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已經幾天沒能睡個好覺了。
都怪那本該死的臭書,看的時候難聞,看完了難過,夢中的安妮赤身**,弄得霍格要麼很不自在,要麼過於自在……
「都是你害的!」這幾天霍格說得最多的話就是這一句,聽眾自然也只有帕斯塔。
「約會吧。」帕斯塔說出了一個他不是太熟悉的詞。
「約會?什麼東西?」霍格對帕斯塔的信任程度已經降到了最低點,但他只有這一個「顧問」,所以還是不得不聽信帕斯塔的「高參」。
「你和她牽著手出去走一圈,她要什麼你買什麼,她想吃什麼你給她吃什麼,她想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帕斯塔說出了他對約會的理解。
「好像不太好玩。」霍格想像著那樣的情景。
「你去試試就知道了,要想得到愛情,這一步是必須做到的,嗯,找個什麼理由呢?對了,過幾天就是新年慶了,你就約她新年慶的時候出去玩好了。」帕斯塔似乎將霍格當成了試驗品。
迪卡勒大陸的每一個種族或國家在舊的一年結束、新的一年開始時都會有大型的慶祝活動,只是各地的慶祝方式不一樣而已,霍格對這種制度十分的不理解,年與年的交替不就是一天之差、一小時之差、一秒之差嗎?從今年的最後一秒到明年的第一秒之間根本不會有什麼特殊的事情發生,時間永恆存在,人類只是給出了一種命名和計算的方式而已,這有什麼值得慶祝的?
哥達城的跨年慶祝方式就是持續三天的慶祝,據說最早的時候是持續七天的,但是七天歡慶後留下的垃圾堆成了一座小山,搬運這座垃圾山居然花了足足七十天時間,而節日期間發生的案件也不下七百件,在治安署的強烈要求下,才改成了三天。
幾乎年有人都在期待著新年慶,或許只有那三天,哥達城才會有一些活力;或許正是因為哥達城的居民需要整整積攢一年的力氣才能應付那持續三天的歡慶,所以平日裡整座城市才會死氣沉沉的。
當天晚上,沉靜了許久的賽拉諾來宿舍拜訪。
「要去參加新年慶嗎?」賽拉諾的第一句話和二人先前商量的事情有著驚人的巧合,當然,她絕不會承認這是自己在主動向霍格提出約會。
「不了,我要和安妮去約會。」霍格從剛才起就一直在憧憬著自己與安妮的約會,沒有看到正衝著他擠眉弄眼的帕斯塔。
霍格的話讓賽拉諾如遭雷擊,她覺得自己的心臟似乎都停止了跳動,沒有多說什麼,賽拉諾微笑著告別,然後離開了。
賽拉諾覺得自己隱藏得很好,大概只是有一瞬間的失神而已,離開時也十分從容,可惜,這些想法只不過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她失神呆立、渾身顫抖、腳步虛浮,這些都被帕斯塔看在眼裡,他重重了歎了口氣,像被抽去了骨頭似的倒在床上,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愛情的專家」在現實中的感情面前是如此的無力,霍格在這方面的愚鈍讓人驚訝,如果感情是一種博鬥或生存的話,霍格或許就能夠輕鬆應對了。
「這樣也好,長痛不如短痛,唉……可憐的賽拉諾,可憐的我。」帕斯塔暗想,如果霍格真的去約會,那麼他今年的新年慶將依舊是一個人度過。讓他去約女孩子?那是做夢。
霍格仍在幻想著約會時的情景。
回到宿舍,賽拉諾和室友有說有笑,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但是在吹滅蠟燭後,她用被子摀住臉,流了很久的淚。
賽拉諾記得自己只在兩個人面前哭泣過,一個是托斯卡,後來被她親手殺了;另一個是老醫師,待她如父親般溫暖,如祖父般慈祥。
不知道是不是賽拉諾忘記了,霍格也曾經看到過她的淚水,當時他打了她一個耳光,故意的,而且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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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霍格收到了零的回信。
看到了信,想到了希爾達,想到了自己的背叛,霍格又陷入了複雜的心情中,他驚訝於「愛情的魔力」,居然能夠讓他把這件事忘得乾乾淨淨,幸好,零的信點醒了霍格。
「你在墮落。」零的信一開始就是這樣說的,很有點教會中牧師的風格。
在信裡,零直言不諱的指出了霍格目前的情況,從出村子開始,霍格就在墮落著,而且還將繼續墮落下去,這是人類的本性,霍格也不能免俗。
「你很幸運,沒有殺了他,否則你將永遠的自責中活命;你很不幸,沒有殺了他,你將面對他猛烈的報復。」信的中間,零又成了一個詩人,不過只是個只懂得製造傷口、如同刺客般的詩人。
「不要忘記這次背叛,也不要去同情希爾達,因為你的及時醒悟給予了他報仇的機會。師父仍在尋找中,沒有任何線索,說明他是一個成功的刺客,也說明他目前應該是安全的。」信的結尾,零的語氣恢復了冰冷。
霍格低頭沉思著,師父依舊沒有找到,理查茲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以後還得面對希爾達和那柄冰冷的匕首,太多的事情,太多的煩惱,現在是談情說愛的時候嗎?
