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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六章 九天玄女 文 / 樹下野狐

    狂風呼號大雨如傾流沙仙子聽若罔聞嗚嗚吹角遍地蛇蟲前赴後繼地朝苦情樹下湧去。

    萬千樹須傾搖擺舞不斷地捲地毒蛇送入苦情花中。

    火仇仙子搖頭柔聲道:「倘若情樹之根真能穿透息壤以拓拔太子的天元逆刃和五行真氣早就破土重出啦。洛仙子百折不撓試了足足三年難道還不死心麼?」

    拓拔野聞言大震才知流沙仙子馭使萬千蛇蟲餵養情樹竟是為了穿透混沌天土為自己辟出一條生路!想不到這三年之間當他生死不知漸漸被天下遺忘就連蚩尤、龍神等至親摯友也全部絕望放棄時惟有她獨自一人留守此地不離不棄。

    忽然又想起了她當年為了讓石化的神農復活所做的種種努力來。難道在她的心中自己竟也如神農一般重如崑崙、難以割捨麼?呼吸如窒心潮洶湧一時間也不知是悲傷、歡喜、酸苦還是甜蜜……

    又聽淳於昱嫣然笑道:「洛仙子不理我想必還是在怪責我將拓拔太子誘入皮母地丘的陳年舊事了?不錯從前我恨拓拔太子幫助火族的確想除之而後快。但世間之事就像這九巍山的天氣一般瞬息萬變沒有永遠的朋友更沒有永遠的敵人。今日我來這兒便是真心誠意想助仙子救出拓拔太子的。」

    拓拔野一凜這妖女不知又想出了什麼jiān謀來陷害流沙仙子?正好現身將她制住逼問究竟;轉念又想眼下敵眼我暗與其打草驚蛇攪亂大局倒不如靜觀棋變到緊要關頭再給帝鴻致命一擊。

    敝鳧神鳥尖聲怪叫平張三翼在洛姬雅頭頂徐徐盤旋。

    火仇仙子左手一張掌心中托著一大一小兩隻金蠶柔聲道:「洛姐姐我知道你定然信不過我但你一定信得過這『子母噬心蠶』。我吞下子蠶母蠶送與姐姐。如若姐姐現我有半點害你之心。便叫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何?」聖歌妖妖手打頭一仰果真將那子蠶吞入腹中;翻過手掌垂下一條金絲將母吞徐徐送到流沙仙子眼前。

    拓拔野微感意外。這「子母噬心蠶」是南荒極為歹惡的蠱蟲母子連心。慼慼感應。中了子蠱之人其命cāo於蠱母之手就算相隔數萬里生死若離全在蠱母一念之間。

    這妖女既敢將母蠶送與洛姬雅不是有脫身的十足把握就是當真連命都不想要了。

    角聲頓止滿地蛇蟲絲絲尖鳴茫然不知所往。

    流沙仙子任由那母蠶在眼前輕輕搖曳。一動不動過了片刻才格格大笑道:「你要助我?你為何這等好心要助我?救出拓拔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火仇仙子妙目中閃過怨毒淒苦之色。柔聲道:「洛姐姐你我之間有一點頗為相似。只要能讓仇恨的人痛苦便是自己最大的快樂。救出拓拔太子對我沒半點好處但是卻能讓我的仇人焦頭爛額苦不堪言。」

    流沙仙子笑道:「仇人?你說的仇人是指炎烈小子和那祝火神麼?他們和拓拔的關係似乎好著很呢。」

    火仇仙子搖頭微笑道:「洛姐姐不用管我的仇人是誰只要記得我是誠心助你便足夠啦……」

    拓拔野心中一動:「是了!這妖女一心復仇火族重建厭火國。她投入帝鴻麾下多半便是為此。姬遠玄這三年來忙於對付魷魚廣結盟友連天吳尚可籠絡又豈會與二哥翻臉?以她狠辣偏激地性子報仇無門又豈會善罷甘休?」

    果聽她說道:「……常言道『解鈴還需繫鈴人』混沌天土是誰封上的自然還找誰解開。」

    流沙仙子道:「你是說去找那姓姬的小子?」

    「黃帝陛下位高權重猛將如雲又認定了拓拔太子便是帝鴻怎會聽我們這些鄉野草民的懇請?」淳於昱抿嘴一笑雙眸晶晶閃亮柔聲道「不過我聽說再過幾日便是她與西陵公主的大婚慶典貴賓雲集普天同慶倘若屆時我們請新娘子吃些『兩心知』、『並蒂蓮』以示恭賀或許他便肯告訴你解開混沌天土地法子了。」

