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友柏一手抱住迷迷糊糊的林依彤,一手騰出來接電話。
電話裡,張揚果然不出所料,開門見山地說道,「林老闆,明天如果有空的話,我們可以繼續談談你感興趣的事情。」
林友柏也毫不客氣地說道,「我想這是我們都感興趣的事情。豐雲置業打掃完屋子,是不是該迎接我這個客人了?」
張揚笑笑,自然知道林友柏說的是什麼,不過事到如今也無需掩飾,說道,「看來林老闆都知道了。沒錯,不把屋子打掃乾淨,又怎麼好意思請客呢?」
和林友柏過了這麼多招,卻總是被這個無賴般的傢伙佔據上風,所以這回張揚倒很想知道,他會有什麼新的應對措施。她滿懷期待地聽著電話那邊的動靜,沒想到卻聽到了讓自己臉紅心跳的聲音!
「嗯哦……哥。」
這分明是一個嬌滴滴的女人的喘息聲!這、這個無賴、流氓,他在幹什麼?一邊做那種事情,一邊給我打電話嗎?張揚覺得自己要氣瘋了,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林友柏看了看懷裡又吐了自己一身,時不時說著胡話、難受地哼哼唧唧的林依彤,無奈地歎了口氣。
「張總,我這邊有點事,那先這樣,明天我們具體談。」他說道。
張揚早已氣得聲音發抖,怒喊道,「林復生,你就是個流氓!變態!」說完狠狠地掛了電話。
林友柏莫名其妙地被罵了一通,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哪流氓、哪變態了。
「嗯……」林依彤又嚶嚀一聲。
林友柏這才反應過來,哭笑不得地看著林依彤,「丫頭,哥哥的形象算是毀在你手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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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友柏不想再拖下去了,他必須盡早進入豐雲置業,才能盡快實施下一步計劃。
第二天上午,他就帶著鄭達,由金牙張驅車,來到了約定的茶館。在一間包房裡,就以地入股和張新國展開了新一輪的談判。通過前幾次的交鋒,雙方都知道了對方的底線,所以這次基本算是一場開誠佈公的談判。
「張老闆果然言而有信。前不久說要準備上市,這麼快就完成了股份制改革,而且連高管股權激勵都做好了,當真是雷厲風行啊。」林友柏喝了口茶,「讚賞」道。
豐雲置業原先是有限責任公司,不符合上市主體條件。改制後,變為了股份責任公司,並且設立了真正意義上代表各方股東利益的董事會,已經初步具備了上市資質——當然,這是張新國為了應對林友柏的到來被迫調整的。
張新國顯然對這段時期自己打出的一系列組合拳相當滿意,此刻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半瞇縫著眼,微笑地看著林友柏。
「復生,咱明人不說暗話。我這個『雷厲風行』,可全都是因為你啊!你看看,我們豐雲為了迎接你這個即將到來的股東,算不算誠意十足啊?」
他的言語中洋溢著揚眉吐氣的快感,前幾輪的談判豐雲處處受制,一直讓他憋著股氣,如今終於扳回一城,又怎能讓他不痛快?他說這番話意思,是我現在出的這招,你還有解嗎?