展開一張新信紙,霍格將安妮的事告訴了零,這封信東拉西扯、語無倫次,和上一封相比就像是兩個人寫的一樣,不過這也怪不到霍格頭上,在感情面前,哪怕是最冷靜的刺客也無法保持理智。
霍格完全沒有意識到賽拉諾這邊出了問題,就算想到了,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都說這是幸福的煩惱,但真正幸福的是根本不知道煩惱的存在,因此,霍格目前是幸福的。
當天晚上,幸福的霍格來到了小吃店,向安妮提出了約會的請求。
「新年慶?不行,沒時間,店裡太忙。」安妮思記得去年的新年慶,小吃店上半夜的時候沒人光顧,但下半夜卻是人滿為患,直到所有食材都賣得乾乾淨淨人才散去,就連專門煮麵用的牛肉湯都喝得涓滴不剩。
霍格聽到安妮的回答,既失望又高興,失望是因為遭到了拒絕,高興則是因為安妮拒絕的理由和自己無關。
「如果店裡沒東西賣完了,你就有時間了吧?」霍格突然想到了個好主意。
「肯定能賣完的,不過東西賣完的時候,當天的活動也結束了。」安妮一想到新年慶時的辛苦就有點昏昏欲睡。
「如果結束之前就能賣完呢?」霍格神秘的笑了起來。
「你打算自己買東西全買了?這可不行,爹有規定,買了就得吃,吃完才准走,你要全買的話就得全吃,我可告訴你,新年慶的時候,我們進的食材是平時的兩倍,我看你能吃多少。」安妮猜測著霍格的意圖。
「是不是我買不要緊,保證東西全吃光就是了。」霍格的笑容看起來有些陰險。
安妮看了看霍格,不知道這有錢的呆小子在打什麼鬼主意,她並不是在找借口拒絕霍格,如果霍格能夠做到把食材吃完,她倒是不介意出去玩一會,畢竟年輕人總是喜歡熱鬧的。
看到安妮點頭允諾,霍格高興的離開了,他必須提前做好安排。
通過這段時間的交談,霍格大概知道了鮑德溫父女的平凡經歷。
格雷曾經是一個大型傭兵團的成員,號稱傭兵團戰力第一,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想出來的主意:凡是打不過他的,他就和人家比武藝;凡是打得過他的,他就和別人比廚藝。因此在傭兵團的地位很高,誰都願意自己的隊伍裡有一個具有很強戰鬥力的廚師。
當了九年傭兵,格雷宣佈退休,因為安妮小學畢業了。
除了供安妮上學之外,格雷還存了一筆錢,盤下了這間小店,當上了店長兼主廚,由於為人豁達,廚藝也不錯,小店的生意倒是挺不錯,至少父女兩的溫飽不成問題,還能存一點小錢。
不出意外的話,以後安妮會接過格雷的勺,成為下一代店長,將這種平淡而又充實的生活傳承下去。
霍格曾經問過格雷,是否想過增加小吃店的規模,他可以提供贊助,就算蓋一幢兩層樓的餐館都行。
格雷的回答是:「你想把老子累死不成?規模增加了,又要請人,又要教人,麻煩不麻煩?教安妮這笨丫頭就夠頭疼的了……哦,我知道了,你是想把老子累死,免得你追安妮的時候礙手礙腳的,對吧?哼!告訴你,安妮的嫁妝可漲到兩千萬了!」
格雷主動提出增加女兒的嫁妝,霍格居然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他也不知道嫁妝的概念,以為這是他要出的錢——若安妮真的嫁給了霍格,那麼在嫁妝問題上就會造成「該給的想要,該要的想給」這種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冤假錯案。
在某問題上憨得可愛的格雷是個平凡,且甘於平凡的人,這樣的人很容易被滿足。格雷是如此,安妮也是如此,當然,安妮的機靈讓帕斯塔暗中懷疑她不是格雷親生的。
有人說過:「最平凡的人恰恰就是那些一心想要變得不平凡的人。」這句話或許有些悲觀,但在面對現實中的生活時,樂觀是福,悲觀是智。
安排好了一切後,霍格也和周圍的同學一樣,對新年慶開始期待起來,三天的輕鬆、三天的玩樂,不僅是學生,就連平時最嚴肅的老師這段時間都會在課堂上說幾句俏皮話,而那些平時根本不覺得好笑的小笑話在這段時間也會讓同學們笑得前仰後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