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三日之後。
清晨。
葉墨站在院中,眼神微閉,腦海中,流雲刀法的招式一幕幕閃過。
振臂。刀出!
「回頭望月!」
「旋風一刀!」
「刀斬連環!」
……
結合自己的感悟,葉墨刀法招式練得極為輕鬆,就好像是渾然天成,不知不覺間,招式層層遞進,竟然是練到第七層!
燕璃雪去家族武院修煉,葉墨也是弄來一把鋼刀,連續修煉兩日,輕鬆將流雲刀法練到第七層極致。
他的修為,仍舊停留在天元境三重巔峰,不過,這幾天的修煉,體內氣流鼓脹,讓他感覺到臨近突破不遠。
天元境共分九重,前三重注重鍛體,為以後修煉打下堅實的身體基礎;四至六重講究練氣;後三重則是側重結元,結出武道精元,凝煉真氣。
成為武道強者,對於葉墨來說還太過遙遠。當前最要緊的是,盡早突破天元三重,從鍛體階段跨入到練氣的階段。
這是修煉中的一個瓶頸,說難不難,說易不易,關鍵是需要質變的領悟。
練成流雲刀法,葉墨翻出記憶中的凡級低階武技大力碎石拳,在院中,認真修煉起來……
……
是夜。
月明星稀。院子外,窸窸窣窣的響起蟋蟀的鳴叫聲。
燕璃雪身著青衣從燕府回來,推開門,靜靜地走入院中。
坐在院中石凳上,仰望天上皓月繁星,炎炎夏日,她的心情,卻是寒冷到極點。
有誰知道,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
這個世界上,除了母親,恐怕沒人會記得我的生日了罷?
她並不是燕家家主燕政的親生女兒,三歲時,隨著母親嫁到燕家,這些年,從來沒有人真正把她當做燕家人看待,即便她為燕家付出了很多,甚至是為家族而犧牲了自己的婚姻。
要不是因為體弱多病的母親,她早就離開燕家,離開雲陽城了。
望著天空中一閃一閃的星星,她的淚水,便是滾滾而下,一滴滴,滴落到身前石桌上。
「燕璃雪,為了娘親,你要堅強的活著……」
輕拭淚水,她抿了抿紅唇。如果自己不為母親爭氣,母親在燕家的生活,會更加困難。所以,她沒有選擇。
生活,是一道漩渦,一旦你踏入這漩渦之中,只會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過了好一會,燕璃雪站起身,往房間走去。
「福嬸,他睡了嗎?」
「燕、燕小姐,太陽下山前,少爺去相思山山頂了,我們,我們攔不住他。」
走廊上,福嬸吞吐道。
燕璃雪剛剛整理好的心情,瞬間便是冷了下來。
這個討人厭的瘋子,連我的生日這天,也不能讓我省心麼?除了搗亂讓人心煩,你還能做什麼!
轉身,燕璃雪怒氣沖沖奔出院子。
葉家別院的後山便是相思山,這座山的名字,因一個古時的傳說而聞名。
相傳,古時有一對恩愛的夫妻,兩人居住在一座無名山的山腰,後來,為了生活,男人加入一支採藥隊進深山採藥,但不幸的是,在深山中,男人掉隊了,再也沒有回來。
女人一直等待丈夫歸來,每等一天,便在山上種一顆名叫「相思樹」的樹木,但是,她的丈夫一直沒有再回來,而女人也逐漸衰老,直至死亡。她堅持每天種下一顆相思樹……到她臨終時,原本光禿禿的無名山,早已經是綠樹成蔭,相思樹成林了。
後人為了紀念她,為無名山取名「相思山」,並且在相思山半山腰建了座相思廟,據說,情侶去廟中上香,能獲一世恩愛幸福。
但此時的燕璃雪,心中當然沒有幸福可言,她的心裡,恨死了葉墨。
走上山頂,燕璃雪便是看見葉墨坐在一塊石頭上,手裡拿著一把匕首,認真削著什麼。
「你來啦。」
見到燕璃雪,葉墨淡定的微微笑道。
燕璃雪一怔。聽他口氣,難道他知道我會來?這瘋子,肯定又是病犯了。
心中冷哼一聲,燕璃雪臉色冰冷,疾步向葉墨走去,怒道:「跟我下山!否則……」
「生日快樂!」
她還沒說完,只見葉墨站起身,衝她神秘一笑,隨即,右手猛地一拉。
山頂前方的草地上,一層黑布被葉墨拉開,然後,黑布下,無數的螢火蟲飛天而起,將整個山頂照亮起來!
