巨龍谷中除了那條龍外,還有三十多個曾經在湖邊見到的法師,他們散得很開,站在離龍很遠的地方不停的施展著魔法,正是這些魔法,將這塊區域的濃霧都驅散開來,形成了一塊被白霧環繞著的巨大廣場。
大概是為了能讓上千人分散開來,巨龍谷中的植物都被清理光了,只有懸崖上還能看到一些孤零零的野草。
各式各樣的魔法受到魔晶的增幅,狠狠的打在巨龍身上,不過這些可以輕易殺死霍格的魔法根本無法傷到巨龍,如太陽般明亮的火球只在龍鱗上留下了一塊黑印,十米長的冰錐只能在龍身上凍出一塊白霜,直徑超過二十米的落石倒是終於撼動了龍體,但只是砸得巨龍略一晃動,在龍鱗上擦出了一片火花而已。
巨龍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任由這些法師對他施法,只是喘息著,似乎想醞釀出一絲力氣,將最後的這些法師一舉殺死。
普通的魔獸不可能成為盟友,但龍就不一樣了,龍是一種智慧種族,他們有著強橫的身體和高超的智慧,而且經過龍語釋放的魔法,比人類使用的魔法咒語要強得多,也快得多。據說龍族根本沒有魔法天賦一說,每一隻龍都能夠輕易的使用四種原始魔法,而人類的魔法最初就是從龍族那裡偷學來的。
龍族有著與他們的強大實力成正比的高傲心性,無論是人類、精靈、矮人還是獸人,在他們眼中都是螻蟻般的存在,他們根本不屑於與人為伍,集體生活在離迪卡勒大陸極遠的龍島上,相傳龍島雖然被稱為島,面積卻比迪卡勒大陸要廣闊得多,不過這一點並沒有得到證實,因為從來沒有人去過龍島,就算去過,也沒有再回來。
霍格沒有去思考如何與高傲的巨龍結成盟友,畢竟結盟的可能性是建議在巨龍還活著的基礎上,一隻死去的龍對霍格來說,除了全身都是寶以外,沒有其他的用處。
必須救下巨龍,雖然看起來這些魔法師的魔法傷不到巨龍,但能夠把巨龍打趴下,說明他們確實是有實力屠龍的,或許下一個火球就能斷絕巨龍的全部生機。
霍格如鬼魅般的從濃霧中衝出,施展出「無形」,以極快的速度衝向那些魔法師,魔法師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巨龍身上,根本沒有想過會有人從背後偷襲,霍格沒有減速,與全部魔法師擦身而過,所過之處血肉橫飛,只用了十多秒鐘就將全部魔法師壓成了肉醬。
招呼在身上的魔法突然停止了,巨龍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看到霍格站在一堆肉醬旁邊清理著自己身上的碎肉。
儘管這些肉塊過不了多久就會溶化消失,但是任誰也不願意自己身上敷滿了熱乎乎的碎肉和內臟,哪怕是一秒都不行。
清理完身上的東西,霍格看向了那只正瞪著他的巨眼,金黃色的虹膜,細長的黑色瞳孔,和那些爬行動物的一模一樣,不過有誰敢在龍族面前說這樣的話,大概任何一隻龍都不會讓他說完這個句子的。
「我……你……需要治療嗎?」霍格知道對龍族來說,根本不存在語言的障礙,他此時才意識到自己連開場白都沒有準備好,那只比他還要大的眼珠帶來的無形壓力讓霍格有些口不擇言。
巨龍沒有開口,仍是睜著眼睛看著霍格,不過呼吸變得平緩了一些,悶雷般的喘息聲也隨之變小。
過了大約五分鐘,巨龍才終於開口,突如其來的巨響聲把霍格嚇了一跳:「人類,你是自然系聖魔導師嗎?」
「不是,不過我會自然系的癒合術。」霍格說著,抬起右手,掌心有一團很淡的綠光,眼神不好的人都無法看見。
巨龍盯著那一小團綠光看了一分鐘,突然張口「哈哈」大笑起來,不過只笑了兩聲就開始咳嗽,他咳得很用力,整個身體都顫動起來。
巨龍一張口,那股薰死人的硫磺氣味就將霍格沖得倒退了兩三部,再加上震耳欲聾的笑聲,霍格不知道是該捂鼻子還是該捂耳朵,恨不得能再生兩隻手出來。
巨龍的口臭讓霍格想到了那可怕的龍息,龍息是龍族的本能,張口就能噴出溫度極高的烈焰,或許正是仗著龍息,這只巨龍才能在會溶化的軍隊手中活到現在吧。
咳了好一陣,巨龍才停下來,有氣無力的說道:「憑你的癒合術,治好我的傷勢大概需要……嗯……四百七十七年,我自己恢復的話,大概只需要四個月。」