    流沙仙子一怔似是覺得她的話語頗為有趣格格脆笑終於伸手將那母蠶握住收入香囊中。

    拓拔野卻聽得心中大寒雞皮泛起。正yu現身阻止又聽遠處絲竹並奏鼓樂喧闋遍地蟲蛇登時大亂。

    火仇仙子臉色瞬時慘白驀地轉頭朝西望去。

    只見狂風暴雨雲霧彌合數十名玄衣黑冠地秀麗女子正騎鳥翱翔翩翩飛來或吹笙或彈琴或擊鼓合奏曲樂韻律詭異悠揚。

    群鳥中央乃是一隻極為少見的墨羽鳳凰其上騎著一個黑袍蒙面的女子赤足如雪腳趾均塗為黑紫色一雙秋波清澈如水凝視著哼於昱柔聲歎道:「淳於國主主公待你一向不薄你盜走陰陽聖童便也罷了為何還要背主棄義勾結外敵?」

    敞鳧神鳥三頭齊轉尖聲怪啼也不知是憤怒還是恐懼。

    火仇仙子緊握蠻笛雙眸中怒火跳躍臉上又漸漸泛起紅暈柳眉一挑銀鈴似地大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九天玄女。狡兔死走狗烹爐火盡炭木藏。你們殺得了黑帝殺得了晏卿離難道還殺不得我麼?橫豎都是一死我即便是死也要讓他……讓他永生永世都記得我!」說到最後一句眼眶一紅淚珠竟連斷線珍珠似的簌簌掉落。

    拓拔野一凜她說地「他」是誰?莫非竟是帝鴻?聽她說到「他」時語氣憤恨悲苦又夾雜著一絲傷心妨怒心中又是一動登即恍然這妖女必定是對姬遠玄情深一往所以才心甘情願地為他賣命。

    眼下姬遠玄領袖群倫對抗蚩尤隱隱已是天下盟主。白帝已死群龍無一旦他正式與金族聯姻神帝之位自然逃不脫他的掌心。

    等他登上神帝之位後這些昔日助他問鼎天下的鬼國部屬反倒成了莫大的累贅。即便不殺人滅口也必定大肆彈壓。以防洩密。

    火仇仙子此番尋找洛姬雅聯手固然是由愛生恨yu折磨纖纖以洩妒怒。便重要的卻是想挾纖纖以自保免得不明不白成了冤死之鬼。

    從前鬼國妖孽之所以難以對付。便是因為彼等藏於暗處沆瀣一氣渾無破綻可尋;如今帝鴻面目已爆上下又暗生內訌正是大舉反攻的最佳時機。想明此節拓拔野精神大振更是成竹在胸。

    又聽那「九天玄女」搖頭歎道:「主公寬和謙恭何曾枉殺賢良?要成大聲必有犧牲。黑帝也罷晏國主也罷都是殺身成仁死得其所與主公何干?」聲音突然變得極為溫婉輕柔。和著眾女曲樂的詭異節奏更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魔魅之力。

    淳於昱、流沙仙子二女只聽了兩句便自心旌搖蕩臉色酡經眼波也逐漸地恍惚迷茫起來顯是已被她攝住心智身不由已。聖歌妖妖手打拓拔野大凜這數十名黑衣女子所布地樂陣正是「天魔仙音陣」雖然人數不多配合得卻是絲絲入扣渾然天成。加之那九天玄女的念力、真氣強沛絕倫幾臻神極之境兩相契合威力倍增。

    瞧她的裝束舉止和烏絲蘭瑪有幾分相似然而容貌聲音卻全然不同體內真氣更是五行龐雜深不可測凝神掃探始終分辨不出她所屬何族、究竟何人心下驚奇更甚。

    又想水聖女地魂魄當日眾目睽睽之下被收入了煉油神眉中難道帝鴻竟也創出類似「種神訣」地神功妙法將她神識「種」在了這個肉身之中?但她即便附體重生又如何能在短短三年內修成如此強猛地五行真元?

