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瞞、圖謀、索利。如有以上犯者,請在此處自省。」那詭異的聲音奸猾陰毒,好似一個仗著有權的大爺得利的小人一般,他命令范紋在這裡說自己犯過什麼過錯,但是以上的那幾點,他可從來沒有沾染過。
「小鬼先報上名來罷。」尖細的音調對著范紋下了指令,好像自己是他的小弟一樣,范紋看著這滿是血水般的泉水,卻找不到那聲音的來源,那個奇怪的人到底躲在哪裡?
「你是誰啊?」范紋疑惑的問出了聲,對方卻突然靜悄悄的,沒了回應,過了許久,正當范紋又想起步離開時,那紅色的泉水居然開始冒起了氣泡,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出來了。
那是一個人,卻不能稱為完整的『人』,那個浮在血泉面上的人臉,饑瘦又灰白,薄的幾乎透明的嘴唇是直線般的一條,眼睛黑洞洞的看不清裡面的珠子,頭上還帶著一個非常滑稽的官帽,就是那種古裝劇裡小縣令帶的有兩根長桿子的黑色帽子。
但是臉部以下,就什麼都沒有了,這個人,只有一個頭,脖勁處有被切割過的痕跡,長長的氣管還在血泉中來回漂浮著,這人死的時候,下刀恐怕不是很利索。
「你是人!?」那東西開啟了扁薄的嘴唇,驚異的對著范紋問道。
「是啊,難道還跟你一樣,是鬼不成?」范紋沒想到這個地方還有除了嬰靈以外的鬼魂出沒,只是他現在實在沒什麼時間研究這些,錦翔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就算這裡面有鬼,也不阻礙降溫的治療,把鬼趕走就可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顆頭顱居然開始瘋狂的笑了起來,扭曲了白臉撕扯了長嘴,連那眼睛的兩旁,都開始流出了淚水,還是紅色的血水,到底有什麼好笑的,范紋不解。
「我走了。」不解歸不解,范紋可不想和這瘋鬼有什麼瓜葛,正當他又想離開之時,那頭居然又攔下了自己。
「來到這裡,是人也化作為鬼了,你早已不是人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瘋癲的笑著,那顆頭顱發出的笑聲震盪了這片紅色的樹林,那詭異又尖細的聲音讓范紋的頭皮發麻,是人是鬼他自己會分不清嗎?真是個神經病的鬼。
「好心助人,卻落得如此田地,心懷不軌,自傲自大,自私,自私,自私鬼!!!」那顆頭顱在血泉上喋喋不休的對著范紋喊著,因為過於激動而把平穩的水面攪的到處散濺,范紋當即愣在了原地,那東西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卻說自己是自私自大的人,這是什麼意思,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面對那個疑惑的人,頭顱更是興奮的要命,它的嘴開始不受控制的說著話:「羨慕?不不不,是嫉妒。想做好事?哪這麼單純,都是為了名利!被別人誇兩句,就高興到雲霄寶殿了吧?給予就是為了索取,你這個自私的小鬼,真不害臊!」
那東西說的話越來越難聽,進到了范紋的耳朵裡,使他根本無法平靜下來,它認為他想學習醫術,濟世救人,就是為了名利?它認為自己無私的為人貢獻,幫助別人,就是為了討來讚賞?不是的,它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哈哈哈,自私鬼還不承認,天底下沒有人會平白無故的幫別人,你想要幫你朋友解決口渴,就是為了討來他人的感謝之情,為了索取他人的感情,你就會不擇手段,多麼陰暗的想法,卻以為自己懷揣著最最單純的目的?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哈哈哈哈哈。」頭顱把范紋之前的事情說了出來,還在不停的恥笑對方。
范紋不知道那東西是怎麼瞭解到自己的事的,而對方說的話,范紋是絕對不認同的,他一心為了朋友好,絕對不是要乞討到他人的感情,正因為他們是朋友,他才會如此關心,這是沒有目的的!