滿山的螢火蟲飛舞,銀光閃閃,與天空的繁星連為一體,場面極為震撼!
「生日快樂,螢火蟲是天使,趕緊許願,有什麼願望,螢火蟲帶到天上,一定能實現。」葉墨站在一旁道。
記憶中葉墨記得燕璃雪的生日,來到這個世界之前,燕璃雪因為原來那個葉墨,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所以,葉墨通過這種方式為她慶生,也算是表達一種感謝。
「你……」
燕璃雪回頭望向葉墨,心裡莫名一酸,眼眸中,便是淚光漣漣,聲音哽咽,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真是一個瘋子麼?可是,為什麼所有人都不記得我的生日,他卻記得?最不該記住我生日的人為我慶生,多麼可笑的事……這漫天的螢火,是他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螢光下,看著葉墨那單純的笑容,她心中一痛,眼淚嘩嘩流下……
難怪他會來這山上,原來是為了精心為我準備這美麗的夜空。可是,這山頂上山高風大,從來是沒有螢火蟲的,那麼,這成百上千的螢火蟲,他是從哪裡弄來?
「螢火蟲……是你從山下捉上來的麼?」
燕璃雪聲音依舊哽咽。
「是啊,閒來沒事,捉螢火蟲玩。」
葉墨嘿嘿笑道。
這一次,看著葉墨那無害的傻笑,燕璃雪心中,感動、驚喜、緊張……百味雜陳。
「那麼多螢火蟲,要捉多久……你這個……傻瓜!」
她摀住額頭,卻不知是在哭還是在笑。
「送給你,再一次祝你生日快樂。」
葉墨伸出右手,手中,是一個約一尺長的木雕,木雕刻出一個人來,栩栩如生,正是燕璃雪。
伸出芊芊素手,燕璃雪吃驚的接過木雕,心中,早已是說不出的溫暖……
這個世界,還是有人記得我的生日的,即便,他是一個瘋子。
「謝謝你。」
那絕美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美得讓人沉醉。
「你微笑的時候,真好看。」
葉墨由衷讚道。
燕璃雪臉上一紅,害羞的微微低頭,卻是沒有說話。
兩個人坐在山頂挺拔松樹下的巨石上。
半晌,燕璃雪稍微平復心情,低聲問道:「葉墨,你的病……好了?」
「算是好了罷,以後都不會復發了。」葉墨仰望星空。
燕璃雪不再說話。葉墨的病,無數的大夫已經診斷過,絕不可能根治。但此刻葉墨說謊,她卻不忍心拆穿。
晚風輕拂,聞著葉墨身上的味道,燕璃雪感到一陣清新、恬淡和靜謐,就好似此刻兩人在海邊看海,看落日黃昏,看風起雲散一般,這種奇怪的感覺,以前她可是從來沒有過。
輕輕側頭,燕璃雪偷偷看著仰望天空入神的葉墨,以前竟是沒發現,這個人,長得稜角分明,鼻樑高挺,還挺英俊的,要是沒有病,憑著葉家的家世,一定會有不少家族上門提親吧?
「哎呀……我在想些什麼。」
驚訝於自己出格的思維,燕璃雪趕緊收回目光,輕理耳畔秀髮,感覺到臉頰燙得厲害。
「我還有一個生日禮物沒有送給你。」
眼神從天空移下,葉墨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