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野早有所備體內真氣相激瞬間激湧為排山倒海的水屬氣浪破掌而出「彭彭!」周圍那滾滾崩瀉的雪瀑頓時隨之沖天掀湧將那團巨大火球推撞得如流霞亂舞。
女魃身子一晃騎風踉蹌翻飛。
兩人真氣雖然相差無幾但拓拔野天人合一倚借雪崩巨力自是稍佔便宜。不等她喘息掌心氣光怒湧繼續掀捲起滔天雪浪接連猛攻務求一鼓作氣將她制伏。
當是時上方突然傳來一聲春雷似的怒吼碧光澎湃鬚眉皆綠拓拔野週身一沉彷彿崑崙山當頭撞壓喉中登時腥甜翻湧。
心中大凜此人碧木真氣之強猛更在雷神、句芒等人之上!短短幾年鬼國又何從搜羅了如此高手?不及多想翻身倒沖而下掌中聚氣為刀奮力反撩。
轟隆連聲雪石俱炸。
那人竟似毫無傷呼嘯衝來又是接連幾掌眼前繚亂地與他氣刀拆擋交撞拓拔野心中一震又驚又喜哈哈大笑道:「他***紫菜魚皮魷魚是你!」
那人如遭電殛失聲道:「烏賊!」光浪炸舞與夕暈、雪霧交織成絢麗霓光映照在他的臉上虯髻戟張雙眸似星一道刀疤斜斜扭曲英挺桀驁一如往昔只是更多了幾分威嚴勇武。
兩人收勢不及陡然撞在一處相顧哈哈大笑抱著沖天飛旋而起。
蚩尤上下打量大笑道:「他***紫菜魚皮!他***紫菜魚皮!真的是你!真的是你!」狂喜yu爆恍然如夢熱淚竟忍不住奪眶湧出。聖歌妖妖手打
拓拔野也想不到竟會在此時此地與他相逢哈哈笑道:「臭魷魚。你怎會到了這裡?」
蚩尤道:「我在鹿台山下遇見八郡主追她到此。你又怎會到了……」
兩人齊齊一凜失聲道:「八郡主!」這才想起女魃猶在旁側。扭頭再望時天藍如海雪浪澎湃火鳳凰尖嘯高飛飛載著她衝出數里之外。遙不可追了。
雪嶺上白霧濛濛又衝出一個紫裳少女衣袂飄飄。美貌絕倫正是許久未見的晏紫蘇。瞧見拓拔野。她亦猛吃一驚似乎過了片刻才相信眼前所見笑靨如花綻放叫道:「拓拔太子!」
雪崩滾滾轟隆回震將她的聲音蓋了過去。
落日鍍照著那蜿蜒千里的冰嶺宛如一道燦燦金龍盤踞在翻騰的雲海中壯麗而又蒼茫。
三人重逢在這雪山之顛喜悅填膺。齊聲大笑這些年來地憤懣憂慮彷彿那坍塌崩瀉的冰雪瞬間煙消雲散了。
冰夷原本便身負重傷被拓拔野、女魃的氣浪接連震盪早已暈了過去。此刻躺在旁側地雪地上悠悠醒轉聽到蚩尤的笑聲臉色陡變也不知哪裡來的氣力突然掙躍而起。雙手狂亂地朝他打去尖叫道:「喬蚩尤!你這狗賊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她經脈俱斷渾無真氣雙拳還未打到蚩尤身上已被他護體氣罩反震彈起紅腫刺痛淚珠忍不住簌簌湧出悲憤恨怒全都化作了傷心苦楚緊握雙拳失聲大哭起來。
「是你!」蚩尤心底一沉滿腔歡喜轉黯然失聲道「你的眼睛……」
冰夷聽他關心自己更是羞憤悲苦退後幾步哭道:「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喬蚩尤你……你……你害得我生不如死我就算是化作厲鬼也……也絕不放過你!」
蚩尤心中有愧無言以對。
晏紫蘇飄然擋在他身前格格笑道:「水伯此話好沒道理俗話說『天作孽猶可怒自作孽不可活』你自甘墮落和那些鬼國妖魔沆瀣一氣才有今日下場害你的人是你自己怪得誰來?」
冰夷聽見她地聲音柳眉一豎雙頰暈紅泛起悲怒交集但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又漸漸褪為慘白搖了搖頭淒然道:「你說得不錯天作孽猶可
