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場在逐漸增強,這樣的感覺很明顯,到今天場已經比過去增大三分之一。以前的那些風元素,顏色被淡去,像小杯牛奶被加注了清水。
太陽正是當空,連連大雨後展露的晴空笑臉,給大地樹林鍍上一層成熟的金黃色。
光從樹梢間照進來,是一束束的,那筆直的輪廓中間似乎有煙霧瀰散。樹葉兒依舊蔥綠,空氣中帶著些潮濕的味道,耳邊不時可以聽到些鳥獸的輕鳴。
到處都是生機勃勃,用心可以感受到這自然的歡娛。
鴻飲乾脆鬆開韁繩,任由它自己行走,或是停下來啃嚼青草。
就這樣翻過了一個小山頭,再過去林子開始密集,樹枝不時會碰到身上。他彎腰躲過那些枝葉,伸手解下披風,卷疊好收起來。
要不出去後,可能披風可能已成了小布條,被撕成一縷縷的掛著。解下鞍上的大皮囊喝兩口水,清涼的感覺讓他精神為之一振。
他重又挽起韁繩,兩腿輕輕一夾,馬又開始小跑起來。樹枝打在身上頭上,都被鎧甲擋住,他只需要閃開那些撲面而來的就行。
「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還會不會派其他人出來。」他心裡想到族人。
雷雲開是一年一次,也就是說自己要在這段時間帶人回去,要不可能就會帶來不必要的犧牲。
他又開始感到時間的緊迫,兩腿不由得加力,馬跑得更快了。
後邊的樹枝幹越來越粗,互相間隔反到是拉開,枝葉也長得越高,這卻減少了枝葉襲身的麻煩。
再到一個山谷,前邊突然傳來一聲「嘎……」的嘯聲。那聲音很粗,嘎嘎的節奏振動很快。像是蟲鳴,可那聲音卻要大很多。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氣氛瞬間變得有些陰森。
黑馬驚得人立,前蹄連連瞪空,發出一聲長嘶。
鴻飲到沒被它摔下去,他有力的一帶韁繩,把馬穩住。一手按在劍柄上,眼睛直盯著前方。真是冤家路窄,不知道是跟什麼怪物撞了個對面。
從那聲音判斷,那東西一定簡單。前邊的樹幹被撞得搖晃,發出嘩嘩的響聲。馬兒已經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動物的本能讓它感覺到重大的危險。
「啪!」的一聲,前邊兩棵兩三人合圍的樹幹折斷,那傢伙終於出現在前邊。鴻飲一帶韁繩扭頭就跑,心情比黑馬還來得急切。
不是他不想打,要不也不會停下來等,這也是鍛煉自己的機會啊。可那傢伙那是什麼?
那麼大塊頭,他騎在馬背上都要四十五度抬頭看,才能望到它的頭。
這還打給鬼啊,他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就被什麼東西吃下去。
可那大傢伙好像很捨不得他,只是微微遲疑,就吭哧吭哧的追上來。
沉重的腳步,連大地都被它轟得震動。
「有沒搞錯啊?我有那麼好香嗎?都開跑了還追?」鴻飲忍不住心裡嘀咕。
伏身馬背回頭偷看,基本綠色的大傢伙樣子可真醜,簡直不忍直視。那上身胖都都,像毛毛蟲一樣皮皺皺的,上邊疙疙瘩瘩的滿是瘤子。
兩條前爪粗壯張開做yu擁抱狀,可以清楚看到,每邊只有三個指頭。大腦袋上配著大嘴,此刻已經張得老開,裡邊真是山石嶙峋,黏液縱橫。
可憐它還是人立的奔跑,腳趾和手掌一樣也是三根,腿粗得每根怕是要四人才能抱攏。邊跑那好像長滿刺的短尾巴還左右搖擺,碰到樹上那樹就被挖掉一塊。
「哎呀!快跑啊!」他差點沒喊救命。
要跟那東西對陣簡直不敢想像,萬一被那身什麼黏液粘到,那滋味……
立刻全身寒毛倒立。
「黑馬快跑啊,加油啊!要不你就得到那傢伙的肚子裡去了。」
鴻飲沒人嚇唬就嚇唬馬,手裡鞭子更是連連抽動。
「嘎……」那傢伙忽然又是一聲長鳴。
鴻飲給它弄得牙根發軟,這傢伙長得醜,連聲音都這麼難聽。馬大概也是受不了了,四蹄揚塵跑得更快。鴻飲就沒看前邊,頭藏在馬脖子後邊,一直扭頭緊張的望著越來越近的大怪物。
他現在最想要的是石頭,要是有石頭就可以砸它那碩大的腦袋,最少可以讓它追得慢點。
可現在真沒什麼東西可以扔的,要不就把頭盔扔出去?