    正自惑然只見九天玄女雙眸灼灼凝視著火仇仙子柔聲續道:「淳於國主睿智能幹主公素來對你賞識有加怎會捨得傷你?趁著現在大錯尚未鑄成你將流沙妖女殺了再告訴我你將『陰陽聖童』藏在何處我定在主公面前為你說話讓你戴罪立功。」

    淳於昱微微點頭突然騎鳥急衝而下心血神劍紫光爆舞閃電似地朝流沙仙子心口沖she而去。

    拓拔野陡吃一驚下意識地凌穿彈指氣箭怒she。「叮!」光浪炸吐那短劍應聲沖天撞飛偏不倚地釘入苦情樹中嗡嗡搖震。

    九天玄女神色微變目光利電似的朝他隱身處望來柔聲微笑道:「好一個『碧風離火箭』!火族男兒向來光明正大閣下如此藏頭匿尾豈不有損族人聲名?」

    拓拔野不想太早爆露身份既被她誤認為火族中人索性將計就計當下從懷中取出早已備好的人皮面具敷蓋於臉變聲哈哈笑道:「這就叫『烏龜照著鏡子罵王八——都不知道自己長什麼模樣啦』。南荒大地豈能容你們這些妖孽魔女撒野?」顯形沖躍在地。

    聲音如洪雷滾滾流沙仙淳於昱心中一震驀地醒過神來想到險此被這妖女攝控於是惱怒又是羞惱。

    淳於昱只道他是路經此地地火族豪雄也不理會揚眉道:「洛姐姐對不住我可不是有心傷你。咱們一起聯手將這妖女殺了再去找解開混沌天土的法子。」騎鳥盤旋橫吹蠻笛。

    笛聲方起遠處山嶺便響起淒厲獸吼聲此起彼伏。

    過不片刻大地隆隆震動獸吼如潮也不知有多少猛獸正朝此狂奔。鳥鳴聲也越來越密越來越響遙遙可見數百隻鳥禽正掠過西南丘陵尖啼衝來。

    流沙仙子心中早起了殺機嗚嗚吹角滿地蟲蛇嘶嘶鳴突然如萬千利箭似地破空彈起縱橫怒舞朝空中那數十名黑衣女子暴she而去。

    九天玄女歎道:「不到北海心不死。既然你死不悔改我也救不得你啦。」左手翻起一面晶瑩碧綠的半月形石鏡。絢光怒爆數百條毒蛇尖聲狂嘶當空炸裂血肉橫飛。

    眾黑衣女子絲竹裊裊曲樂高奏。後方沖she而來的蟲蛇瘋似的凌空亂舞。或相互扭咬或勾蜷急墜。頃刻間便簌簌落了一起堆積如小丘。

    被那鏡光晃照流沙仙淳於昱眼花繚亂。幻象紛呈想要凝神聚念。體內卻氣血亂湧彷彿被山嶽壓頂怒潮捲溺說不出的煩悶難受。

    「月母神鏡!」拓拔野心中又是一凜這面石鏡被譽為「天下第一神鏡」妙力無窮當日在熊山地底被青帝劈為兩半一半為他所得另一半一直在烏絲蘭瑪手中。此女既有此鏡多半便是水聖女!

    這妖女詭計多端心毒手辣是鬼國的樞紐人物當日功虧一簣。被她反誣構陷實乃生平大恨今日若能將她重新擒住與帝鴻之戰自當倍添勝算。當下畢集真氣又是一陣哈哈大笑聲如洪鐘將天魔仙音盡數蓋過。

    九天玄女瞇起雙眼大為驚詫未料到這小子竟有如此強韌的念力。

    諸女更是臉色齊變被其笑聲震得喉中腥甜狂湧胸內憋悶yu爆幾乎連氣也喘不過來了。

    幾個吹蕭笙的女子強撐了片刻嬌軀徒然一晃險此被那反衝入口的強猛氣波震得翻身墜落曲樂頓時變調失聲。遊牧之神淳於流沙仙子二女「啊」地一聲呼吸登暢心中羞怒更甚撕下衣帛塞住雙耳繼續凝神吹奏。蠻笛聲陡轉高越和玉兇角聲洶洶變織淒厲破雲。