怒自作孽不可活』我有什麼報應全都認了。但我的……我的孩子……又有什麼罪孽?老天爺老天爺你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待他們?」說到最後一句
傷心欲絕淚珠漣漣滾落宛如梨花帶雨。
山頂狂風猛烈寒意徹骨她渾身真氣全無更是不住地簌簌顫抖白亂舞肌膚都凍成了青白色與從前那木無表情、高深莫測地黃河水伯判若兩人。
拓拔野心下憐憫伸手抵住她的後背將真氣綿綿傳入念力及處驚訝更甚她地奇經八脈俱已斷碎不說五臟六腑也中了各種劇毒體內更潛藏著數十種蠱蟲一旦作瞬間便可斃命。
冰夷左右掙扎正要將她手掌推開卻沒半點氣力咬牙恨恨道:「你不是我娘派來的你究竟是誰?」
「你娘?」拓拔野一怔想起先前自己所言心頭劇震脫口道「是了你是烏絲蘭瑪的女兒!」這才明白為什麼她的子女會被立為「陰陽聖童」淳於昱又為什麼要盜走他們挾以自重。
蚩尤、晏紫蘇聞言大凜驚愕無已。
冰夷卻突然仰頭格格大笑起來淚水摻著鮮血絲絲滑落臉頰喘著氣搖頭笑道:「娘你莫怪我世上沒有穿不過的風沒有滲不透的水。橫豎你也
已經『死』啦你是九天玄女再也不是從前那失貞生子的水族聖女。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也不能傷你分毫!」話語中帶著說不出的悲憤與譏嘲竟似對自己
的母親懷著難解地怨恨。聖歌妖妖手打
她笑得太過猛烈肩頭顫抖體內氣憤亂湧臉上湧起酡紅之色在夕暉中如霞光暈染從未有過的嬌艷。
蚩尤一凜。知她迴光返照大限將至對她素有愧疚之心。當下沉聲道:「敢問你的孩子出了什麼事?喬某願全力相助護他周全。」
冰夷止住笑聲轉過頭空茫的雙眸凝視著他地方向嘴角含笑。神色極是古怪像是憤怒、悲慼、歡喜、傷心……又帶著難以言明的滑稽與錯愕過了半晌。才一字字地道:「喬蚩尤你原當如此。因為他們也是你的崩肉!」
拓拔野三人如雷震耳。盡皆怔住。
晏紫蘇怒道:「你胡說什麼……」突然又是一震失聲道:「難道……」臉色瞬時雪白想起當年大荒ri食之際在瑰璃山頂地所生的可怕夢魘來。
蚩尤臉上、耳根**辣地如烈火燒灼木頭似的動也不動腦中空茫一片。這些年他縱橫天下出生入死也不知經歷了多少驚心動魄地時刻卻從未猶如此刻這般震懾。
就連最為能言善辨的拓拔野亦瞠目結舌不知當說些什麼。
一言既出冰夷累積已久地恨怒、委屈、悲傷、痛苦……全都潮水似的湧上心頭淚水連連滑落語氣反倒大轉平靜冷冷道:「若不是當日白脊峰頂
我苦修了二十多年的元yin之身毀於你手再也無法修煉『陰陽太極之身』我娘苦心經營了二十多年地妙局又怎會在北海平丘為拓拔野所破?她又何需重新謀劃立
我的兩個孩子作『陰陽聖童』讓他們重複我們兄妹這些年所走過地道路?」
「陰陽聖童?兄妹?」拓拔野心中大震突然想起當日北海平丘的情景來靈光霍閃從前所有不甚明白之處全都豁然開朗。
水聖女苦心孤詣藉著水族十八巫使在靈山上挖出的「伏羲石讖」布下連環局甚至不惜解印鯤魚都是為了一一契應那「天地裂極淵決萬蛇千鳥
平丘合。九碑現鯤魚活伏羲女媧轉世出。混沌明五行一大荒不復分八極」的讖文使得最後冰夷從玄蛇腹中「誕生」之時被順理成章地認作「女媧轉
世」。
她既是「女媧」其兄長自然就是「伏羲」了。想起那句「混沌明五行一大荒不復分八極」又想起姬遠玄五行畢集的帝鴻之身……又驚又喜更無半點懷疑沉聲道:「你兄長便是當今黃帝是也不是?」
冰夷一愣蹙眉冷冷道:「你到底是誰?如何知道?」
「姬遠玄?」蚩尤、晏紫蘇臉色齊變比聽到她是烏絲蘭瑪的女兒更為震駭驚異在世人眼中這三人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處想不到竟是血肉至親!
