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進來的賀正平,坐著的一群人同時都傻眼了,一些人急忙慌亂的起身,一些人呆滯的坐著,十幾個人表情各異。
賀正平雖說這些年神龍見首不見尾,不過在坐的都是玄門當代的掌門,有些人也見過賀正平的,有些人雖然沒見過,卻也聽說過,這麼一尊大神降臨,眾人心中的情緒可想而知。
正所謂人的名樹的影,真要說起賀正平的名氣,郭林輝和江風雲也要靠邊站,在坐的當代掌門門主大都是五十歲以上的,當年賀正平叱吒風雲的時候,這些人大多還穿著開襠褲。
「賀前輩!」現場的眾人呆滯過後,不管是心中情願不情願,都急忙向賀正平行禮,賀正平大咧咧的點了點頭,也不等司徒明帶路,逕自就做到了剛才張然坐的椅子上,張然則恭敬的站在賀正平身後。
賀正平的氣勢比張然可是強多了,坐下之後大咧咧的一揮手:「都坐,一個個也都算是當代玄門的一派之主了,成何體統。」
聽了賀正平的話,一眾人才慢慢的坐下,一些深知賀正平威名的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司徒明也靜靜的做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這東道主在賀正平面前可拿捏不起架子。
張然站在賀正平身後,看著一群玄門的當代掌門噤若寒蟬,心中不由的好笑,這算是他第一次參加這種比較正規的江湖門派聚會,心中委實有些好奇。
按說以張然的輩分在現場也應該有個座位的,下面坐的各派掌門可都算是他的晚輩,可是賀正平在此,他就沒有坐的資格了,江湖規矩森嚴,正式場合弟子是不能和師傅一起落座的。
「剛才是誰質疑我老人家的弟子來的。」見到眾人都坐下之後,賀正平冷眼一掃,淡淡的發問了。
賀正平的話音剛落,現場眾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的看向了玄空道長,玄空道長額頭頓時就滲出了汗珠,硬著頭皮站起來道:「賀前輩,剛才晚輩只是一時糊塗……」
剛才還冷眼嘲諷的玄空道長此時頓時像做錯了事的小孩,事實上玄空道長在賀正平跟前也就是小孩,胡善雲已經六十多歲了,賀正平還吃過他的滿月酒,更何況這玄空道長看上去比胡善雲還要小上幾歲。
「你是哪個門派的?」賀正平掃了對方一眼道。
「晚輩是玄空派的當代掌門。」玄空道長急忙說道。
「玄空派!」賀正平重複了一句,然後道:「祖師是蔡岷山還是章仲山?」
賀正平問的這兩人都是清代有名的玄空派大師,開創了玄空派的體系,章仲山是玄空派南派的代表,章仲山是無常派的代表,也算是玄空派支系的祖師。
當然,玄空派還有不少的小派系支系,不過這南派和無常派算是玄空派最大的兩支,這玄空道人身為無常派的掌門出身也應該是這兩大派系,其他支系的競爭掌門的機會很小。
「晚輩的祖師是蔡氏」玄空道人恭敬的答道。
「蔡氏!」賀正平哼了一聲道:「蔡氏也算是名門之後了,你這蔡氏傳人怎麼如此沒有修養?」
蔡岷山,原名蔡本江,東瑚散人。蔡氏出身名門望族,先祖蔡新,是清代乾隆朝名相,其祖父蔡乾萬為嘉慶皇帝欽點之文林郎。正午賀正平所說,蔡岷山出身名門,去世於1851年,在當時的影響很大,賀正平出生是在是蔡岷山去世之後二十年,雖然沒有拜蔡氏為師,也鑽研過蔡氏的典籍,這一哼倒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前輩教訓的是,晚輩定當潛心修煉,不負祖師所傳。」玄空道人急忙答道。
「坐下。」賀正平擺了擺手,然後看向在場的眾人道:「你們都是當代玄門的一派之主,不潛心研習自家傳承,整天想著投機取巧,難怪自身毫無存進。」
說道這裡,賀正平頓了頓道:「如今天地氣運已經進入下元甲子第七紀,七赤破軍星當位,直至第七紀結束,天地間氣運不穩,你們不思破解之法,卻在這裡爭奪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難怪玄門逐漸落魄。」
張然在邊上聽著,也是感觸頗多,他雖然初入玄門,卻也知道天地氣運,天地氣運是按洛書之數,順逆排列,分天地大運為上、中、下三元,各「元」又分三運,每「運」入中宮行二十年。每個流年入中宮再為變化,從而生生不息,長行周轉,如此循環,形成天地大運的變化。
按玄天九星之意,1984年至2003年,正為下元甲子第七紀,當是七赤破軍星當位。七赤破軍星為絕命,是大凶之星,由此可見這二十年天地之間氣運不穩,必有大事發生。
玄門中人窺探天機,勘察氣運,自然應該知曉天地大氣運,什麼時候該張揚,什麼時候該收斂當心中有數。
