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的時間眨眼即過,霍格已經可以很好的集中注意力,他可以在視覺、聽覺、嗅覺和味覺全開的情況下不受影響的看穿身周聚集的重力魔法元素,並且不會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失去感知,唯一還需要練習的就是在行動時保持感知能力,還有就是再深入的去開發這種感知能力的作用。
魔法師們去感知魔法元素,一是為了聚集,二是為了控制,在能夠輕易的聚集魔法元素和控制所施放的魔法後,沒人還會繼續研究感知,每一個魔法師都在如何更快的施放魔法、如何提高魔法威力、如何一次性施放更多的魔法等方面下苦功,畢竟魔法師就是靠魔法來戰鬥,使用魔法就像武士使用武器一樣,需要大量的練習。
沒有人像霍格這樣在魔法元素的感知這方面下了這麼大的功夫,就算有也不會把重力放在感知方面,這個世界絕不會缺少天才與奇人,霍格不是奇人,也絕非天才,他只不過是以一個刺客的身份去思考魔法而已,之所以會對感知產生興趣,只不過是一次小小的意外造成的。
在感知有了突破後,霍格恢復了刺客以及重力魔法的修練,刺客的修練只是占時間而已,而重力魔法由於有了感知能力而變得花樣繁多,施放魔法加上感知再加上控制,相當於在集中注意力的同時分散注意力去做別的事,其困難程度就不是翻兩倍三倍這麼簡單了。
由於不能也不需要聚集魔法元素,霍格要施放重力魔法倒是簡單,但分心對他來說就太困難了,練習了這麼久的高度集中注意力,此時又要分散開來,無論是身心都會有一種極大的排斥感,但不這樣做也不行,導致修練重力魔法變成了意志力與身體、心理的抗衡。
這段時間的修練進展十分順利,因此霍格變得有些貪心,不過並沒有失去理智,他為自己制訂了二十次的嘗試計劃。
意外是在霍格第十九次嘗試同時完成施法、感知和控制這三件事時發生的,如果失敗,霍格就會和別的魔法師一樣,先進行施法和感知,以後再嘗試去控制。
這一次霍格成功的施放了重力術,也成功的感知到了重力術所產生的力場,但在分心控制,試圖縮小力場以提升威力的時候,正閉目疑神的他被不遠處突如其來的枯葉破碎聲擾亂了本已分散的注意力。
此時已入深秋,曼托瓦山上鋪滿了落葉,一顆乾癟的樹木果實脫落,正好砸在了地上的枯葉上,乾枯的樹葉碎成了細末,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注意力一分散,霍格的控制能力立即下降,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重力術所產生的力場不僅沒有縮小,反而猛的擴大了數倍。
重力術可不是重力防禦魔法,對靜止的物體同樣能夠產生作用,力場一擴大,周邊的枯葉同時破碎,還沒有脫落的樹葉也被重力壓得如同冰雹般快速落下,甚至連坐在不遠處的霍格都被籠罩在了重力術的範圍內,也幸好範圍擴大,重力術的威力被減小了很多,否則霍格自己都有可能受傷。
被數百片枯葉同時破碎所發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霍格的重力術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延伸出去的感知也被中斷,但是在中斷的那一瞬間,霍格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被重力籠罩的世界。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霍格覺得那極短暫的時間內,一切都似乎變得慢了下來,重力術範圍擴大,相同數量重力魔法元素就變得十分鬆散,這個世界便不再是由白色的魔法元素和黑暗的空間造構成,而是多了深淺不一的灰色,重力魔法元素像是附著在力場內的一切物體上,大地像是被白雪蓋住一般,下落中的樹葉有著近乎於黑的深灰色,直立的樹幹與地上的土石則是淺灰色。越重的物體顏色越靠近白,而越輕的物體則顏色越靠近黑,重力術範圍內的一切,構成了一副以黑色為背景、以灰色為塗料的立體圖畫。
這奇異的景象深深的印象了霍格的腦海中,他立即意識到,如果把重力魔法縮小可以提升威力的話,那麼擴大開來,不就可以用感知來「觀察」魔法範圍內的世界了嗎?這可是全方位、全角度的觀察,除非沒有重量不受重力魔法影響,否則沒有任何物體能夠在這個範圍內遁形。