拓拔野微微一笑也不回答道:「那『伏羲石讖』是你娘偽造的姬遠玄當年送黃帝殘屍上靈山之時便已經悄悄埋在長生樹下了是也不是?「
冰夷臉色微變冷笑不答。
拓拔野又道:」你娘以知道公孫青陽下落為餌騙取汁玄青母子相助一則是為了解開鯤魚封印馭為已用;二則是契合『伏羲石讖』讓你和你哥搖身變作『女媧、伏羲轉世』;再則便是為瞭解印混沌獸用它來修煉你哥哥的帝鴻之身是也不是?」
冰夷越聽臉色越白雖不回答但瞧其神情無疑是默認了。
蚩尤驚怒交集喃喃道:「帝鴻?姬小子就是帝鴻?」雖對姬遠玄渾無好感卻絲毫未曾料到他竟會是鬼國的元兇帝。
饒是晏紫蘇聰慧絕倫亦想不到此中關聯。聽著拓拔野抽絲剝繭似的層層盤問心中寒意森森才知這母子三人佈局深遠早在五年、甚至二十多年前便已籌謀好了所有一切!
拓拔野淡淡道:「只可異你娘千算萬算卻還是算不過老天。你們想要將我和龍妃害死在皮母地丘卻偏偏陰差陽錯將我們送到了北海平丘。否則真讓你們狡計得逞分別當上『伏羲』、『女媧』轉世神帝之位還逃得出你們兄妹地手心麼?」
冰夷一震臉上再無半點血色喝道:『拓拔野!你是拓拔野!你沒死……你……你竟然沒死……」又是驚訝又是惱怒又是恐懼混金鎖鏈隨著週身顫抖而呆當亂響。突然又仰頭格格大笑起來淚水交流似是覺得世事荒唐滑稽。可笑絕倫。
落日西沉映照在她臉上的霞光倏然黯淡了她身子微微一晃軟綿綿地垂臥在地笑聲隨之斷絕。淚珠也彷彿凝結在了笑容上再不動彈。
拓拔野一凜蚩尤失聲道:「冰夷姑娘!冰夷姑娘!」搶身抓住她的脈門。將真氣綿綿輸入終已遲了一步。心跳、呼吸俱止。已經玉殞香消。
狂風鼓舞指動著她雪白的長鎖鏈叮叮脆響。
蚩尤呆呆地握著她冰冷的手腕胸膺郁堵難受已極突然想起多年前第一次在ri華城的驛站與她相見的情景。想起那一刻楊花飄舞從她四周掠
過她低頭輕輕地吹掉粘在衣袖上地一絲楊花。雪白的長徐徐在空中劃過一個優美地圓弧。想起那三十六隻銀環突然飛散隨著如波浪般鼓舞地長在風中迴旋
環舞忽聚忽散……聖歌妖妖手打。
命運冥冥難測就像那三十六隻變化無形的銀環在風中聚散無常在每一個交錯的剎那變幻出詭譎的圖案。
那一刻無論是他抑或是她。又豈能料到彼此之間竟會生這樣難解難分的孽緣呢?