    狂風呼嘯暴雨縱橫遠處群鳥尖啼如黑雲飛湧很快便衝至眾人上空前赴後繼地朝眾黑衣女子撲啄猛攻。

    遍地蟲蛇亦隨著號角聲騰空怒舞滾滾變纏宛如一條巨大地黑蟒朝九天玄女揚卷猛撲萬千毒蟲蠱孵不斷地激彈怒she。

    墨羽鳳凰尖嘯沖天堪堪避過。

    一個黑移女子避之不及狂亂地抓著右臂尖聲慘叫頃刻間肌膚便泛出淡綠色如波浪起伏彷彿有無數蟲子在皮下爬行「彭彭」連聲碧血飛濺刺鼻的腥臭味瞬間彌溫開來整條手臂竟只剩下了一條白骨密密麻麻地附滿了五彩斑讕的甲蟲。

    眾女大駭一邊沖飛逃避一邊勉力合奏魔樂與拓拔野地笑聲苦苦抗衡。

    那女子淒厲狂叫週身血肉土崩瓦解爛泥似的簌簌掉落很快化作了一句骷髏被狂風刮起猛撞在苦情樹幹上碎裂炸舞繽紛落地。

    九天玄女大凜這兩大妖女一個善於馭獸一個長於驅蠱合在一處威力極是驚人。倘若不能先制敵後果不堪設想。

    但眼下她最為擔憂地倒不是二女而是這不知哪裡冒出來的火族小子。能將「天魔仙音陣」輕而易舉地破解其念力、真氣至少已有神級之鏡。饒是她胸有萬壑見多識廣也想不出南荒何時出了這等新銳高手。

    當下凝神聚念柔韌聲道:「閣下究竟是誰?何妨摘下面具讓妾身一睹真身?」月目神鏡眩怒舞朝他當頭照去。

    拓拔野哈哈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要我摘下面具你先從這軀殼裡出來罷!」翻身電掠手指疾彈「咻咻」迭聲氣箭接連射中眾女地蕭苒琴瑟弦斷管裂曲樂登時大知書達理。

    玉兇角與巴鳥聲趁勢壓過那當空滾滾搖曳的「黑蟒」尖嘶收縮陡然炸散為萬千蛇蟲縱橫怒she眾女驚呼慘叫又有數人或被毒蛇咬中或被蠱蟲附體花容月貌瞬間便成了骷髏一具。

    九天玄女大袖捲舞將衝來的飛蛇撞炸開來;右手石鏡絢光怒爆沖舞為一柄三丈來長地月形光刀朝著拓拔野迎面怒斬。聖歌妖妖手打拓拔野心一凜此刀勢如雷霆霹靂五氣畢集赫然竟有青帝極光氣刀之威效!想來她定是師從帝鴻用妖法強修五行而後借助月母神鏡陰陽五行的神力煉成這詭異強猛地五氣光刀。

    他若還以天元逆刃。抑或施以極光電火刀當可破其鋒芒但此地距離崑崙太近他不想走漏風聲驚動帝鴻集團。當下繼續抄足急衝火屬真氣貫臂沖舞。「呼」地化作一道橘紅色的熾烈氣刀破空橫撩。

    「轟!」兩刀相交萬千道絢光吞吐炸she鼓起一輪巨大的刺眼光波當空湯漾。將四周的雨蟲蛇倏然推飛出數十丈遠。

    九天玄女當胸彷彿被巨錘猛擊。「吐」地噴出一口鮮血連著墨羽鳳凰凌空翻撞石鏡險此脫手飛出心中瞬時閃過難以形容的駭怒恐懼這無名小子究竟是誰?單只這記平凡無奇的火焰刀威力竟已勝過太乙火真斬!

    拓拔虎口酥麻心下亦是暗凜倘若她真是水聖女短短三年竟能從離體孤魂變成五行兼備地神位高手帝鴻的妖法實是不可思議!她尚且如此不知帝鴻今日又當有何等神通?

