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士通如今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半信半疑跟著辰羿出了巡檢司衙門,還沒來得及問話,突然感覺狂風一陣,就覺的自己腳下一空,再一看,他和辰羿已經在萬丈高空之上!
「我的老天爺!!」
他哪裡見過這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辰羿哈哈大笑:「伍老休驚,還沒給你介紹這是我一位師門長輩麟目前輩,懂得法術神通,乃世外高人!此去首府萬里之遙,但對他來說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
伍士通這才注意到這位黑衣中年男子,雖然面目奇古,一言不發,卻沒想到是如此高人,驚駭到無以言表,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次,真的是多謝辰小哥兒和麟仙長了!」
辰羿擺擺手:「伍老哪裡話,您如此仗義,我剛才也十分感動!何況此事也牽扯到了我的頭上,如果不能徹底了斷,日後對我練武也十分不好,放心,如果那巡檢府都督無法為你伸冤,那我就求麟目前輩出手,直接了斷了那楚文龍楚文虎!」
「不行!」麟目突然斬釘截鐵,辰羿大驚:「麟前輩,你是神仙般的人物,難道殺一個惡人都不敢?」
麟目一邊御風飛空,一邊搖頭:「這件事我可能還沒有給宗主說過,吾輩修行中人,絕對不能枉殺神州中的普通人!就算是練武之人都不行,海外三洲四國的都要慎殺,除非惹到我們!這是天庭與神州東土修道界乃至整個中罜修界定下的天條,殺一個練武半步宗師簡單,但神州大地虛空,到處是神靈耳目,絕難逃過法眼。」
其實,麟目壓根就不想管這件事,奈何辰羿好管閒事,又不聽自己勸,別看自己是修士,有莫大神通,如果真能任意而為了話那神州早都被他們這些修煉者鬧壞了。
正是因為上有天庭,下有地府,還有海外修道界、神州修道界,許多大宗門聯合制定了許多條約,凡間才平安無恙。
而且他還知道許多凡間秘事,但又不好對辰羿說,這件事牽扯到大徽朝的權臣,絕不是那麼簡單的,萬萬不能輕易插手。
辰羿滿臉失落,畢竟他不是雲梵,也不可能強命麟目做什麼事,伍士通看在眼裡,勸慰道:「辰小哥兒,切莫不要為了老朽的事情與你家長輩壞了交情,我相信蒼天有眼,總不會讓好人蒙冤受屈,壞人逍遙法外!」
麟目嗤笑一聲,也不多說,加急飛行。
果然過的幾個時辰,日頭還未落,三人便已經到了粵州首府,降下了雲頭找到了一間客棧休息。
兩日後,整個粵州首府沸騰了起來,滿街滿巷都是人,官府出動了不少差役,擺下了依仗隊伍,迎接新來的粵州巡檢府都督常英!
辰羿和伍士通早早就來到了巡檢府的門口,只等到護送都督的大隊人馬走到了門前,辰羿與伍士通闖出了衙役封鎖。
伍士通跪倒地,衝著那隊伍中的轎子磕起頭來,大喊「冤枉!」
「放肆!!」
護送都統也是一位將軍,把刀就要砍,辰羿正要出手抵擋,那轎子中淡淡想起一個聲音:「住手。」
都統這才放下刀,轎子簾被一隻白手捲起,下來一個白面男子,有四十來歲,面目寬闊,長相倒也普通,只是氣質非凡。
「你是何人,有何冤屈?」
「大人,您請看!」
辰羿將準備好的狀紙呈上,常英看了幾眼,神色跟著變了幾變,肅然道:「你們跟我進來說話!」
說罷,一行人包括辰羿和伍士通,浩浩蕩蕩進了巡檢府衙門。
在府邸的一會客間裡,常英、辰羿、伍士通分位而坐,伍士通老淚縱橫又將事情講了一遍,常英雙手緊握,恨不得攥出血來。
辰羿有些奇怪,按理說就算這件事有天大的願望,但這位常英常大人位極人臣,也是封疆大吏,不會輕易動色的才是啊。
伍士通說完,常英輕輕歎了口氣,只道:「妹妹,妹夫,沒想到你們落得如此地步,我好恨啊!」
「啊!?」辰羿和伍士通又驚又喜,就覺此事有驚天轉變。
「不錯,那白盛熙正是我的妹夫,他妻子常玉紅乃是我的親妹妹!」
常英又說道,「這事先不提,單則要感謝你們,如此仗義,不然我這輩子都被蒙在鼓裡,也可能一輩子再也見不到我的三妹了!」他站起身來,沖伍士通和雲梵拜了一大禮。
「不敢不敢!」兩人自然是趕忙扶起,不敢收受。
「哎,說起來,我那妹妹真是命苦,我本來也不同意他和白盛熙在一起,沒想到三妹決絕,居然直接和白盛熙出走,害的我好尋!」
「其實我本來也只是個生意人,可惜賠了積蓄,如果不是碰到我現在的那位護衛隊都統楊坤,可能也做不到現在這個位置。」
「楊坤本來也只是個山賊,我做買賣失敗後,他拉我上山也做了山賊,沒兩天我們山寨被人滅了,只好下山,到一個城裡看到一個公子哥兒被一個女人騙的衣服都沒了,我與楊坤好心救了下他,沒想到這公子哥兒居然是當朝左宰李朝宗的外孫子!」
「通過他,我才知道我的二妹如今也是李朝宗的門生,如今貴為當朝一品,太子太保,樞密使!我因為這層關係,去了北京,見到了我二妹和二妹夫,也因此坐上了粵州巡檢府都督的位置,算是李系一員封疆大吏。」