又是黃昏落日熔金半天藍穹半天雲海雪嶺如金山在霞雲中若隱若現。
山嶺下是連綿不絕地碧翠森林夾雜著大片的鮮綠草野以及艷紅如雲霞的漫漫杜鵑花。
山嶺上融化地冰雪匯作清澈小溪潺潺地穿過樹林流過山腳宛如玉帶蜿蜒。野鹿、羚羊成群結隊地在溪邊低頭飲水一陣狂風刮來林濤呼嘯。它們又紛紛受驚奔走。
拓拔野騎在龍馬之上仰頭眺望那巍巍雪峰宛如金劍高聳破空。心中悲喜交織相隔數年終於又見到了這至為雄偉壯麗的崑崙山。只是山河依舊人物全非當然蟋桃會時地盛景如今再也看不到了。
晏紫蘇乘馬徐行傳音道:「後天便於工作是西陵公主出閣之日各族派了許多貴候、使臣前來賀喜暫時都住宿在那『七星驛站』內。等到明日清晨眾人來齊之後方才憑借請柬一齊上山。」纖手指處遠處山林碧野之中幾座石樓參差而立頗為醒目。
蚩尤「哼」了一聲揚眉冷笑道:「西王母生怕我們攪了她招贅女婿的好事我偏要鬧他個天翻地覆!駕!」猛地揚鞭縱馬當先衝過溪流驚散鹿群朝那驛站飛馳而去。
晏紫蘇抿嘴微微一笑策馬疾奔遠遠地傳音笑道:「拓拔太子當日你與龍妃大婚之日姬小子派公孫嬰候前來搗亂此番你可要以牙還牙也搶他一回親娘了!」
拓拔野莞爾失笑想起纖纖心頭一暖熱血如沸暗想:「好妹子我絕不會讓你嫁與這人面獸心的妖魔!」雙腿一夾縱馬緊隨其後。
昨日冰夷死後三人將她埋葬在鳳冠山頂而後又回到谷中徹夜傾談互相述說了這幾年間生之事說到快慰處齊聲大笑;說到憤懣時縱聲嘯呼。人生有知己相慰無論悲喜怒恨都倍覺痛快淋漓。數年未見彼此間不但沒有半點生疏拘謹反倒更覺親密無間。
聽說流沙仙子、淳於昱盡被九天玄女擄去蚩尤的擔憂反倒稍有消減水聖女即便再過歹惡終究虎毒不食子「陰陽聖童」若是落入她的手中至少不會有性命之虞。
三人議論半夜認定九天玄女乃鬼國之樞紐。姬遠玄近日大婚烏絲蘭瑪必會趕往崑崙慶駕與其盲目地四處尋找其下落倒不如守株待兔結網候魚。只要能擒伏水聖女不但可救出流沙與「陰陽聖童」還有望提穿帝鴻身份阻止纖纖婚禮。於是喬裝化容。全趕來。
三騎風馳電掣很快便掠過草野到了那驛站之外。
遠遠望去。旌族林立炊煙裊裊獸騎星羅棋布到處都是穿行不絕的各族使者人聲鼎沸笑語不絕。
三人翻身落馬將韁繩綁在樹幹上徑直朝驛站內走去。觸目所及。周圍群豪大半都是當年蟋桃會上見過的權貴有的雖然說不出名字。卻也頗為眼熟。反倒是他們喬化作南荒蠻族無一人認得。
蚩尤與其中不少人在韁場上交過手此刻此地相逢感覺珠為奇怪。當下誰也不理昂然朝裡走去。他雖然容貌全非但那卓然不群的桀驁氣勢仍引得眾人紛紛側目微覺奇怪。聖歌妖妖手打。
忽聽南邊鳥啼如潮眾人拍手笑道:「新朗的使者來啦!」歡聲雷動競相蜂擁而去。
拓拔野轉頭望去只見一行鷹騎從天而降數十名土族貴候翻身躍落與群雄說笑問好。其中除了涉馱、計蒙、包正儀、姬箭蕭衣等舊識之外還有一個氣宇軒昂地男子長得與姬遠玄頗有幾分相似。
晏紫蘇傳音冷笑道:「姬小子倒是將七姑八婆全都叫來啦。」知道拓拔野被封地淵三年對大荒新晉人物大多不訓於是稍加解釋。http:hi.baidu./遊牧之神
原來那與姬遠玄有幾分相像的國子原來是其堂弟叫作姬孟傑是土族長老會中最為年輕的一個為人倒也算公正坦直頗受眾長老器重。傳聞姬遠玄有意將他栽培為大長老所以族中溜須逢迎之輩對更加熱中。
拓拔野心中一動突然想到了一個極為大膽地計劃正待傳音蚩尤二人忽然又聽「轟轟」連聲幾道絢光從石樓上衝天飛起當空炸散化作繽紛彩紙徐徐飄落。