    一擊得手更不容她逃脫。收斂心神縱聲長笑道:「我既已說過要將你元神打離軀殼豈能半途而廢?來來來咱們再對上三刀!」疾飛如電右臂赤光沖天搖舞宛如長虹瀲灩朝她呼嘯猛劈。

    九天玄女苦修數載只道借此五行光刀已足以橫掃天下不想今日第一次出題鞘便遭此重挫。氣勢大餒不敢硬接其鋒騎鳥沖天飛起左袖急舞「呼」地一聲一條黑絲長帶橫空騰揚如烏雲般滾滾捲舞將火焰刀倏然纏住。

    「冰蠶耀光綾!」拓拔野手臂一緊氣浪陡然收縮心中驚怒變迸對她的身份再無半點懷疑。除了這天下至韌至柔韌地神物雙有什麼絲帶竟能將自己的氣刀層層封住?

    想起她當日連jiān謀害死青帝、波母又連累魷魚、龍族成為天下公敵導致大荒連年戰亂百姓水深火熱……心中更是怒火如燒哈哈笑道:「烏絲蘭瑪你驅魔馭鬼作孽深重還敢竊據水族聖女之位、玷辰螭羽仙子所傳地聖物羞也不羞?」

    右手五指陡然一收赤光爆舞捲掃化如長帶驀地將冰蠶耀光綾緊緊反纏拉扯回奪。

    九天玄女神色驟變若不鬆手勢必連人帶綾被他拉將過去;但這綾布已又是她視若性命地珍愛之物豈能就此放棄?眼角掃處瞥見那樹須搖舞地苦情巨樹心念一動順勢猛衝而下體內五行真氣直衝石鏡驀地沖爆為絢麗光刀轟然猛劈在樹幹之上。

    「彭」地一聲樹皮翻炸濺射出漫天乳白汁液。苦情花倏然合攏巨樹枝葉傾搖沙沙尖嘯像是在憤怒咆哮一般萬千樹須如狂蛇亂舞驀地將其五行氣刀緊緊捲住朝後猛奪。

    這巨樹力道之猛可穿金石所有樹須合力一處威力可想而知。拓拔野猝不及防猛地朝前衝跌右臂氣帶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鬆。

    就在這瞬息之間九天玄女趁勢將冰蠶耀光綾猛然抽回黑光怒卷狠狠地劈掃在樹幹迸開地裂口上。

    苦情樹似是不勝劇痛偌大的樹幹陡一彎曲樹須齊齊甩舞將九天玄女高高拋飛而出。

    幾在同時她凌空翻舞月母神鏡地眩光霹靂似的照向淳於昱與流沙仙子冰蠶耀光綾順勢如閃電橫空將她們雙雙纏住劈空拽奪而去。http:hi.baidu./遊牧之神號角與巴烏聲陡然斷絕溫天蟲蛇暴雨似地墜落在地在泥漿中翻騰亂卷。數以千計的南荒凶禽也茫然失措當空盤旋尖啼。

    九天玄女這幾下憐惜逾閃電一氣呵成加上其真氣原本就遠在流沙仙子與淳於昱之上此刻藉著苦情樹的驚天巨力更是勢不可擋。饒是二女狡黠多變亦毫無半點抵抗之力。

    拓拔野方覺不妙她已捲著二女騎乘墨羽鳳凰朝西南急飛掠。那鳳凰度之快絲毫不在乘黃之下轉眼間便消失在茫茫風雨之中。

    拓拔野心下大凜若再讓這妖女於眼皮下逃離不但少了對付帝鴻的法寶流沙仙子更是死生難料。抄足衝掠抓起一個黑衣女子喝道:「她要逃往哪裡?快帶我追去!」

    眾黑衣女子幾已死絕只剩下三人驚魂未定騎鳥懸浮半空被他一喝更是嚇得臉色煞白。手指微微顫抖連琴瑟蕭笙都拿捏不穩了。

    那女子顫聲道:「她……她……定是去……」臉色突然漲紫。圓睜雙目喉中赫赫作響幾道黑血從七竅湧出。瞬時氣絕。

    幾在同時另外二女齊聲低呼。俏臉也變作醬紫之色雙手狂亂地抓著自己心口痛楚恐懼卻不出半點聲息。

    拓拔野一怔倏然醒悟烏絲蘭瑪定是在這些女子體內種下了類似「子母噬心蠶」的蠱蟲雖隔千里亦能操控她們生死。

    當下更不遲疑急念種神訣。魂脫體衝入旁側女子玄竅之中。但那蠱毒作極快他方一入體。那女子已然殞命魂亦從泥丸宮逸散飛逃。

    拓拔野凝神感應。方從那殘餘的些須神識中測探到一個模糊的畫面;雪山連綿碧河蜿蜒河的南岸是氣勢磅礡的冰川晶稜閃耀;河地北岸是一座崔巍雪峰峰頂疊加了一塊巨石彷彿是從別處飛來的一般在狂風中微微搖動。山岸下開滿了奼紫嫣紅的杜鵑花花叢當中是一座青石壘砌地石屋石隙間長著綠色的細草在微風中起伏搖曳……聖歌妖妖手打待要進一步探尋山谷方位那遊魂卻已逸散開來。