「沒有目的?若是對方不向你道謝呢?你還會繼續幫他?你早就在心底想了,這人品質不過如此,怎麼還會去幫他?索取不到感情就去責怪他人,你一開始就不應該做出給予,沒有談攏的交易你就能期望每一筆都能得到回報嗎?哈哈哈,真是個失敗的商人!」頭顱越說越起勁,那扁平的嘴唇不依不饒,范紋被說的頭昏眼花的。
他開始懷疑自己過去的種種,是不是都有著某些目的,無論是為了得到親友的認同,或是陌生人一個善意的微笑的回報,的確如此,范紋看到這樣的回應會高興不已,他在索取他人的感情,他是個騙子,是個自私鬼。
「哈哈哈,還是道士呢,得到他人的感恩很爽快嗎?獲得他人的叩謝很驕傲吧?貪心,真貪心,比那些小偷小盜更可恥,不知羞!!!」
「夠了!閉嘴!」那好似直線的嘴唇被范紋的吼聲叫停了下來,銀髮男生有史以來第一次那麼的懷疑自身的品質,但是錦翔現在的狀況又讓自己煩躁不已,他要是不自以為是的去幫助別人,錦翔今時今日也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這全部是他一手造成的。
方纔還在想這明明是個意外,只要能救回錦翔,自己也就踏實了的心情,完全被推翻的一乾二淨,這是他的罪孽,因為這樣自私的給予,反而會給他人帶來更痛苦的後果。
「犯騙他人,謀求他人物物,有罪,將推入大獄,等待另發。」
詭異的頭顱此時卻發出了威嚴低沉的聲響,它那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范紋,薄薄的嘴唇上下飛舞著,飄蕩在血泉中的氣管依然沒有任何反應,它以命令式的口吻定罪於范紋,而對方沒有反駁,范紋現在處於自責和自省的混沌邊緣,他的腦子裡充斥了自己的罪惡,他是個罪人。
本來沒有生氣的氣管卻猶如一條透明的小蛇一般遊走到了泉邊,然後露出了水面,開始纏繞住范紋的腳踝處,范紋仰面朝天,整個人被一股狠勁拉的倒了下來,他居然沒有任何掙扎的,任由那噁心黏膩的氣管將他拖進了泉水之中。
冰冷的血泉浸透了他滾燙的肌膚,浸沒了他微張的嘴唇,沉浸了他呆滯的雙眼,吞沒了他那漂亮的銀色短髮,范紋猶如一個沒了生命的娃娃,被拽進了無底深淵。
「金剛石是讓我們回去吧?」若雨看著幻鹿,她不懂式神的意思,而這小東西還不會說話,但是式神和式神之間應該可以交流的吧?
幻鹿好似聽懂了若雨的問題,對著她點了點那帶著漂亮鹿角的頭部,若雨也明白了過來,轉過身就想往回跑。
幻鹿用頭輕輕的撞擊了若雨的背部,若雨看著那水做的大鹿,它的眼睛極其美麗,猶如兩顆藍色的瑪瑙,散發著幽光,女生見那巨鹿跪下了身子,脖頸半彎,好像是讓自己坐上去的樣子。
她沒想到看似水一樣的鹿,原來是有實體的,而且摸上去是絲一樣柔滑,卻不潮濕,若雨馬上愛上了在鹿背上的感覺,幻鹿輕易的穿梭在紅色的林間,那火紅的背景更是襯托出了這藍白色的靈動巨鹿,呈現出了一副極其艷麗的圖畫。
弗生讓式神來找自己,必定是在那邊發生了什麼事,在一路上,若雨千祈萬禱錦翔不要出什麼事才好,但是如此緊急的情況,越是不想要發生的事情就越是可能成為真的,若雨突然有些退卻,她不想看見沒有活力的錦翔,不想自己的朋友再一次生活在自己的記憶當中,心力交瘁的女孩眼眶居然開始濕潤了起來,那紅撲撲的圓臉,也轉為蒼白。
看見了自己朝思暮想的身影,弗生依然是那樣鎮定泰然,眼鏡背後的金色眼眸有種強烈的吸力,若雨每次與弗生對視,都會害羞的心跳不止,只是從鹿背上滑下之後,看見的卻是一動不動的錦翔,那男孩的皮膚紅的嚇人,雖然身體的溫度還是居高不下,但是心脈已經停下了運作,太糟糕了,裡面可能都燒壞了,就算現在是拿滅火器來也無濟於事,到底該怎麼辦,若雨是那麼的無助,她開始不爭氣的哭了出來,長長的睫毛不停的閃動著,豆大的淚滴一滴滴的滑落到了臉上。
「騙人,這不是真的……」她不相信擺在眼前的事實,她寧願這座島是假的,三亞是假的,任務是假的,其實大家還在六畜,被淘氣的錦翔施了幻術,不讓他們領取新的任務,這樣他們就能傻兮兮的陪著他,一定是這樣的,錦翔太過分了,現在應該讓他們醒來的時候了。
弗生也不管蹲在地上傷心欲絕的淚人兒,他拉起若雨讓她遠離錦翔,對方不知所措的表情更是可憐萬分,金眸男子收回了式神,盯著還在遠處的幻鹿,他沉穩的開口,命令著對方:「你,過來。」
幻鹿搖晃著腦袋,一步步的走近對方,弗生緩緩的從口袋中拿出了輕薄特殊的金行槍,單手平穩舉起,對著幻鹿的眼睛,就這麼開槍射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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