遙遙望去正好形成一行大字:「金土相生五行天定陰陽共濟四海太平」。群雄爺頭喝彩笑聲、聲哄聲不絕於耳。
土族眾人笑容滿面頗為得意。站在各族賓客中央倒像是主人一般。
蚩尤冷眼相望緊攥的拳頭青筋爆起。這幾日聽拓拔野說了姬遠玄之事早已氣恨難平此刻瞧見這等場景更是怒火如焚。
但他統領萬軍歷經百戰早非當日那莽勇剛烈的桀驁少年知道要想擊敗帝鴻最好地辦法莫過於出其不意當著天下英雄之面以如山鐵證拆穿其假面。是以再過憤怒眼下也只有強忍心中。
鐘鼓齊鳴絲竹大作當日的迎賓晚宴正式開始了。
拓拔野三人隨著人流進了七星驛站名為驛站實則卻是七座形如北斗、氣勢恢弘的雙層石樓組接而成。樓上是客房樓下則是宴賓大殿。殿內富麗堂皇張燈結綵四處喜氣洋洋。
數百張長案繞著大殿擺開案上美酒佳餚琳琅滿目。
眾人在使女引領下一一入座還不等坐定一行霓裳舞女已翩翩而入栽歌栽舞為群雄助起興來。一時喝彩吹呼聲此起彼伏。
這幾年干戈不斷各族貴候或疲於征戰或忙於民生都少有閒暇飲酒作樂此時歡聚一堂歌舞昇平都不由想起從前熱鬧繁華的好時光來百感交集。
拓拔野三人坐在大殿四角與各南荒、西荒地蠻族酋混雜交錯瞧見不少熟悉地面孔。
蚩尤突然輕輕捅了他一下嘿然笑道:「烏賊你看那是誰?」
拓拔野目光轉處微微一震又驚又喜但見一個華服少女低頭端坐臉容秀麗肌膚勝雪赫然正是寒荒國主楚芙麗葉!許久未見她似乎清瘦了一些神容更為端莊寧靜。不管四周喧嘩眉睫低垂淡藍色的眼波始終凝視著手中的酒樽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旁邊分別坐著一個身著虎皮大衣地岸男子和一個穿著豹皮斜襟長衣的瘦削少年神色凝肅一言不。正是曾經一起出生入死地拔祀漢與天箭。
楚芙麗葉似是察覺到他熾熱的目光抬頭朝他望來四目相交。她眉頭輕蹙轉過頭去旋即微微一顫彷彿感覺到了什麼又重新轉回頭來。一瞬不瞬地凝視著他。
拓拔野心中彭彭大跳極想開口與她招呼但又不能洩露了行蹤。當下微微一笑朝她遙遙舉杯致意。
楚芙麗葉雙頰暈紅泛起。再度轉過頭去。但睫毛輕顫秋波流轉仍在不時地暗自打量著他彷彿覺得他似曾相識卻又難以評斷。
過不片刻來賓越來越多陸續入席。木族「青帝」當康親自率眾拜駕一行浩浩蕩蕩近百人聲勢頗為洗大天吳雖然沒來卻也派了至為心腹的科沙度等人前來駕喜。聖歌妖妖手打。
酒過三巡。才聽到有人高聲叫道:「火族炎帝陛下到!」只見烈炎昂身大步走入紫衣鼓舞昆髯如火朝喧沸的群雄拱手行禮微笑示意。身後跟隨著祝融、刑天等火族大將。
蛇紫蘇嫣然傳音道:「炎帝藉著婚禮之帖把刑戰神、祝火神全都帶來了擺明了不想在東南與我們交戰姬小賊看到非氣歪了嘴不可。」
拓拔野、蚩尤相顧而笑心下溫暖若非這些年烈炎在南荒網開一面苗軍與誇父古田軍勢必三面受敵。局勢堪憂。雖然雙方名為敵我但彼此地兄弟之情卻一直存於心底。
又聽殿外一人哈哈大笑道:「妹子大婚作兄長的豈能不來道駕?」驚嘩四起有人喝道:「拿下逆賊少昊!」
話音未落「哎呀」連聲幾個衛士翻身倒撞考試殿壓倒了幾張長案杯盤狼藉。舞女驚呼奔走眾人哄然紛紛起身。
但見少昊牽著若草花大喇喇地步入殿中顧盼自雄。英招等人隨行左右卻不見龍神、科汗淮與林雪宜、二八神人。
拓拔野一震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小子怎地不按原計劃行事就這般大搖大擺地闖進來了?