如果能把力場無限擴張,威力削減到別人無法感覺到的程度,不就可以用這個方法來觀察肉眼看不到的地方了嗎?只要是有重量、且不在地底的物體,都無法逃脫重力魔法元素的附著,相反,如果霍格能夠控制將他身上的重力魔法元素,那麼他就可以浮空,再加上排斥魔法的話,他就可以飛行——這便是重力魔法師的飛行,只不過過去的重力法師是從魔法本身來達到這個目的,霍格此時是從對魔法元素上想到——這是一個殊途同歸的例子。
有了明確的修練方向,霍格開始重點訓練對魔法的控制,只不過他要做的是讓重力場放大,而不是縮小。
擴大與縮小重力場都需要精準的控制,如果放得不夠大,那麼通過魔法元素來觀察周圍的方法就行不通;而放得過大的話,魔法元素就會過於稀薄,無法讓霍格「看」清。
縮小重力場需要去維護與束縛;擴大重力場需要去引導與維持,雖然方法不同,但霍格很快就發現,無論是放大還是縮小,都能很好的鍛煉他的控制能力——這又是一個殊途同歸的例子。
新的問題很快就出現了,那就是如何去感知密閉空間裡的物體,比如房屋裡的人。如果將重力場擴大到籠罩著一間屋子,那麼整個屋子都會發出較亮的白光,屋子裡的人哪怕再胖再重,所發出來的白光也絕不可能蓋過房屋。如果霍格把感知當作觀察四周的工具的話,密閉空間就是一個極大的漏洞。
這個難題並不是沒有解決方法,那就是直接把感知滲透到房屋裡,讓房屋的白光影響不到「視覺」,但這就必須去控制感知,這就極難做到了。
原本的感知延伸是以霍格為圓心釋放出去的,霍格嘗試了無數方法試圖改變這個圓的形狀,可惜都失敗了,不過他很快又想到了另一個方法——在需要的時候,放棄全方位觀察,把注意力集中在這個圓裡的某一部分。這樣一來,房屋所散發的白光就可以被淡化甚至完全忽略,把注意力集中在房屋內部的話,一切就都可以顯現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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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的思考與嘗試讓霍格的精神充實,但缺乏睡眠和足夠的營養讓他變得憔悴和消瘦,臉色越來越蒼白,雙眼裡的血絲也越來越多,因為老是「躲」起來修練,帕斯塔和賽拉諾都很少能見到霍格,而去小吃店的時候又是安妮最忙碌的時候,去到小吃店後霍格也只是看一看安妮,和她說幾句話,吃完東西便離開,因此就連細心的安妮都沒有留意到霍格的變化。
直到整天呆在廚房裡的格雷不經意間透過廚窗看到了霍格的臉色,驚叫道:「窮小子是不是生癆病了?怎麼臉色這麼難看?」這才引起了安妮的注意。
由於霍格沒辦法拿出「兩千萬金幣的嫁妝」,格雷便一直以「窮小子」來稱呼他。對於有些「傻里傻氣、呆頭呆腦」的霍格,格雷是十分滿意的,雖然他自己腦袋瓜子也不是太好使,但格雷看得出來,如果安妮真的能夠和霍格走到一起,她一定不會吃苦,不過這個古靈精怪、讓他十分頭疼女兒一直不表態,他這個當爹的也不敢多說什麼,要知道在家裡一直都是安妮說了算,否則格雷又怎麼可能被十倍的食材折磨得瘦了整整五斤。
看著霍格的臉,安妮回憶起他們初見時的情景,帕斯塔害羞的樣子與霍格毫無顧忌打量自己的眼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而帕斯塔那紅得像是要溢出血來的臉色與此時霍格的臉色同樣對比鮮明。
「不許再修練了,從今天開始,休息兩個星期。」安妮皺著鼻子用命令般的的語氣說道。
霍格喜歡安妮的這個樣子,她想要裝出生氣的樣子時,總是不懂得皺眉頭,而是皺起鼻子,表情倒是比皺眉時要猙獰,但同時也多了一些活潑可愛東西在裡面。
性格開朗的安妮極少有生氣的樣子,霍格只見過一次她真的皺起眉頭,一天晚上,一個新來的顧客看到周圍的人都在和安妮說笑,便也來湊個熱鬧,不過他的玩笑沒有把握好分寸,讓安妮皺了皺眉,當時安妮沒有發作,但格雷卻從廚房裡衝了出來,之後,那名顧客滿臉鮮血的飛出了小吃店。
對於安妮下達的命令,霍格只能接受,當然,是有條件的。
「一起?不行,我走了店裡可沒人看著。」安妮一聽霍格的要求,立即拒絕了。
「我沒什麼事情做,要是不出去的話,就只能靠修練來打發時間。」霍格不介意在此時編織一個小小的謊言,他確實需要休息,那麼安妮呢?小吃店全天候開放,她應該也需要一段時間的休息吧?和霍格一樣,安妮的成熟也和她的年齡不太符合。
「差點忘了說,我得出趟遠門,一個老戰友死了,等著我去埋。」格雷的大腦袋忽然伸出廚窗,一本正經的說道。
格雷的話讓小吃店裡的客人都笑了起來,安妮與霍格也笑了,小吃店並不是那種停業半個月就要關門大吉的地方,穩定的客源讓鮑德溫父女有一定的積蓄,如果算上霍格放在這裡的餐費,父女倆的存款還真不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