果然,林友柏沒了前幾次咄咄逼人的氣勢,而是一副無可奈可的表情,說道,「讓張老闆這麼費心,倒真是過意不去了。」
張新國眼見旗開得勝,樂得大手一揮,道,「復生老弟言重了!只要咱能好好合作,其他的事情都好談。來來來,咱以茶代酒,喝一杯。」
說到這裡,坐在一旁的章臨也舉起茶杯,說道,「張董說的對。有句歌詞說得好,敵人來了有獵槍,朋友來了有美酒,如今咱們化敵為友,應該乾一杯!」
說完,他趾高氣揚地看了看林友柏,眉宇間難掩一絲得意之色。
林友柏微微一笑,舉起茶杯,說道,「豐雲人才濟濟,張董英明果敢,林某人佩服!」
林友柏出人意料地選擇了示弱,對豐雲的反擊無動於衷,這反常的舉動讓一旁的張揚眉頭一皺。
「這個無賴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認輸?不可能的!他一定憋著什麼壞水呢!」
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林友柏從頭到尾都選擇了配合,甚至對豐雲提出的合作條件都沒有做半點反駁。
「哈哈,復生老弟真是爽快人。既然這樣,那我們豐雲也不能太摳門了。」張新國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繼續道,「老弟的公司呢,我們就不合並了,手續上太麻煩。只要你把地權轉到我們豐雲的名下,豐雲滿足你5%的股權要求,另外再加500萬的簽字費,你看如何?」
張新國額外加的500萬,是為了顯示自己的誠意,一會林友柏要再提附加條件,就理虧了,自己還起價來也好理直氣壯。
沒想到林友柏點點頭,毫不遲疑地接受了他的提議,而且沒有提任何附加條件。
「張老闆客氣了,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
張新國疑惑地和章臨對視了一眼。
林友柏知道這樣的條件已經是豐雲能給出的極限了,就算再討價還價,也不過得點蠅頭小利,沒有任何意義,倒不如裝個大方,做出完全臣服的樣子,也好讓他們別整天見到自己就抱著如臨大敵的心態。
章臨疑惑歸疑惑,但既然這林友柏這麼難得的「逆來順受一回,他也就趕緊把己方條件一氣兒說完。
「另外,改組後的董事會,今後將正式按照公司章程行使職能。董事會的分配是這樣的,作為大股東方的張新國張董,佔有4席,第二大股東方的國資委,占3席,高管團隊占2席,林老闆你持股5%,應占1個席位。」
這個董事會總共設置了十個席位,張新國和他的高管團隊佔了6席,又是佔據了絕對的控制權。不過林友柏對此毫不介意。董事會只負責公司日常運營決策,在豐雲上市前,他沒有興趣插手這塊。他接下去的唯一目的就是促成其上市。而根據豐雲置業的公司章程,上市這樣的決定,是由股東根據投票股權來做出的,跟董事會無關。所以自己能在董事會占幾個席位,他根本不關心。
「林老闆,對於這塊,您有什麼意見嗎?」章臨追問道。
林友柏爽快地點點頭,「很合理啊,很好,我是舉雙手贊成啊!」
張新國哈哈一笑,突然站起來,沖林友柏伸出寬厚的雙手,說道,「那麼,我們要歡迎林董的加入啊。我相信,有了林董這樣的人才加入豐雲,一定會讓我們豐雲,進入一個新的!」
章臨長舒了一口氣,自己的所有反擊政策,竟然被林友柏全盤接受,這是他怎麼也沒想到的。看來,這次真的是把這個目中無人的狂人給打服了。
他的眼睛不自覺地掃了下身旁的張揚,看到了她精緻的妝容和惹火的身材,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心想這次大小姐對我的態,該有所改觀了。
林友柏分別和張新國及章臨握了握手,態極好,然後又走到張揚身邊,微笑著衝她伸出了手,說道,「張小姐,之前多有誤會,還請不要往心裡去。」
他說這話的時候,把「誤會」兩個字加了重音,一臉的懇切。
張揚又豈會不知道他在強調的是哪件事,想起那通電話,她就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噁心,彷彿林友柏現在伸出的手都是那麼骯髒。但是這種場合,她又不能發作,只好也伸出手,迅速地碰了碰又馬上縮了回來,算是握過手了。