金族眾衛士臉色齊變紛紛拔刀沖湧上前將他們團團圍住。
少昊熟視無睹朝著群雄揮手笑道:「各位別來無恙?坐坐坐四海之內皆兄弟不用這般客氣。」若無其事地拉著若草花入席而坐徑直喝酒吃肉大快朵頤眉飛色舞。
金族眾衛士面面相覷他雖是重囚要犯但畢竟是本族太子當著各族賓客之面沒有王母之命誰也不敢妄自上前將他拿下。
各族賓客微覺尷尬重又紛紛入座只當沒有瞧見。
絲竹聲聲歌舞方起殿外忽然又傳來「轟」地一聲爆響樑柱俱震有人驚呼道:「走水了瑤池宮走水了!」
眾人大凜紛紛奔出殿去只見那高巍的雪山頂上濃煙滾滾紅光吞吐不斷有雪石崩塌傾洩。
拓拔野又驚又奇是誰這麼大地膽子竟敢在崑崙山瑤池宮放火?還不及細想又聽山頂號角高吹有人遙遙叫道:「有刺客!有刺客!駙馬爺遇刺啦!」半空飛騎盤旋接二連三地沖天飛去。
眾人大嘩涉馱、計蒙等土族群雄面色齊變顧不得婚禮前夕的謝客令紛紛御風高掠朝玉山頂上飛去。
片刻之間崑崙山上下亂作一團眾賓客七嘴八舌聲如鼎沸都天猜測究竟是誰膽大包天竟敢縱火崑崙行刺駙馬。
惟有少昊哈哈笑道:「大吉大刺!大吉大刺!咱們金族招了個好女婿!」見他滿臉得意英招等人則搖頭苦笑不安中又似有些懊悔拓拔野登即悄然明白多半是這小子惟恐天下不亂攪得這場好局。
啼笑皆非正想傳音詢問究竟又見人潮分湧姬孟傑逆向而行獨自一人朝殿後無人處走去。心中一動和蚩尤、晏紫蘇低聲道:「你們去和少昊會合我去去就來。」轉身撥開人群。隨行其後。
姬孟傑穿過殿廊繞過偏屋朝驛站後的樹林走去。
拓拔時隱身悄然隨行只等到了林中立即種神到他體內。如此一來。明日婚禮時便可當著各族群雄之面以牙還牙以「姬孟傑」地身份。痛斥姬遠玄的帝鴻jiān謀攪得他方寸大亂。無所遁形。
然而方往前林中立覺不妙一股極為強猛地念力如狂潮洶湧迫面而來拓拔野閉氣斂息凝神望去但見一個白衣人遙遙站在大樹之下衣袂翻舞赫然竟是廣成子!聖歌妖妖手打。
心下大凜難道他們已經現了自己行蹤故意誘伏偷襲?登即止步不前。
念頭未已。隱約聽見姬孟傑傳音奇道:「大哥主公不是說好了婚禮之後再動手麼?怎地現在便行動了?」
「大哥?」拓拔野心頭又是一震難道這「姬孟傑」竟是那郁離子所化?又驚又疑只見廣威子搖了搖頭嘴唇翕動朝著「姬孟傑」傳音入密。
他真氣雄厚傳音話語無法截聽拓拔野只得凝視其嘴唇聚念辨析斷斷續續地讀出了一些唇語。似是在說山上的大火並非他們所放刺客也不是他們的人多半是九黎苗族前來搗亂。問他昌否覺賓客之中有喬化混入地奸細?