想想還是算了。黑馬依著自己的意思狂奔,不知不覺路線轉向南邊,越來越往山林中心跑去。
山坡開始陡峭,這對人和馬來說有些不利,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黑馬蠻聰明的,總知道利用樹木遮擋,把自己置於怪物的視線之外。怪物畢竟還沒有高過那些大樹,加上它是直立奔跑,那些樹幹總能不時給它造成些阻礙。
距離已經夠近了,鴻飲握住劍柄的手冒出絲絲汗水,已經準備躍起拚命。
忽然身子往前一傾,前邊的樹赫然空掉一節,山到這裡居然有一道裂縫。
馬前蹄打在懸崖邊,後蹄閃電跟上,一下正踹在邊上。
空中四蹄張開,那動作若是放慢看,定是充滿激情與力量的一幕。
裂縫不算寬,黑馬急衝猛躍之力,前蹄已經搭上對面。猛的停頓,鴻飲從案上向前飛去,手裡的韁繩還拽得緊緊。他還沒明白怎麼回事,手裡的韁繩一緊,那馬後蹄踏空,正要落下懸崖。
這下力量大,鴻飲連站都沒站穩,就被拖著往前走。這下他也慌了神,手底一使力狠拽韁繩。同時腳下一分前後,大喊一聲硬是把馬從懸崖邊拽上來。
就在此時,那怪物已經追聲,
「嘎——」
「砰轟!」
懸崖被它的大掌拍下大塊。
馬嚇得一哆嗦,扭頭就往樹林裡跑,可鴻飲卻使勁把它拉住。
「等等,別怕,那傢伙已經掉下去了,等我看看。」
人馬一較力,鴻飲獲勝。
開玩笑,有幾匹馬能比他力氣大啊。
等他探頭往懸崖下一看,好傢伙!那怪物還沒掉下去。手腳各頂懸崖一邊,身子就這麼卡在空中,這手功夫練得不容易。
「呵——」鴻飲看著忍不住輕笑,扭頭看看黑馬輕輕撫摩它的脖子:「這回是多虧了你啊。」
翻身上馬繼續跑,還是離這傢伙遠點比較安全。
天生萬物它們都會有各自的求生之道,怪物沒有掉下去自有它的本事上來。
它在那堅持了會,忽然從它嘴裡噴出一股很濃的慘綠色液體,啪的搭到懸崖上。噁心的液體一頭還含在它嘴裡,垂下的部分卻沒有散開,反是在收緊。
稍等會,怪物忽然把腳鬆開,咚的一聲悶響,它的身子重重的撞在懸崖上。那液體的拉力會這麼強,居然可以承受它這麼重的身體。
怪物爬了上來,站在懸崖邊憤怒的咆哮,跟著就朝鴻飲他們逃走的方向追去。
這次是狂怒不已,追的速度比剛才快了很多,一連串的跳躍不顧一切的追擊。
鴻飲還以為已經安全,馬也放慢,自己正在仰頭喝水。後邊的聲音不對勁,在山坡上只看到樹林,像被強力往兩邊排開。
「不會吧,還不肯放過?天啦!我有那麼好吃嗎?」
他想著懷疑的看著黑馬,難道是受馬肉味道的吸引?
無論如何又要開跑了,怪物可不會跟誰講客氣。不過這次情況變得糟糕,那怪物追得太快,而前路卻是陡峭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