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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文 / 微雲疏影

    在輪迴空間呆久了的人都知道,輪迴空間為數不多的人情味,便是體現在新人的身上——每個新人進入輪迴空間之後,都擁有一次抵消抹殺,三次向系統提問,以及一次提升三成氣運的機會。只要足夠聰明機敏的人,都能憑借這三次機會活過一兩個世界,擁有一兩樣技能,甚至找到幾個隊友,抱團生活下來,從而使輪迴空間的新血源源不斷。

    當然,既名為新人福利,自然不可能長久保留下去。倘若有人想著將機會留到越發艱難的後來,就會發現自己經歷兩個世界後,新人福利自動取消,簡直將腸子都悔青了。

    夙璇不知內情,卻不代表她猜不出來,先前忌憚得,無非是自身若強行進入那個世界,實力只剩一半,氣運被削去七成,步步艱難而已。眼下實力對半,氣運只被削弱四成,她自恃還有一拼之力,加之這條鎖鏈不知能用多久,若是沉劍多去幾個實力低微的世界,浪費其效用,自己畏首畏尾,反倒功虧一簣。是以她沉吟片刻,便輕輕頜首,確認道:「使用新手福利,進入沉劍目前所在的世界。」

    下一刻,白光乍現。

    進入hunterxhunter世界後,系統的提示音唯有這麼短短幾句,便歸於寂靜。

    夙璇環顧四周,見樹木參天,唯有一兩縷陽光透過斑駁的枝葉,給這裡帶來一絲半點的光明,神識稍微放遠一點,不乏龐然大物,猙獰巨獸,或是蛇蟲鼠蟻,奇花異草。

    在這個世界的人眼中,如此叢林大概很是危險,對夙璇來說卻算不得什麼。她略一運轉靈力,便知所謂實力壓制,到底壓制在什麼地方——這個世界混亂且無序,自然不可能如她原先所在的世界一般,清氣鼎盛。這個世界,在此等人跡罕至之地,都滿是污濁之氣,可見人聲鼎沸之處氣息的混亂與骯髒。如此一來,仙術的威力大大下降不說,補充靈氣亦極為不易,畢竟污濁的靈氣對修真者而言,與毒藥也差不了多少,至於旁的削弱,與此一比,倒不值一提。

    確定了周圍環境安全與否之後,夙璇微微抬起左手,猩紅色的鎖鏈被她纏繞在賽雪欺霜的左手腕上,少了幾分猙獰,多了幾分瑰麗。她望著鎖鏈,灌注幾許靈力,方輕聲道:「這裡安全,你可以出來了。」

    伴隨著她這句話,鎖鏈之上隱隱浮現一個人影,起先有些模糊,卻因夙璇灌注的靈力之故,逐漸變得清晰。

    待魂魄徹底成型之後,便能發現,附著於鎖鏈上的魂魄,不過是一個容色秀麗,髮絲齊耳,約莫十七許的少年。

    這個少年身上怨氣與戾氣極重,若給他一些時間,定會化作厲鬼,為害世間。但夙璇想到系統對鎖鏈的介紹,心中極為憐惜這名少年,有意超他轉世輪迴,便溫言道:「你的魂魄似受過重創,極為微弱,若非附著於這件器物,必將不存。我現在渡你去輪迴,願來生你投個好人家,平平安安一生,總好過被人驅使,顛沛流離。」

    出乎她意料的,少年輕輕搖了搖頭,斷然拒絕道:「多謝您的好意,不瞞您說,我附著於鎖鏈上的時間雖短,也算見識了一些事情。沉劍急急忙忙來這個世界,定是想找到除念師,讓鎖鏈的追蹤無效。若您願替我報仇,我便將殘餘的魂魄,一併投入鎖鏈之中,讓它徹底進化成a級甚至s級道具,這樣的話,沉劍即使除去他身上附著的念,我也有辦法追蹤到他。」

    看著少年堅毅的神色,夙璇想到那句「被屠盡全族」,心中一軟,加之她對輪迴空間與這個世界一點都不瞭解,也需要一個引導介紹之人,便輕聲道:「我才要感謝你的好意,但我較你年長,又比你強許多,斷無絕你生機,來全我私人之念的想法。若你不嫌棄的話,可否與我說說你的故事?」

    少年附著於鎖鏈之上,旁人不知他的存在,他卻能在鎖鏈被人拿出來的時候,聽見周圍之人說話的聲音。

    輪迴者們極厭惡夙璇不為利益所誘,油鹽不進的性子,對她多有詆毀與抱怨之詞,在仇視輪迴者的少年聽來,卻是世間最好的保證。

    他年紀雖輕,卻幾經背叛,並被輪迴者刻意接近,付諸全部的信任後卻被斷然出賣,慘然身死。如此經歷,讓他縱談不上憤世嫉俗,也再難相信旁人,若非夙璇言行舉止,無不正派又可信,又同樣被輪迴者坑了,他連出都不會出現,更別說求夙璇幫忙報仇。聽得夙璇的回答,他心中一暖,猶豫片刻,方帶著幾分沉痛,幾許悲涼地說出了自己的故事。

    他名叫酷拉皮卡,是窟盧塔族的一員,那是一個居住在窟盧塔地方,只有128人的少數民族,卻擁有被譽為「世間七大美色之一」的火紅眼。

    利慾熏心的人抓住他們的族人,想盡辦法地折磨他們,讓他們如天空般湛藍的眼眸因痛苦或憤怒變為如血的火紅,再將之生生挖下,以天價售出,謀取暴利。正因為如此,他們一組不得不避世隱居,近親通婚,人丁也越發單薄。長輩們唉聲歎氣,愁眉苦臉,孩童不知世事,成天嘻嘻哈哈。直到那一天,極惡的盜賊團伙「幻影旅團」找上門來。

    「我貪戀山中美色,多玩了一會兒,見天色黑了,才提心吊膽地回家,唯恐被父母責罵,誰知……」想到當年的場景,縱然這麼多年過去,酷拉皮卡依舊無法抑制激動的情緒,雙目之中流出血淚,「我們的家園,我們的村莊,被毀得一乾二淨,到處都是殘肢斷骸,以及族人空洞洞的眼眶……」

    字字句句,真真切切,滿是血淚。夙璇右手氤氳靈力,使自己能碰觸到魂魄,輕輕摸了摸這個少年的鬢髮,歎道:「是我的錯,讓你想起了傷心事。」

    那個名叫幻影旅團的組織,對酷拉皮卡家鄉與族人的罪行,可謂令人髮指,他們瓊華又何嘗不是?夢貘一族避世隱居,卻……罷了罷了,她身為晚輩,不可這般議論師長,何況瓊華也遭了報應……想到這裡,她望著酷拉皮卡,輕聲說:「你無需任何回報,我自會幫你報仇。」

    就當,就當為師長的行為贖罪!雖這個少年與她毫無干係,因果卻是一般無二,多種些善因,結些福報,也好為復興的門派牟福。

    酷拉皮卡極為聰穎,聞言便有些擔心地問:「您……能對人類動手?」

    「為自身私利,大肆屠戮旁人,縱身未入魔,心也入了魔。」夙璇淡淡道,「沾滿同族血淚,惡貫滿盈之徒,哪怕是人類,也不在我們瓊華的保護名單之上。」

    說罷,她安撫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說:「我對這個世界一竅不通,氣運又被壓制,若是貿然行事,定起不到什麼好的效果。你可否有極為信任的,能接受你魂魄歸來的朋友?若是多一個臂助,先讓我花一兩天熟悉這個世界,自然最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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