拓拔野心中彭彭大跳想不到少昊和自己這番「配合」竟歪打正著撞見了這兩兄弟。
不知他們說的「婚禮之後再動手」指地又是什麼?難道……難道竟是想要行刺西王母讓已成為「金刀駙馬」的姬遠玄不費吹灰之力便可坐收金族麼?一念及此心底大寒。
凝神再辨廣成子嘴唇翕動似乎在說九天玄女已擒獲淳於昱和流沙仙子有這兩大妖女作替罪羊原先的計劃也要更改一番。趁著眼下少昊越獄回到崑崙再重新嫁禍讓他與蚩尤背此黑鍋。
郁離子傳音笑道:「此計大妙!少昊那飯桶來得不早不晚蚩尤小子又偏偏在此時派來刺客真是天助我也!等一切既定主公更可以此為由大舉征討九黎苗軍到了那時金族也好火族也罷再也沒法推三阻四了!」
聽到此處拓野再無懷疑。
倘若白帝沿在少昊未囚姬遠玄必不會這般心急但眼下障礙俱已掃清大荒各族都已惟他馬是瞻無須靠山對於西王母這等睿智遠謀、又極具主
見地女中帝傑及早剷除才是上上之策。加上廣成子、郁離子一心繼承母志奪立寒荒國自是對這最大的絆腳石必yu除之而後快……越想越是凜然背上涼颼颼的
儘是冷汗。
思忖間廣成子嘴唇翕動極快又不知說了些什麼。
郁離子點頭傳音笑道:「機不可失時不我待。走吧大哥別讓玄女等得急了。」和廣成子並肩乘風衝掠飛向玉山頂顛。
拓拔野微一躊躇情勢危急關乎王母生死慢上片刻便可能莽送全局現在若趕回去叫上蚩尤等人勢必再也無法追上廣成子兄弟了!當下顧不得其他御風沖天繼續隱身追隨其後。
夜色沉沉巍峨的崑崙山在深藍的天穹下彷彿沉睡著地巨獸遠處火光依舊沖天吞吐冒著黑紫色的濃煙。
郁離子二人左折右轉貼著漆黑幽冷地山谷飛行若隱若現。
廣成子修為極高靠得太近難保不被他念力探覺拓拔野遠遠尾追始終相隔了兩百丈地距離。
狂凜洌越往上飛越是冰寒徹骨彷彿瞬間便從盛夏進入了嚴冬。上方不時有雪崩亂石撲面撞來隆隆之聲迴盪不絕。
將近山頂廣成子兄弟忽然變向衝入北面的峽谷之中消失不見。
拓拔野心中一凜加追掠繞過山崖前方三座尖峰參差破空白雪皚皚在月光下銀亮如鏡卻又哪能照見半個人影?
風聲呼號拓拔野凝神掃探方圓千丈之內亦察覺不到半點異響。又是驚怒又是懊惱想不到這等緊要關頭竟會將他們跟丟了!如今縱虎歸山天地茫茫又當何處找去?http:h.baidu./遊牧之神
思緒飛轉突然靈機一動運足真氣朝著遠處王母宮縱聲狂呼:「有刺客!有刺客!有刺客行刺西王母!」
聲如雷鳴在群山間滾滾加蕩。
山頂燈火一盞盞地亮了驚呼吶喊聲遙遙傳來此起彼伏空中飛騎縱橫火炬閃爍也不知有多少禁衛正朝王母宮趕去。
拓拔野轉過頭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左面山谷心下冷笑:「我就不信你還不現身。」過不片刻果然瞧見兩道人影從前方山崖衝掠而出迴旋折轉朝北峰飛去。
拓拔野大喜匿形斂息遠遠追隨。月光照來只隱約瞧見一個淡淡地輪廓穿過山壑又如水波化散無形。
那兩人並肩齊飛快如鬼魃突然穿入山嶺冰川之中。身形所沒處萬千晶稜冰柱參差錯立掩映著一個極為狹窄的冰洞。
拓拔野飄然飛掠悄無聲息地在洞外立定只聽得一陣急促的喘息聲夾雜著嬌媚柔膩的呢喃令人耳根盡赤血脈賁張。
拓拔野凝神聚念呼吸和心跳都像是齊齊頓止了就連真氣的流也慢得不可察覺。
只聽一個玉石相撞般悅耳支架的的聲音低低地呻吟道:「姬朗!姬朗!你別娶那小丫頭啦你娶我好不好?」聖歌妖妖手打。
又聽一個渾厚低沉的男子聲音微笑道:「好姐姐我們不是早已指天為誓結為夫妻了麼?那黃毛丫頭連你一根寒毛也及不上若不是為了天下大業我又怎會與她成親?」
拓拔野陡然大震那聲音赫然竟是武羅仙子和姬遠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