下元甲子第七紀原本就是大凶之紀,玉書出世也算是給這個大紀平添了幾分變數,難怪賀正平感概了。
事實上也是,別的方面不說,單說現代江湖,自從去年玉書出世,江湖的整個格局就被打破了,不少大門派遭受重創,如今玄門最大的門派之一玄醫門和武林最大的門派之一少林寺都成了眾矢之的,這兩個門派要是收到什麼損失,必然江湖動盪。
事實上除了華夏江湖大勢,整個世界也隨著下元甲子第七紀的到來產生了動盪,之後先是東歐陣營瓦解,再有蘇聯解體等等,這些事後話暫且不說,三四年之後的蘇聯解體張然會有預測,甚至在第七紀末,也就是2003年的時候甚至爆發了全球性瘟疫**,這是後話,本書不做介紹。
如今知曉下落的兩部玉書,一部在玄醫門,一部在少林寺,因此江湖也分成了兩撥,前來玄醫門的都算是玄門門派,至於武林門派應該大都去了少林寺,因此賀正平的話這些人都聽得懂,紛紛低頭不語,心中也不知作何感想。
「哼!平常為人推演命理,堪輿風水,避禍驅凶,你們可知道自己的吉凶。」見到眾人不語,賀正平冷喝一聲不屑的道:「真以為玉書是那麼好得的,江風雲就是你們的前車之鑒,我老人家見了玉書尚且避之不及,你們倒是趨之若鶩。」
「前輩,您的意思是?」聽著賀正平的後半句話,不少人忍不住打了個機靈,坐在東邊第二位的一個老人忍不住問道。
「你既是玄門中人,可知福緣二字,無福消受四個字總懂。」賀正平哼道。
「這……」老人頓時一愣,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些什麼。
司徒明一直在邊上冷眼旁觀,聽到這裡忽然站起身來道:「既然眾位同道都想借玉書一觀,那麼我今天就滿足各位。」
說話,司徒明招手叫來一位玄醫門的弟子,耳語了幾聲,這個弟子急忙退去,不多會兒捧著一個木盒走了進來,交到了司徒明的手中。
「罷了,你們看,我老人家怕惹禍上身。」司徒明接過木盒,正要打開,突然坐在邊上的賀正平站起身來歎了一聲,招呼著張然離開了。
「師傅,您老人家真不想看?」走出正堂之後,張然好奇的問道。
「不想看是假,我老人家害怕看了之後,一時克制不住將玉書據為己有。」賀正平笑道,笑過之後看向張然道:「你小子是不是想去看看?」
「弟子不想,以您老人家的修為尚且避之不及,弟子修為尚淺,更加不敢。」張然嬉笑道,事實上這部玉書的內容已經到了他的腦海,他看不看都無所謂,要是少林寺的那部,他倒是不願意看上一眼。
他們師徒兩人出了正堂在外面溜躂,留下一群玄門掌門在正堂面面相覷,司徒明不拿出來時他們急著想看,此時司徒明拿了出來,他們卻有些不敢看了,說穿了都是賀正平剛才的話鬧得,他自己不想看搞得別人也不敢看了。
「諸位,這玉書雖說玄醫門得到了,可是上面的字我們一個也不認識,要不是這玉書是風雲師兄用生命換來的,我倒是真願意送給各位。」司徒明看著猶豫的一干掌門,打開了木盒道。
「罷了,賀前輩說的極是,玉書乃天賜之物,有緣者得之,這幾天叨擾司徒兄了。」突然一個老人站了起來,正是剛才向賀正平問話的哪一位。
「我們也告辭了。」正所謂江湖越老,膽子越小,這些人被賀正平說的心中忐忑,原本就在猶豫,現在有人帶頭,其他人紛紛也站起身來告辭,一時間前來的十幾個人瞬間走的乾乾淨淨。
司徒明看著離去的一群掌門,一時間有些唏噓,賀正平不愧是賀正平啊,一番話竟然說的這些人心中動搖,同樣的話要是他或者江出來也不見得有這樣的效果。
轉身將玉書交給身邊的弟子,讓他放回藏書閣,司徒明帶著江凌雪走了出來,向著正在院中聊天的張然和賀正平走來。
「那些傢伙都走了?「看到司徒明兩人過來,賀正平笑問道。
「都走了,還是前輩厲害。」司徒明恭敬的說道。
「是他們膽子太小。」賀正平撇了撇嘴,然後道:「這些人雖然走了,不過玄醫門的麻煩卻沒有了,江湖中人可不是這麼好打發的。」
「這我也知道,可是這玉書畢竟是江師兄用生命換來的,我這麼交出去豈不是對不起他。」司徒明歎了口氣道。
張然聽到這裡,突然靈機一動道:「司徒爺爺,您真的不在乎玉書的秘密洩露?」
「小張叫我司徒明就行,或者老司徒都可以。」張然順口稱呼司徒明司徒爺爺,頓時嚇得司徒明一個激靈,賀正平還在跟前呢,張然這麼稱呼,他這不是白白的比賀正平還高了一輩,急忙擺手說道:「不這樣又有什麼辦法,難不成我玄醫門還能對抗整個江湖不成?」
張然看到邊上的賀正平臉色不好看,也知道自己叫順口了,尷尬的咳嗽兩聲,這輩分突然大漲,他還真不習慣,淡笑著說道:「要是這樣我倒是有個法子?」
「什麼法子?」司徒明問道。
「你可以把玉書的內容抄錄出來,公佈出去,江湖中人覬覦的無非是內容,玉書本身卻沒什麼稀罕?」張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