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為什麼要和那些邪獸人合作來攻擊這裡?」女伯爵莉亞德琳望著這一次進攻的主將,用質疑的語氣道,「王子殿下應該明白,我們晨鋒騎士團兵力並不富裕的情況?」
雖然已經過去了數年,但是莉亞德琳眼前的少女卻幾乎沒有什麼變化,就如同其他的同族一樣,身為血精靈的蒂法妮亞並不會讓歲月在自己的身體上留下什麼痕跡。不過,儘管外貌不曾改變,但是曾經身著銀白盔甲,藍色戰袍的她顯然也已經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如今這個身穿著血紅色戰袍,與銘刻著晨鋒騎士團徽記戰甲的血騎士。
「莉亞德琳伯爵殿下,」蒂法妮亞睜開了雙眼,那雙已經化作碧綠色的瞳孔望著眼前的同僚,「作為王子殿下的戰士,你不應該對殿下的命令有所質疑才是。」
依舊是那份甘甜但是不失清爽的嗓音,不過語氣上卻是越發顯得冰冷而尖銳。莉亞德琳知道,這個繼承了兄長的意志,堅決忠誠於逐日者的少女有著旁人所不能比擬的冷酷與堅定,同時還肩負著來自於王子殿下的巨大信任。是以,在她的面前,沒有任何人敢於展現出強勢的一面,即使是莉亞德琳,也是一般。
「我自然要對陛下付出忠誠,」莉亞德琳沉聲道,「但是,蒂法妮亞,我的好姐妹,我同樣也要為了我們的兄弟姐妹們負責。同樣作為晨鋒騎士團創始人的你,難道不能體會到我現在的心情嗎?」
「我……可以體會,」蒂法妮亞歎了口氣,「事實上,正如你所說,自從王子佔據風暴要塞之後……但是,莉亞德琳伯爵,這不是我們可以用來質詢甚至於抗命的理由,你明白麼?」
「我明白,」莉亞德琳道,「血騎士的出現完全是因為陛下的慷慨,若不是陛下賜予我們新的能量之源,那麼不要說現在的人力窘迫,恐怕就算是在這能量混亂的世界保持自己的理智都將成為一種奢望。」
「我們肩負著血精靈的未來,莉亞德琳伯爵,」蒂法妮亞道,「雖然晨鋒騎士團的兄弟姐妹們已經依靠著穆魯擺脫了魔癮的桎梏,但是在故土之上,我們還有著千千萬萬的同胞等待著我們找到新的能量之源。」
「所以我們才要來到這裡,」莉亞德琳轉頭看著沙塔斯的城牆,「我們要為了自己的同胞奪取阿達爾,甚至於不惜和那群紅色的畜生還有那個夜精靈雜種合作。」
「噤聲,」蒂法妮亞做出了噓的表情,「好了,我們接下來說一下攻城的計劃。」
「請說。」在蒂法妮亞的示意下,莉亞德琳停止了對於邪獸人的抱怨,轉而將自己的注意力投放到了眼前的戰事上來。
「這是沙塔斯的地圖,」蒂法妮亞回到了圓桌的裡側,「莉亞德琳伯爵,這一次的攻城,我們將會和伊利丹的邪獸人軍團分別負責一面,根據議會傳來的消息,伊利丹那一邊對於我們的行動已經有所懷疑,所以恐怕我們需要親自上陣了。」
「辛苦他們了,」莉亞德琳先是感歎一聲,而後皺眉道,「可是這樣的話,我們的傷亡會變得很大……」
「即使是協同進攻,也是需要一些技巧的,」蒂法妮亞微微一笑,那較比於其他血精靈更顯柔和的面部弧線因此而變得稍稍尖銳了些,「卡加斯那個傢伙非常喜歡什麼鮮血與榮耀,那麼就讓她們和奧爾多的那群德萊尼祭司們一起迎接鮮血好了。」
「故意延遲攻擊時間?」莉亞德琳道,「這樣好麼?」
「如果你說的是伊利丹那邊的話,其實沒有問題,」蒂法妮亞道,「索蘭莉安推測,伊利丹那邊其實早就已經看出來我們並不想真心實意當他的奴才,所以目前互相之間也不過就是一個合作關係,只要我們能夠體現出自己的『用處』,那麼就不用擔心伊利丹為了幾個愚蠢的畜生來找我們的麻煩。」
「倒也是這個道理,」莉亞德琳瞭然地點了點頭,「那麼關於防衛力量的偵查結果如何?」
「對方自然也不會在這裡靜坐待死,」蒂法妮亞道,「奧爾多的祭司們與那些遠征軍的領導者之前已經向滯留在城中的冒險者提出了僱傭請求,據說也有許多聯盟和部落的先遣軍進入了裡面。」
「可是這樣的話……」莉亞德琳皺眉道,「那我們豈不是直接向著部落和聯盟一起宣戰了麼?」
「部落和聯盟不曾高調宣佈的進駐這個城市,所以我們並不是直接宣戰,」蒂法妮亞道,「事實上,作為如今艾澤拉斯的兩大勢力,他們絕對不可能派遣軍隊來加入到沙塔斯的防禦戰當中來。畢竟,這是奧爾多與沙塔爾的城市,而不是聯盟或者部落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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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沙塔斯城的聖光穹頂。
