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虛劍十二,橫劍傲蒼穹!」
黃昏,操場上。一個身材挺拔的男子手握長劍慢慢地揮舞出劍招,他將劍招的每一個變化都演繹的很清楚,很顯然他是在傳授劍法。而跟在他身後學習的卻是幾個矮小的身影,自然,那男子就是梁薪,而那幾個矮小的身影則是他的孩子們。
突然之間梁薪聽見「砰!」的一聲,轉頭一看卻是梁君來將手中的木劍仍在了地上。周圍幾個小孩子全都看著梁君來,小天恩跑過去將君來扔在地上的木劍撿起來問道:「弟弟,爹在教我們練劍呢,你怎麼把劍給扔掉了呢。」
「對呀君來,怎麼了?」梁薪走到君來面前蹲下笑著柔聲問道:「君來不是說要學武功,想當初爹保護你娘一樣保護她嗎?」
梁君來把嘴一嘟,兩根小手指頭不斷捲著衣角道:「爹爹騙我們,這樣的武功一點也不厲害。我練的手疼死了,但是連一棵小樹都砍不斷。」
梁薪聽後微微一笑,他站起身走遠了幾步。手中的長劍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後梁薪回頭對著幾個孩子道:「你們就站在那裡看哦,千萬不要走過來,爹今天就讓你們看看爹教你們的武功厲害不厲害。」
「好哦……」天恩,若愚他們全都鼓起掌來,梁君來也抬起頭一臉期待。
梁薪站在原地,手中長劍斜指地面。他將全身氣勢放開,原本無風的操場突然憑空生出一股颶風。操場上的樹葉,砂石全都盤旋起來,就圍在梁薪身旁,猶如梁薪的一個護盾一般。
梁薪低聲吟出:「玄虛劍十二,橫劍傲蒼穹!」
這一套《玄虛劍十二》本身就是玄虛門的至高劍法,如今梁薪已是宗師之境,再施展此劍法威力自然不同凡響。他依舊將劍招舞的很慢,但是劍氣卻不停地迸發出來。
操場的地面上被劍氣劃出一道道劍痕,站在遠處觀看的幾個孩子們都張著嘴巴半天閉不攏。劍痕大約有一指寬,兩指深。梁薪就施展完這一招後便停了下來,飛沙走石消散,留在地面上的卻是一個太極的圖案。
這就是橫劍傲蒼穹練到大成之時的表現,劍氣縱橫交錯卻暗藏秩序,每一道劍氣落於何處都受劍客的控制,不再似以往那樣雜亂無章。
梁薪收劍凝氣,微微吐納一口後將腹中一口濁氣吐出。梁薪轉過身看著幾個孩子笑著問道:「怎麼樣?現在還有沒有人不學這套劍法呀?」
「我要學,我要學。」「我也要學,爹爹,我也要學……」梁天恩,梁若愚,梁欣若三人全都蹦著跳著爭著說要學。
梁君來一看自己的姐姐和弟弟妹妹們都要學,他生怕自己落後,於是趕緊舉著手大聲叫道:「我也要學,我也要學。爹,我要做天下第一劍客!」
梁薪看著幾個孩子笑了笑,儼然一副慈父模樣。他故意將臉色一肅,沉聲道:「好,要學這樣劍法的同學們都注意了,紮好馬步!」
「是!」幾個孩子立刻紮好馬步,並且擺出了劍法的起手式。
梁薪轉過身正準備再演繹一遍橫劍傲蒼穹的劍招變化時,上官一止走進操場中來。梁薪看到上官一止後立刻收起劍招走過去:「怎麼了上官前輩,有事嗎?」
上官一止點點頭:「君來的舅舅來了,說想見你一面。」
梁薪聽後點了點頭,對於耶律雅裡會來找自己他一點也不感覺意外。梁薪回頭對孩子們說道:「今天就先練到這兒吧,明天我們再繼續練。回去之後記得按照爹教你們的吐納方法打坐吐納,記住了嗎?」
「記住了。」孩子們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梁薪轉過身問上官一止:「耶律雅裡他人現在在哪兒?」
「偏廳那邊,和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叫耶律保機的人。」
「好。先讓下人招呼一下,我去換身衣服就過去。」
偏廳這邊,耶律雅裡和耶律保機坐在位置上忍不住四處張望著。王府裡的下人送來了茶水和糕點,自從耶律雅裡從上京皇宮裡逃出來以後,如此上等茶葉和如此精緻的糕點他已經很久沒有享用過了。
自從來到河洛夏利,河洛夏利的變化讓他震撼不已。
河洛夏利他不是沒有來過,以往這個地方在他的印象當中就一個土著部落而已。貧窮、髒亂、野蠻、原始、落後。這就是耶律雅裡對河洛夏利以往的印象。
但是現在呢,已經初具雛形的城牆。青石板鋪就而成的寬廣街道,兩旁他從來沒見過,超脫了這個時代近千年的房屋設計建築,以及忠義城內這些居民的吃穿都讓他深深地感到震驚。這還是當初那個河洛夏利嗎?
