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早晨,灌木叢上還掛著秋霜,連雜草上掛的露珠都很冰冷。
劉一空繞著麻風村來回走了好幾圈,才在一塊石頭後面找到了睡著的李悅。
冰冷的青石透著寒意,李悅的身體蜷縮著,緊緊裹著劉一空的外套,睡夢中都擰著眉頭,心事重重。
貧瘠的海島,惡劣的生活環境,面目可憎的人群——勢利的麻風老人、討厭的白癡、無恥的醜男、兩面三刀的胡村長,李悅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裡,沒有發瘋真是神經夠強悍。
劉一空看看表,才五點,想著讓李悅多睡會,他靜坐在旁邊,點起一根香煙,提提神。
「zz!回來!」李悅說起了夢話。
這一對閨蜜挺有意思,彼此在睡夢中呼喊的都是對方的名字,看來交情匪淺。
劉一空包裡的海事衛星電話震動起來,他趕緊走到一邊接電話。
居然是江雨婷打來的,她表面的冷漠掩蓋不住關切。
「一空,你那裡還順利嗎?見到李悅沒有?」
接到江雨婷的電話,劉一空很開心,輕聲說:「見到了,還算順利。她在這裡吃大苦了,不出意外的話今晚我帶她回來。」
「嗯,應該這樣!那你注意安全!見面聊,8!」
「好的,88!」
劉一空電話收線後,發現李悅已經醒了,一雙秀麗的大眼睛懵懂地看著他。
「醒了?我們的船就在淺灘,我帶你離開這裡好不好?」劉一空問道。
「離開?」李悅的眼睛裡滿是惶恐,無數次幻想過如何逃離可怖的麻風村,但是一次次的逃脫都失敗了,今天,機會真的擺在眼前,她又突然覺得很害怕。
劉一空走上前去,直視著她的眼睛:「你在這裡受苦了,隨我離開!別忘了,zz還在等著你的幫助!」
李悅的嘴唇動了動,什麼都沒說,過了一會,重重地點了點頭。
劉一空帶著她沒走幾步,就發現她走路歪歪扭扭,腳在流血,原來她腳上那雙破爛鞋子也早被岩石刺通了,
「我背你!節約時間!」劉一空蹲了下來,儘管自己的腳底也被磨破了,對他這樣的硬漢來說不算什麼。
李悅順從地趴到他的背上,劉一空邁開大步走得飛快。
終於,看到了海大爺的機帆船,迎著朝陽,z國國旗迎風招展!
海大爺看到他們連忙迎了上來:「一空,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想問問你進展如何,這不就回來了!」
劉一空說:「大爺,您有多餘的乾淨衣裳嗎?這姑娘想洗個澡。」
李悅的衣服都快不能遮體了,劉一空直接將她背到了浴室,又把海大爺的衣服拿了些放門外的板凳上。
對於一個有潔癖又愛美的姑娘來說,李悅真是在麻風村受盡了這輩子最痛苦的煎熬和折磨,她感激劉一空的體貼和細心,去洗漱。
海大爺低聲對劉一空說:「這就是你要找的那姑娘?瘦的都脫形了!不過面孔也不像有麻風病的樣子啊!」
劉一空倒了一大杯熱水咕嘟咕嘟喝下去,去了去寒氣,回答:「不知她得罪了誰,被押到島上受的這茬罪!大爺,我們趕時間,咱們得抓緊回n市!」
海老大明白,連忙和劉一空協力收錨,加大馬力往回行駛!
李悅洗漱完畢,穿著海大爺過於寬大的衣服出來了,恢復了一點精神,她想道謝,又不知從何說起。
劉一空已經做好了早飯,小米粥現煮的,雜糧饅頭是買了帶來的,還有幾樣小菜,一大早吃起來清爽開胃。
李悅已經很久沒有喝到這麼新鮮的小米粥了,麻風村裡的米湯稀薄得都能照出人影,米也有股霉味,就連蘿蔔乾都是奢侈品。她盡量一粒米一粒米地細細咀嚼著,這重返人間的味道。
海老大看她吃的太斯文,用一大海碗盛得滿滿的米粥,又加了兩個大饅頭堆到她面前:「女娃娃,多吃點,看你瘦得!」
劉一空也將幾個菜往她面前推了推。
見海大爺和劉一空萍水相逢如此地關懷自己,真是遇到好人了!李悅的眼睛裡噙滿淚水,和著米粥吃了下去。
吃完早飯,劉一空請李悅到船艙裡,和她面對面談了談。
「李悅,你知道是誰把你弄到麻風村的?」劉一空問道。
「事發突然,我到現在也沒搞清楚我得罪誰了!」李悅低聲說。
劉一空安慰道:「沒關係,我們回到n市慢慢查,總會水落石出!有個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嗯?」
「回到n市,在事情沒有明朗之前,我給你安排個隱蔽的住處好嗎?」想到杜女士對李悅極端的排斥,劉一空覺得還是要考慮得謹慎一些。
「好的,謝謝!」李悅深知自己回到n市也無處可去,當年她得麻風病的謠言傳出後,家人沒有來麻風村看過她一次!親情在變故面前退縮,涼薄如水。
劉一空看她的神情頗為疲憊,也不想向她多問什麼。她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憩。
機帆船從早上開到了下午,n市港口就要到了,看著熟悉又陌生的一切,李悅完全失去了以前的活潑外向,她沉默地看著遠方。
劉一空請海大爺將船停泊在位置較為偏遠的地方,帶著李悅打了車直奔江宅。
江雨婷看到劉一空把李悅帶回來並不吃驚,早就猜到以他的性格肯定會這樣做。倒是李悅很難為情,自己穿著極不合身的男裝,身無分文地靠人家搭救來到這裡,寄人籬下。
劉一空也累了,一夜未眠,也沒有打坐修煉,他將李悅交給江雨婷招呼,介紹道:「這是我的女朋友,江小姐,這位是李小姐!」
江雨婷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女朋友?劉一空現在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李悅有些羨慕,這兩位一個高大英俊,另一個高雅清麗,真是很般配的說。
劉一空嘿嘿一笑,去沖涼。江雨婷則找了很多時令的女裝,又找了幾雙鞋送給李悅,衣服很多還是嶄新的自己也未穿過。
抱著這些時尚的服飾,李悅更加愧疚的很,太麻煩他們了。
江雨婷帶她到客房休息,自己則忙著做晚飯,她想做劉一空最愛吃的紅燒排骨。切著切著排骨,她突然笑話起自己來,怎麼為劉一空做晚飯做得這麼起勁?好像劉一空一回家,她的心裡就踏實了。
江雨婷啊江雨婷,你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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