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洗禮著黃山,也攪亂了一個少年的心境。
太初像往常一樣,倒在紫雲峰後山的木屋裡,做開了他獨有的奇夢。
而一點睡意也興不起的軒轅小星,卻坐在床邊胡思亂想著什麼。
直到午夜三點過後,軒轅小星擔憂的心,才被睡意消去,他沒有和太初鑽一個被窩,只在外邊床鋪上和衣躺著睡了去。
雨還在下,而且沒有任何停下的意思,雨柱不斷擊打著屋面,在屋面短暫的匯流後,又衝下屋簷,不斷落在地上,嘩啦的水流聲充斥了一切,使得小屋一刻安靜也沒有過;
然而,屋中的兩人卻睡得很穩,只太初偶爾會說幾句夢話,有時還帶著哭腔,卻不知又在做什麼傷心之夢;
和太初一身之隔的軒轅小星,自從困睡著後,就再沒有了動靜,可能是先前的憂心,讓他身心真正疲乏了,因此也就睡得沒有了防範心理。
黎明時分,下了一夜的雨,還在稀里嘩啦下著;
天空陰沉得像誰家灶上燒了幾年的鍋底似的,烏黑而沉厚地連半絲光線也透不下來,山谷裡彙集的河水,因為一時洩不出去,早衝上了岸邊,幸好所有屋子都是為著防雨而建,都處在谷中的高地上。
木屋中的二小依然沉眠著,不知外面已成了澤國,萬籟之音都被這場雨擱淺了,連風都累得不知躲哪裡去休憩了,空間裡,只聞雨聲。
突然,床裡蓋了被子睡著的太初,翻了個身,卻將不知何時靠貼到他身邊的軒轅小星,也恰好裹進了被窩裡。
二小依然沉睡著,軒轅小星睡夢中正感覺在冰天雪地裡的,卻突然被帶進一個有火熱爐火的屋子裡,他覺得自己像回到了家裡,又靠在自己親人的懷*裡,被疼愛著,幸福瀰漫了他的整個心靈……
時間慢慢流走,快近晌午時分,又起了風,雖然沒有吹走烏雲,卻神奇的止息了雨勢。
沉睡中的二人,開始先後醒轉了過來。
軒轅小星第一個睜開眼睛,突然發現自己被太初抱著睡在他的懷*裡,不由大驚,「啊……你……你非*禮……」
太初被吼得猛然睜開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軒轅小星,正像受驚兔子般,環抱著自己的前胸,查視著什麼。
「你……沒什麼?」太初一邊開口詢問著慌中的軒轅小星,一邊正要探手去摸他腦門,查探他是否病的燒糊塗了時。
沒發現什麼異常的軒轅小星,也正想抬頭責問太初,突然見到他的手到了自個面前,不知何故,他竟然猛地向床邊挪開,惱怒道:「做什麼?你,不要過來!啊……」卻不想移動過猛,一個閃失,從床邊掉了下去。
太初雖然臨時改探為抓,不想沒握住軒轅小星的手腕,卻將他的衣袖抓了個實,也正巧軒轅小星也懸身床外,這下可好,沒救到人,倒把人家袖子給扯下來了。
這本不打緊,誰沒有個失手的時候呢,何況太初也是出於一片好意不是,一時情急,扯下條衣袖而已。
只是,讓太初想不明白的是,原本藏在衣袖中的這條手臂,為何和自己的不一樣呢。那可是泛著一種乳色的酥臂,看著令人有種想要撫摸和觀摩的遐念。
太初怔愣著,想像著那樣的玉臂,怎麼會是一個男孩子的,他猛地打了個激靈,想到了什麼,一陣乾嘔;
然而,被扯落了衣袖的軒轅小星,不僅大驚,連帶白皙的臉色也緋紅起來,他呆坐地上,不知該如何是好,本能中,只是用另一隻手將沒有袖子的手臂,圈在懷中遮掩起來,卻又哪裡能完全遮擋住;
太初怔愣中的目光,只管透過他擋不住的縫隙,猛瞧猛看;
「死來!」軒轅小星緩過心神,一個起身,就向太初撲去,一接觸太初的身體,他就掄起拳頭,向他潑雨般打下去。
太初被打得猛然醒悟過來,顧不得再去研究軒轅小星那和他不一樣的手臂,連忙裹了破被子,奪門而出,向谷外逃逸開去;
正在氣惱中的軒轅小星,只管追在後面,趕上了就給他來一頓暴打,先開始,太初並不還手,他覺得軒轅小星出口氣可能就完事了,卻不想他越打越來勁;
太初心道:『一條袖子,找地方縫起來不就好了,有完沒完,要是我扯掉你一條褲腿,還不把我大卸塊!」
想到扯下軒轅小星的褲腿,難道也會看到一條和自個不一樣的**,太初心裡不由覺得不是味道起來,頭皮發麻過後,他又覺得這事實在可笑,於是就忍不住笑開來:「哈哈……」
他這一笑不打緊,卻更惹惱了軒轅小星,對他的修理,不僅用手,連腳也用上了。
太初見狀,這還了得,這不是要人命嗎?再不還手天理何存,他一輪破棉被,將軒轅小星的攻勢擋下,抽冷子也反擊他幾拳,回身又向外逃逸開來。
二人如此這般,你來我往,從谷中一路跌跌撞撞,鬥到了谷外。
卻不知昨夜追來的那些保安,也正要進來逮他們,太初裹著沾了泥水的破棉被,一路挨打,不僅腿疼腰疼,連帶鼻眼也發了青紫,簡直是慘不忍睹了。
追在後面的軒轅小星雖然沒有他的慘像,卻也渾身污泥,形似乞丐了,那是和太初互毆,摔倒在泥濘中弄成的。
太初只顧注意後面緊追不捨的軒轅小星,卻沒發現前面一群保安正離開巨石門樓,向他們圍過來;
他衝進昨晚的荒蕪院落中,正瞄著身後呢,卻一頭栽進了那保安頭子二彪的懷中,將沒把他放眼裡的二彪頂了個仰面朝天。
「啊呀,我的屁股,你奶奶個熊,還不給我剁了這小雜種。」倒在地上的二彪,被身邊兩名保安小弟扶起,一邊揉著被摔疼的部位,一邊喊罵著,指揮其餘保安去對付太初。
撞到人的太初,回頭發現破落院中竟全是保安,不由慌亂起來,但卻不忘大叫一聲:「快跑啊,酒樓的逮人來了!」喊完他就一扭身向後衝回去。
太初這樣做,當然有他的理由,首先提醒軒轅小星不能再窩裡鬥了,其次,是讓他趕緊逃路要緊。
他卻不知,前一刻,在他撞進二彪懷中時,軒轅小星就已經看見了,只是他卻咬牙故意不提醒他;
現下見他又猛轉身向自己撲來,軒轅小星還在氣頭上,也不顧一切衝了上來,抬手就向太初面門扇出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