「原來這裡便是阿達爾所在的城市嗎?」走出了專門構建的傳送門,斯卡特看著眼前這與夢中一般的「生物」,不由得發出了一種富含奇妙意味地感歎聲,「不知不覺之間,已經過去了將近五年,時至今日在下才來到這裡,還請阿達爾多加原諒。」
「就如同聖光一樣,阿達爾是平等而仁慈的,」就在此時,一個老人自燦爛的光芒中現身,「既然他不曾要求你何時到來,那麼短短數年的時光,自然也不能使他憤怒。」
「您是……」聯想起在暴風城當中看到的雕像,斯卡特不由得驚呼道,「卡德加大師!」
「哦?看樣子我在自己的故鄉還是挺有名的嘛,」雖然「年老」,但是實際上年歲並不算大的卡德加自嘲道,「我還以為自己已經被故鄉的人們遺忘了呢。」
「艾澤拉斯的人民永遠不會忘記您的功勞,卡德加大師,」斯卡特行禮道,「在下斯卡特·萬德爾,今日能與大師見面,實在是榮幸萬分。」
「呵呵,談不上什麼榮幸,畢竟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該做的事情,」卡德加看著斯卡特抬起頭來,忽然用欣慰地語氣道,「在阿達爾告訴我之前,我還不知道,你已經長這麼大了啊。」
「您認識我?」斯卡特一愣,「不不,我的意思是,您知道我的來歷,不,出身?」
「當然,」卡德加拍了拍斯卡特的肩膀,「雖然並沒有血緣,可你畢竟是圖拉揚的孩子,作為他的好兄弟,好戰友,我怎麼能不知道你呢?畢竟,當時察覺到你的存在的人,可是我這個『老頭子』啊。」
說到這裡,卡德加的視線微微一凝,彷彿穿透了時空,來到了那十幾年前的黑石山。
「那個時候啊,我們剛剛擊敗了毀滅之錘,葬下了安因·洛薩元帥,」卡德加道,「在打掃戰場的時候,我們發現了一處被戰火毀滅的人類聚居所。雖然本來看到那已經至少有數天歷史的情景,我們已經基本放棄了找到倖存者的可能,但是在不知從何處而來的指引下,我們還是在廢墟中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你。於是,喜不自勝的圖拉揚為你留下了奇跡的姓氏,而這個名字,則是你那已經死去的父母所留下的唯一訊息。」
「原來如此,」斯卡特恍然道,「但是,為什麼這樣的事情,之前並沒有人和我詳細的說明過?反而大都忌諱莫深呢?」
「大概是因為一些其他的事情,」卡德加道,「我剛剛說過,尋找到你的過程,其緣由是來自於不知何處而來的指引對嗎?」
「的確。」
「那個指引,在我們的反擊開始之後,一直都存在於我們的身邊,」卡德加道,「我們這些高層也好,戰鬥在最前線的小隊長也好,任何來自於聯盟的部隊,只要到達了臨近聚居點廢墟的地方,就會得到這種指引,而且,往往都能因之尋找到倖存者。」
「所以白銀之手當中的孤兒才會那麼多……」
「是的,」卡德加點頭道,「最初,我們以為那是聖光的指引,所以對之感激涕零,然而事實卻不是如此。」
「……」斯卡特轉頭看了看旁邊的阿達爾,保持了沉默。
「就在我們救了你之後的不久,正在準備遠征外域的圖拉揚得到了一個警告,」卡德加道,「那個警告說,之前所出現的低語,是來自於惡魔的指引,如果我們不想因為自己的行動而導致王國的傾毀,就必須……」
「降低我們的影響力?」
「是的,」卡德加點頭道,「如果按照那個警告的說法,當時被救的你們都應該被安排到平民的家裡去撫養,並且不可以讓你們加入騎士團,肯瑞托以及其他的一些,足以獲得強大力量的組織。只不過,圖拉揚無視了那個警告。」
「看我現在的樣子也知道,」斯卡特苦笑,「這種虛無縹緲的警告,又怎麼能夠讓決議跨越黑暗之門的父親重視呢。」
「當時我們也是如此認為的,」卡德加亦笑,「脾氣最暴的達納斯甚至還想要揪出來那個裝神弄鬼的傢伙打一頓,只可惜顯然他沒能如願。不過……」
笑容忽然收斂,卡德加的臉上隨之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到了現在,當我從老師的筆記與阿達爾的指引下得知了更多的東西之後,我卻再也不能以當時的輕鬆心態面對那個『虛無縹緲』的警告了……」
「畢竟,那個警告,可能是來自於時光守護者的善意提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