    拓拔野元神附回體內思緒急轉照著《大荒經》所示將周圍方圓千里之內地雪山全都想了一遍。

    雪山上大多有冰川冰川下大多有河流河岸旁又大多開滿了杜鵑花……與這畫面契合的山谷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然而雪山頂上有這種飛來峰的卻只有三處其中兩座與此地相距數千里惟有那「鳳冠山」在此西南六百里外。

    想明此節精神大振顧不得等候龍神、少昊等人在地上匆匆刻了八個大字:「尋救流沙崑崙再會」便自御風飛掠全朝鳳冠山而去。

    飛了片刻風雨漸小西南露出一角藍天陽光斜照映得前方巍巍雪山燦如黃金就連橫在半山地濛濛雲霧也彷彿被鍍染成淡淡的金紗。

    再往西飛赤水河將近源頭泥沙轉少清澈見底在山谷之間蜿蜒奔流晃動著萬點粼光。兩岸碧草起伏艷紅地杜鵑花鋪展如錦明麗如畫。

    將近黃昏時雪嶺連綿冰川重疊遙遙可見前方那雄偉的嗚嗚聲響。正是鳳冠山。

    拓拔野御風下衝飄飄然到了那雪山之顛。山頂狂風猛烈積雪不斷地亂捲成漫天霧沫在藍天與遠山之間紛亂飛舞。

    他四下聆聽山壑間除了那尖銳地風嘯聲隱隱似乎聽到有人嚶嚶低泣似有若無待要細聽卻雙什麼也聽不見了。足尖飛點沿著峭斜的山壁朝下衝掠不過片刻便到了谷底。

    藍天雪山碧綠色地河水迤儷奔流兩岸杜鵑花灼灼如火斜陽映照在對面的冰川上閃耀著萬點銀光一切都與那畫面渾然相契。

    拓拔野抄足飛掠繞過前方山崖果然瞧見一個青石屋矗立在山腳下的漫漫花海之中。

    凝神掃探石屋內空蕩無人大覺失望。難道烏絲蘭瑪並非將她們挾囚在這裡?但若真如此那黑衣女子臨死之際魂魄又為何要指引他到此?這裡究竟是鬼國的什麼秘密所以?

    拓拔野疑竇叢生飛掠到石屋前推開虛掩的柴扉但見塵靡在光柱中懸浮飛奔四壁徒立惟有牆角安放著兩張小木床合成太極陰陽的形狀慶上凌亂地堆著棉被似是有孩童睡在此處方甫離去。

    心中一動突然想起先前烏絲蘭瑪斥問淳於昱的話來。火仇仙子顯是對姬遠玄即將大婚一事耿耿於懷愛極生恨為了報復帝鴻也為了挾以自重盜走了什麼「陰陽聖童」。瞧此情形這石屋想必就是「陰陽聖童」生活的地方了。

    正待轉身離開突然又聽到一陣若有若無的嚶嚶哭泣之聲。拓拔野一凜側耳傾聽那聲音竟似是傳自地底深處一時間寒毛直豎又驚雙奇。

    念力四掃探應到床下地石地有一道太極魚似的彎曲長縫像是密室暗門。拓拔野手掌輕推將小床隔空移開。揮舞天元逆刃銀光天矯正好劈入那彎太極魚縫之中。

    「砰」地一聲。石地登時震裂開來露出一個三丈深的混金密室。哭聲頓止。一個女子驀地站起身來渾身鎖鏈叮噹作響朝他抬起頭顫聲道:「娘!娘!是你麼?」聖歌妖妖手打那女子臉色慘白雙眼已被刺瞎血淚斑斑經脈俱斷雪白地長披散而下耳鼻子上鑲嵌了兩個極為精美的玉石細環。瞧來猶為醒目。

    「黃河水伯!」拓拔野驚奇更甚這女子赫然竟是冰夷!