沒想到林友柏眼疾手快,還沒等她縮回,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再一用力,將她拉到了自己跟前,然後將臉貼到了她的耳朵上。
她聞到了一股裹挾著淡淡煙草味的男人特有的雄性荷爾蒙的味道,這種味道真實而又虛幻,讓她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異樣的感覺。
「昨晚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林友柏貼著她的耳朵,輕聲說道。輕微的呵氣如一道暖暖的春風輕拂她的耳垂,讓這本就敏感之極的肌膚頓時又酥又癢——除了自己父親,還從沒有哪個男人這麼近地和她說過話。
張揚微微一分神,林友柏就已經翩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等她回過神來,立即懊悔自己應該當時就抽他個大嘴巴。
「這個無賴、流氓、無恥色魔,等著,別讓我逮到機會!」她恨恨地想著。
「林老闆,那沒什麼意見的話,要不然咱擇日簽約?早點過戶,咱也好早點把精力收回來,共圖大業嘛!」張新國催促道。
林友柏點點頭,「沒錯,既然大家是一家人了,就應該把精力放到正事上來。合同你們去準備,回頭我過來簽就是了。」
「那好,那好。」章臨見大功告成,興奮不已,「那後天簽約,您看如何?」
「沒問題!」林友柏大手一揮,豪爽地說道。
眾人一團和氣,算是將這事敲定了。張新國心情大好,拉著林友柏說要請他嘗嘗本地的特色美味,林友柏見時間尚早,就答應他一起吃了個午飯。
不得不說,張新國待人還是有他獨特魅力的,無論之前有怎樣的勾心鬥角,或者今後還有多少可以預料的明爭暗鬥,總之在你臣服他的這一刻,他會給你一種藏在上位者骨子裡的包容和親切。若是一般人,都會發自內心地折服於他的不凡氣。或許,這就是他能通融整個上蘇縣黑白兩道的原因所在。
吃完飯,回到車上,金牙張又迫不及待地追問起貸款的事情。因為沒有得到林友柏的同意,所以鄭達也從來沒跟金牙張說過更多關於這次投機的事情,以至於金牙張至今還認為林友柏會拿著地去銀行貸款。
現在一切搞定,林友柏示意鄭達可以簡單地把這事跟金牙張講一下。畢竟他為了自己也算是「拋頭顱灑熱血」了,身為投機者,必要的時候應該給盟友一個交代。
鄭達的嘴頓時像上了發條,滔滔不絕、激情昂揚地講解了起來。
「你是說,你們什麼都沒幹,而且自己一毛錢都沒有,一轉手就得豐雲5%股權外加500萬現金?」金牙張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這算什麼,厲害的還在後頭呢,不過現在不能告訴你。」鄭達一臉自豪地說道,彷彿整個行動的策劃者是他。
金牙張一邊開車一邊喃喃地說著什麼,突然回過神來,大聲道,「不對,到時你們能把我那些借款還我了不錯,但答應我的2000萬酬勞呢?」
鄭達眉毛一揚,說道,「我們是答應了你2000萬,但說了什麼時候還你嗎?」
「嘿,我這……合著我白活了?」
金牙張反常地沒有破口大罵,而是「很文明」地感慨了下。
林友柏在後座,已經聽出了他的心理變化。不給金牙張那2000萬,其實是他早就想好的。金牙張為人活絡,人脈廣江湖經驗足,也有一些膽魄,這樣的人正是他今後需要的。他要通過這2000萬,將他留在身邊,以備將來之用。
「金牙張,2000萬我會付你的,只不過不是現在。你信不過我,可以繼續給我當司機。」林友柏不緊不慢地說道。
「廢話,不拿到錢休想讓老子走,這司機,老子還當定了!」金牙張氣鼓鼓地說道。
林友柏微微一笑,安心地翻了個身,繼續閉目養神,心想這金牙張還真是個聰明人,現在就算給他2000萬,他都未必肯走了。
這些日子金牙張親眼看著林友柏一步步化腐朽為神奇,再加上鄭達每天晚上繪聲繪色、添油加醋地宣傳林友柏的「光輝事跡」,閱人無數的他已經認定林友柏不是一般的商人。反正如今自己無處可去,老本行也幹不了了,跟著他或許還是條路子。
更重要的是,他的好奇心已經被完全勾了起來:林友柏不要現金要股權,鄭達口中的「更厲害」的事情究竟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