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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文 / 微雲疏影

    東天太一宮的西方,有一處傳送陣,通往域外縫隙。

    趁著傳送陣尚未啟動之時,負責看管這個傳送陣的仙靈若若得了伏羲的吩咐,對夙璇普及著常識:「所謂的域外天魔,乃是『魔』中最特殊的一種,它們誕生於生靈內心,乃是『惡』的集合體,若存於世間,定會導致世間大亂,本就偏於強盛的濁氣越發強大。是以羲皇陛下在分出魔界之後,又在虛空盡頭劃出一片區域,將『惡』引導到那裡,天魔由此而生。」

    夙璇這段時間也聽了不少內情,自然知道此世一切,歸根結底都落在這個世界開闢之時留下隱患,清濁二氣失衡上。只不過,天魔……她沉吟片刻,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修道之人若想成仙,雷劫中有一環便是渡這天魔劫,難道說……」

    「域外縫隙到底需要引入源源不斷的『惡』,無法徹底關閉,天魔不死心來衝擊縫隙,方需要強大的古神鎮守。」見傳送陣快好了,若若跑去做最後一次檢查,站在一旁的相丹索性直接回答了夙璇的問題,「能影響修士渡劫的天魔,實力都弱小得可憐,偶爾疏忽放掉一兩個,亦無任何不妥。」

    雖沒有道具,無法鑒定相丹的星級,但根據輪迴者進入世界的上限,乃是那個世界高等存在三個星級一下的共性,加上相丹在這個的修為和地位,以及此世仙神之間的分別。夙璇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相丹少說也是十二星的存在,而涉及「神」之一字的,尤其是什麼金神蓐收木神句芒火神祝融,少說都是十三星的真神,更別說東方天帝伏羲,夙璇壓根沒打算去想這一位的星級。

    正因為如此,對必須出動真神才能鎮守的域外縫隙,夙璇實在非常非常的懷疑,不僅如此,前不久看到的最新任務,更是讓她生出雪上加霜之感。

    縱然因相丹的醫治,瀕死buff祛除,又因服食天界藥物,精氣神都有了很大好轉,有漸漸恢復全勝時期的勢頭。但不知為何,體內總有隱隱受到壓制的感覺,讓她總覺得魔氣仍舊潛伏在體內,不敢,也無法使出全力。但檢查了一遍系統提示之後,發現系統提示實在太過簡明扼要,很多關鍵地方也不會點出來,所以她完全看不出自己的身體到底出了什麼岔子。

    「該不會是聽說功法有問題之後,產生的錯覺?」夙璇暗想,卻不知身體的異樣,完全來自於相丹放入她識海,被伏羲無聲默認的魔君紫狩真靈。

    若非心中有愧,以相丹之冷,怎會對夙璇說這些?

    略加思考間,傳送陣已大亮,相丹看了夙璇一眼,率先走入傳送陣中,夙璇握緊手中的水靈珠,緊隨其後。

    域外間隙,何等危險之地,若非伏羲說她空有寶山而不自知,為她稍稍激發水靈珠之力,只怕她連呼吸都困難,又何談降妖除魔?

    虛空之中,罡風密佈,天火熊熊;混沌之中,一片漆黑,無聲無光,更別說辨識方向。域外間隙卻在比虛空更高的混沌身處,黑暗之中,依稀透著微光,往前走幾步,細細去瞧,才發現這光芒來自於一位端坐於虛空之中打坐調息的黃衫女子。只見她眉目清麗絕倫,還帶著難以言喻的溫柔與慈悲,讓人一見,心就徹底澄淨安寧下來。

    這位黃衫女子不是別人,恰是中央天帝黃帝的屬神,土神后土。只不過性格張揚霸道,手段激烈殘忍的黃帝與外柔內剛的后土天生就合不來,一個無法奈何上古之神,一個礙於天命不得不遵從人間之皇,兩看相厭到極點,后土乾脆接了本應由眾神輪班的苦差事,在域外縫隙一待就是這麼多年。

    「相丹奉羲皇陛下之命,前來接替后土大人的工作。」見到后土,相丹行禮道,「黃帝陛下轉生地界十餘年,眼看就是快遇見鳳曦轉世之時,羲皇陛下懇請后土大人為蒼生計,暗中保護黃帝陛下,防止他為鳳曦做出傻事,導致五方天帝徹底缺一角。」

    鳳曦受其父炎帝神農指派,以美貌離間黃帝與蚩尤,挑撥兩人矛盾越發激化,徹底失去和平共處的可能,卻在兩位豪傑都深愛她之時,愛上了黃帝大將風後。蚩尤知道之後,自覺受了愚弄,便在兵敗身死之時,以全部的精血、怨恨乃至魂魄發下誓言,詛咒黃帝與風後必將生生死死殺死自己所愛的女子,鳳曦也將生生世世被所愛的男人殺死。

    黃帝為了讓所愛女子活下來,不惜害死大將風後,卻不料鳳曦在得知這一消息之後,立刻拔劍自刎。自此之後,鳳曦與風後生生世世,都應了蚩尤的詛咒,也讓位於天帝寶座的黃帝痛心疾首,放下一切,轉生地界去保護她。伏羲料準了黃帝的心性,知道對方不會這樣簡單罷手,早就打算調后土回來,眼下不過恰逢機會罷了。

    后土很看不上自己的直屬上司,卻也知五方天帝的存在對世間平衡得重要性,便輕輕頜首:「羲皇陛下有令,后土自當遵從。」

    說罷,她看著相丹一直背著,哪怕藏於劍匣之中,也無法掩蓋銳利鋒芒的寶劍,平靜萬分地說:「當我回來之時,誅魔的鋒芒,想必會更加銳利。」

    相丹佩劍名約誅魔,乃是歷代熾仙軍首領的佩劍,亦是首領的象徵。這柄劍由眾神提供珍貴材料,金神蓐收親手鍛造,後來更是經了伏羲的手稍加改造的寶劍,對一切負屬性的存在擁有絕對克制不說,甚至能吸納對方的靈魂強化自身,與其說是神劍,還不如說是為了肅清世界才造出來的……魔劍。

    如此不詳之物,宿主卻深得羲皇陛下信任,甚至連本來只能由古神掌握的「清濁轉化之法」,羲皇陛下也交給了他,還派他來鎮守這裡……后土輕輕閉眼,隨即睜開,輕歎一聲。

    那位陛下的心思,哪怕經過這麼多年,自以為有一兩分瞭解,終究還是無法揣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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