「只是我做官,為的是好尋我三妹,沒想到事情會成現在這樣子!好好好!這件事不算完,明日我們就啟程,趕往勃萊港,這件事我一定要徹查,哪怕得罪楚文龍也在所不惜!」
常英說道後面悲憤異常,站起身來叫道:「楊坤!」
「在!」剛才那位護衛都統走了進來,常英吩咐了幾句,讓其準備準備。
辰羿和伍士通自然是大喜,哪裡想到居然歪打正著,這下好了,常英位居州巡檢都督,和粵州督軍一個級別,又都是左宰派系,相互間誰也不弱誰一籌。
這到底是一個商人一個武者,不懂世事,麟目隱身一旁,冷眼觀瞧,心中更是冷笑,但也不多說,他現在由明轉暗,只能如此照看辰羿,心說辰羿啊辰羿,你可千萬不要深陷其中,這件事情牽扯一大派系,不要以為修行界真的和凡間沒有關係,萬一觸動了什麼,到時候我只能趕去西昆吾界找你師尊來救你了。
這兒的事,雲梵又怎會知曉,他還和五蒼往昆吾山趕呢,畢竟百萬里之遙,也不是短時間能飛到的。
一方面他覺得有麟目在,辰羿雖然少年心性,但老成穩重,不會惹什麼事情,哪裡成想會碰到這種事情。
半個月後,辰羿和伍士通,跟著常英駕臨勃萊港巡檢司衙門,當地郡守、港督、知府、巡檢司督使懈左右督使、副左右督使等一干直屬巡檢府的官吏在城外十里處相迎,算是給了常英這位新上任李系大員足足的面子。
推辭掉一干應酬,常英、楊坤、伍士通和辰羿,又找來了主辦此案的副左督使林牧涯,將事情原原本本一說,就問林牧涯現在怎麼辦。
「大人,您可是真的想為您妹夫報仇,救您妹妹出苦海?」林牧涯非常的謹慎,他是官場老人了,說話絕對不會太滿,反而打了個花腔。
將一件事分成兩件事,一重一輕,前者說為他妹夫報仇,這難了!因為涉案中有楚文虎,他可是楚文龍的親弟弟,別看你與楚文龍平級,可你是只管一州的公案審判,抓捕緝拿,雖然垂直聽命朝廷大理寺,但地方上很多事情你也沒辦法管。
而楚文龍不同啊,此人是粵州督軍,手握一州兵權,乃是真正的一方諸侯,在李朝宗的心裡位置都不同,是其鐵桿心腹。若要硬碰,你碰不過他。
若只是救妹妹,那倒好辦了,甭管怎麼樣,將其妹妹救出,放出話去,把身份一說,一方面朝裡還有個樞密使是你二妹夫,你又是粵州巡檢府都督,權利也大,兩相下來楚文龍也會給你賣個面子,這事也算揭了過去。
林牧涯哪裡想到,常英也是個書獃子出生,沒當幾天官,他哪裡有這個七竅玲瓏心思,根本沒細琢磨,擺擺手就道:「廢話廢話!我當然是既要救我妹妹出來,還要為我妹夫伸冤,我妹夫可不能白死了!」
林牧涯一愣,他給說懵了,心道難不成這人有把握對付楚文龍?只好道:「那好,那事情簡單了,大人您下令,不要說令妹,如今巡檢司衙門擠壓著一大堆案宗案卷,強姦殺人,都與楚文虎有關,但我們不敢動也動不得,只有您大筆一劃,我們才敢去抓人!到時候覆滅清洪幫,救出常玉紅易如反掌!」
「好!不但如此,楊坤,你也帶一隊人馬協助林左督使者抓捕要犯!」常英大筆一揮,蓋上印璽,批捕楚文虎、王天狼一干!
「遵命!」楊坤與林牧涯自然是領命前去調派人馬,伍士通和辰羿大喜,就覺得果然蒼天有眼,白盛熙墜樓總是沉冤得雪。
只有麟目躲在暗處直跺腳,心道辰羿啊辰羿,我是萬萬不能插手此事,凡間事上有天庭正神,下有城隍,中有神州修道界駐派在各地的修道弟子主持,楚文龍雖然是武修,但能修煉到半步宗師難道會不知道修道者的存在嗎?
此人能位居高位,肯定是與修道界來往密切,才走了路子,拜入了李朝宗門下,絕不是好惹的!
麟目有心提醒辰羿,奈何事已至此,做什麼都於事無補了。
不過三日,楚文虎和王天狼就被抓捕歸案,別看王天狼乃是先天高手,官府要抓你,是一點都不敢反抗,而且他自負背後有楚文龍,頂多是走走形式,不久就能放出來,何況還有一個楚文虎陪著他呢?
哪裡想到,連審都沒審,伍士通和辰羿一起出面指證畫押,常英直接下令處死楚文虎和王天狼!
「常英!我不過是楚文龍的一個小卒子,你拿我撒氣算什麼英雄好漢!」王天狼不甘,常英則冷笑道:「死到臨頭還有什麼好說的!楚文龍敢管這個事不要緊,他的粵州督軍的位置讓出來,我來坐!」
這一下,兩人本來自負有通天背景,萬沒想到碰到個楞貨,真的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最關鍵的還是楚文龍如今不在粵州,沒有人敢忤逆新上任的州巡檢府都督常英。
常玉紅也被救了出來,和他哥哥常英,辰羿、伍士通一起在法場看著楚文虎和王天狼開刀問斬,這件事算是平了勃萊港這一段時間內諸多冤情,包括白盛熙墜樓,和其造成了兩條無辜之命。
本來是大快人心的事情,辰羿和伍士通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伍士通也準備返回京城繼續做生意,哪裡想到這捅了天大的簍子,好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