霍格老臉一紅,他在慌亂中說出了要替巨龍治傷的話,本來就已經後悔了,卻又聽巨龍說起自然系魔法,而癒合術正是他學會的第一個魔法,忍不住便露了一手,讓他大大的丟了臉。
等臉上的紅暈消失後,霍格穩定心神,問道:「那我該怎麼幫你?」
「為什麼要幫我?」巨龍饒有興趣的看著霍格問道。
霍格指著身上的上百個傷口說道:「他們要殺我,也要殺你,幫你就是間接的對付他們。」
巨龍裂了裂嘴角,眼中露出了一絲戲謔,說道:「雖然餓不死,但是進食可以幫助我恢復傷勢,如果你能填飽我的肚子,我的療傷時間就可以大大縮短。」
霍格傻眼了,就算他願意捨身喂龍,也只能給巨龍塞塞牙縫,要填飽這只巨龍的肚子淡何容易?他想了一會,說道:「你都吃些什麼東西?沿路的魔獸全部被那些人殺死了,不過巨龍谷附近的魔獸應該還活著,我往前走的話應該能找到一些吧,只是要把它們搬來這裡就麻煩了……」
巨龍見霍格真的在出主意想要餵飽自己,眼中的戲謔很快消失了,說道:「你能吃的我都能吃,你不能吃的我也能吃,就算你搬塊石頭來,我也能將它嚼碎吃掉,魔獸……就不用去找了,我在的地方,又怎麼可能有魔獸敢停留。」
霍格面色一喜,說道:「那就好,我找些樹來給你吃吧,至少比魔獸輕一些,你要真讓我找石頭來我也搬不動。」
巨龍又是哈哈一笑,劇烈的咳嗽,噴出了一陣陣臭氣。
霍格是典型的行動派,想到了就要去做,不過才剛走了兩步他就停了下來,向巨龍問道:「我該怎麼叫你?老龍嗎?」
巨龍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叫托爾金·迭戈·何塞·弗朗西斯科·德·保拉·胡安·尼波穆切諾·瑪利亞·德·洛斯雷梅迪奧斯·西普裡亞諾·德拉聖蒂西馬·特林尼達德·魯伊斯(此處借用畢加索教名),你可以叫我托爾金。」
「你的名字真長。」霍格被說得頭暈腦漲。
「長?你真該聽聽龍皇的名字。」巨龍托爾金微微一笑。
「有機會的話。」霍格說著就要走。
托爾金一楞,有些惱怒的說道:「你問了我的名字,卻不願意說你的?」
「我叫霍格,全名。」霍格還是沒有向別人自我介紹的習慣。
「霍格·全名?」
「霍格,這就是我的全名……」
穿過濃霧,爬出峽谷,霍格有些犯難,巨龍的領地沒有一隻魔獸,吃肉不太現實,想來想去還是只有喂托爾金吃素比較靠譜,而喂龍吃素,那就意味著得喂龍吃整棵樹,只喂樹枝的話估計霍格累死也沒辦法餵飽托爾金。
魔晶森林是絕不缺少樹木的,而且這裡的全是極粗的參天大樹,有樹、有想法,霍格卻沒有合適的工具,三稜短劍沒有開鋒,而只靠一把小匕首是絕不可能割倒一棵直徑一、兩米的大樹的。
橢圓型的扁平石頭,將半邊磨利,再用籐條綁在粗細容易把握的樹枝上,一把原始的石斧就做成了,不過磨斧刃是個細緻活,霍格花了幾個小時才終於將斧刃磨出個形來,找棵樹練了練手,全力的砍了幾下,也只把樹幹砍出來一個小小的缺口。
石斧是不能磨得太鋒利的,刃口過薄就很容易崩壞,因此以其說是砍樹,倒不如說是砸樹。
樹葉散落、木屑橫飛,把一棵直徑一米的大樹砸出一個深五厘米的口子,霍格的手已經抬不起來了,一部分是因為酸漲,另一部分則是來自於反作用力帶來的震盪。
休息了一會,霍格繼續砍樹,一直折騰到天黑還是能沒砍倒一棵,他只好上樹休息。
第二天,霍格一早起來就開始努力,手掌被粗糙的斧柄磨出了幾個大水泡,水泡磨破、感染、流濃水,變成了堅硬的繭。
漸漸的習慣了手臂的酸軟,習慣了斧上傳來的震盪,能夠堅持的時間越來越久,能夠揮舞石斧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花了四天時間,霍格終於砍倒了一棵大樹。
由於砍樹的地點選在了巨龍谷的邊緣,樹一倒就直接掉落懸崖,按照霍格的估計應該是落在了離托爾金不遠的地方。
果然,一陣憤怒的龍吼從谷中傳出,看來霍格的計算出現了些許失誤,大樹直接砸在了托爾金身上。
等霍格重新回到巨龍谷中的時候,濃霧已散,他砍下來的那棵大樹,樹冠已經被托爾金吃光,托爾金叼著那根數十米長的粗大樹幹慢慢嚼著,很像是一個臥在床上抽雪茄的慵懶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