    冰夷女扮男裝神秘莫測。自從當年雪山之上被瘋魔地蚩尤強暴之後。更行蹤杳渺只在北海平丘與木族地百花大會上出現過幾次。為何竟會被刺盲雙眼震斷經脈囚禁在這地底密室?她方纔所喊的「娘」雙當是誰?

    聽見他的低呼冰夷臉上的悲喜、恐懼、哀求、哀痛……倏然凝結怔怔地仰著頭一動不動半響才喃喃道:「你不是我娘。你……你是誰?」

    拓拔野念頭急轉她既被囚禁在石屋地底想必與那「陰陽聖童」有什麼干係當下探其口風變聲道:「陰陽聖童被火仇妖女擄走了我奉九天玄女之命前來搜救。」

    冰夷週身一顫淚水潸潸而下顫聲哭道:「孩子我的孩子!那賤人騙我到這裡把我的孩子全都搶走啦!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她!放開我……快放開我……我要……我要去找我的孩子……」咬牙切齒泣不成聲悲怒已極。

    拓拔野心中大震原來那「陰陽聖童」竟是她地子女!還不等細問忽聽屋外鳳鳴長嘯「轟」地一聲紅光怒爆整個石屋似乎被火浪掀捲迸炸亂舞烈焰熊熊。

    他眼前盡紅氣血翻湧隱約瞧見一道青影撲面衝來閃電似的抓住冰夷朝上衝天飛起。

    拓拔野喝道:「放開她!」急旋定海珠藉著那枉猛氣浪破空追去驀一探手抓住冰夷飛揚的鎖鏈奮力回奪。

    那青衣人翻身回掌化如火鳳狂舞轟然怒掃。

    「彭!」又是一陣轟鳴狂震拓拔野右臂瞬間酥痺經脈如焚那氣浪之猛烈竟遠他地想像宛如火山噴簿岩漿席捲幾不似人力所能為。饒是他真氣雄渾絕倫亦被掀得高高飛起。

    女魅!

    拓拔野心下一沉普天之下除了那天生火德、築就八極之基又接連吸納了帝女桑情火、赤炎山火靈與大金鵬鳥靈珠的烈煙石再無一人能有這等驚天裂地地火屬神力!

    一別三年她的修為也似突飛猛進絲毫不在自己之下。真氣之精純熾猛更只能以「恐怖」二字形容。若換了旁人與她這般對上一掌只怕早已化作炭縻瞬間灰飛湮滅。

    四周烈焰狂捲鳳嘯尖厲。

    女魃青衣鼓舞提著冰夷翩然躍上那盤旋的火鳳凰朝著藍天展翅高翔。所過之處炎風呼號冰雪山石紛紛崩融乾裂。

    拓拔野高聲道:「八郡主留步!」御風急掠窮追其後。他與烈炎肝膽相照視若手足對烈煙石自然也看作是自己的妹子一般安能坐視她被鬼國妖孽操縱淪為這人不人、鬼不鬼的女魃?相比之下冰夷及那「陰陽童」反倒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火鳳凰拍翼旋轉尖嘯飛翔想要將他甩脫卻終究比不上他苦練了三年的疾風之過不片刻又被他漸漸追近。

    女魃大袖揮舞一團火浪轟然鼓舞狂飆似的猛撞在右側那陡峭高拔的雪嶺上「轟隆隆!」只聽一陣轟鳴狂震天搖地動萬千巨石破空炸舞推捲著滔天雪浪滾滾崩塌衝落。

    拓拔野在蒼梧地淵修行已久對於那極端惡瞬息萬變的天氣都已應對自如渾然合一更何況這區區雪崩?

    霎時間五氣循環變化與雪濤迸石交相契應彷彿與之同化一體度非但絲毫不減反倒順勢隨形怒石似地沖天穿透重圍一把抓住冰夷鎖鏈硬生生從女魃懷中奪了出來。

    女魃猝不及防突茫的綠眸中閃起兩團怒火低叱旋身雙掌合抵平推登時鼓起一團彤紅刺目的火球朝著拓拔野當胸怒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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