耶律雅裡想不通,梁薪才剛剛來河洛夏利多久啊,這個地方就好像脫胎換骨了一般。想到這裡他就忍不住心中暗自想了想,要是當初自己沒有趕梁薪,而是讓梁薪留在鎮州城幫助自己打理鎮州城的話……
一時間,耶律雅裡的心有些酸酸的。
耶律雅裡和耶律保機兩人沒坐多久梁薪就走進了房內,見到耶律雅裡梁薪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反倒是耶律保機,梁薪還順口打了個招呼:「保機兄好久不見了,敵烈老將軍怎麼樣了,上次受的傷好了嗎?」
耶律保機聽到梁薪這個問題神色頓時一黯,他微微吸了口氣後語氣低落地說道:「家父數日前已經過世了,剛剛入土安葬沒多久。」
「什麼?」梁薪頓時一驚,「敵烈老將軍他……」
聽到這個消息梁薪總算是明白為什麼耶律大石圍困鎮州城的時候無人出城迎戰了,原來耶律敵烈已死。耶律敵烈也算是梁薪的一個老朋友了,聽聞他過世的消息梁薪心裡也不好受。梁薪拍了拍耶律保機的肩膀道:「敵烈老將軍是我見過最優秀的軍人之一,他的死真的讓人惋惜。不過逝者已矣,保機兄節哀順變。」
「嗯,多謝梁兄了。」
「兩位遠道而來一路辛苦,我已吩咐廚房準備酒菜,過會兒我們好好喝兩杯。大家先請坐吧。」
耶律雅裡和耶律保機分別坐下,耶律保機還好一點,畢竟梁薪還和他有交談。但是耶律雅裡則顯得有些尷尬了,梁薪似乎直接無視了他的存在。
大家坐下之後梁薪直接問道:「兩位前來所為何事請直言吧,別跟我說你們是因為想念我了所以特意過來看我的,如此虛偽的話咱聽著難受。」
梁薪的直白頓時讓耶律雅裡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好歹是遼國皇室正統,大遼昔日的皇帝。被梁薪如此奚落心裡的確有些難以接受。
如果放在往日恐怕耶律雅裡會直接起身一甩衣袖離開,但是現在不一樣,他來到這河洛夏利就已經做好了要被梁薪奚落的準備。
耶律雅裡和耶律保機對視了一眼,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後耶律雅裡說道:「日前鎮州城被耶律大石所圍,全靠忠義鐵騎出手相助才解了鎮州城之圍,所以此次前來一是為了表示謝意。」
「謝意?」梁薪眉毛一挑搓著手道:「皇上的謝意不會就只有一句話吧?您是給在下準備了黃金萬兩呢還是三千佳麗?或者是奇珍異寶,良田千頃?」
「這……」耶律雅裡頓時一怔,臉上的尷尬之色更重了。他自己家裡都快要揭不開鍋了,哪裡還有什麼黃金萬兩三千佳麗之類的東西拿來送人啊。
「皇兄。」
聽到這聲呼叫,耶律雅裡立刻轉頭過去。他看見耶律蓮蓉一臉興奮地走進屋裡來,心中有種想哭的感覺。什麼叫久旱逢甘露,遭災遇貴人啊。耶律雅裡趕緊叫道:「三妹。」
耶律蓮蓉趕緊走到耶律雅裡跟前一臉興奮地說道:「你終於想起過來看看我們了,君來前幾天還在說好久沒有看見舅舅了呢。」
「對不起三妹,皇兄我……」耶律雅裡回頭看了梁薪一眼。那眼神的意思很明顯,他現在趕梁薪出了鎮州城,現在又怎麼好意思再到河洛夏利來。
梁薪看見耶律雅裡看向自己神色頓一展,他瞇著眼笑著,笑的特別親切和藹。梁薪走過去牽著耶律雅裡的手道:「就是就是,我說大哥,這都是一家人相互之人離的也近,沒事的時候就應該多走動嘛。你是不知道,我老早就準備帶著蓮蓉和君來去鎮州城看你了,只不過是最近忙一直沒時間而已。」
耶律雅裡和耶律保機俱是一愣,二人都驚奇地看著梁薪,這態度轉變也太快了吧。剛才還一直尖酸刻薄多番奚落呢,現在就好像是親人久別重逢一般,張口閉口透露出的全是濃濃的親切感。
「哥,你這次來是不是有事啊?」耶律蓮蓉忍不住問道。
耶律雅裡又看了梁薪一眼,梁薪飄過去一個凶狠的眼神,意思是告訴耶律雅裡不要在蓮蓉面前提他要找自己幫忙的事情。
耶律雅裡沉默了一下,他看看梁薪又看看蓮蓉,然後鼓起巨大的勇氣開口說道:「三妹,這次來我是想要找梁薪借兵抵禦外敵。」
「這……」耶律蓮蓉對於行伍之事也很熟悉,她明白借兵這類的事情對於任何人和勢力來說都不是小事。所以她也不敢貿然答應,而是看向梁薪道:「相公你看……」
「嘿嘿。」梁薪咧嘴一笑,一片整齊潔白的牙齒露出來:「哥都開口了,都是自家人,哪能不借呢?大哥說,借多少,怎麼個借法……」
說完,梁薪的臉部肌肉扯了扯,很明顯借兵一事很讓他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