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寒毒發作了。不,我不能吸取鮮血,我不要練魔功,我不要做魔頭。我呆在這裡只能連累更多的人,我必須離開。
易安漸漸冷靜下來,壓制著吸血的慾念,看了曹靈兒的軀體一眼,緩緩鬆開。猛地起身,朝著村子外面無邊無際的黑暗,狂奔而去。邢蠻與嚴坤見易安發狂奔出村子。卻沒有追去,兩個魔頭相視一笑。駕起兩道血色遁光,劃破漆黑夜幕,悠忽遠去。
那道姑給的丹藥與銀兩,在易安滾下山谷時早已不知遺落何處。易安腦子昏沉,一會兒閃過嚴坤教其練功情形,一會兒吸血慾念升騰。
他體內血液寒冷如冰,卻是不曾凝結。若停下來就冷的哆嗦難止,易安只有狂奔不止才能稍微緩解。夜空漆黑,不時有夜雲飄過,遮擋起半個月亮,使得山谷裡忽明忽暗。易安順著崎嶇山路狂奔。也顧不得通向何處,他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要盡離開小梅村,越遠越好。越遠越好。
而易安自從「死」而復生之後,卻是體質比以前好多了,他在這夜色山谷裡狂奔,速度也是快的驚人。奔跑許久都不覺得累。
就這麼漫無目的亂跑,直到五更天的時候,易安隱隱聽到,遠處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音,易安渾身被冷汗浸透。循著流水聲音奔去。也許是奔跑了這大半夜,冰冷感覺越來越弱,暖流絲絲升起。易安算是靠著堅定心志,狂奔消耗,挨過了此次發作。
跑了許久,易安口渴之極,循著流水聲一路而行,來到了這小河邊,易安俯下身子,就這河水「咕咚咚」喝了個飽。腹中飢渴卻是順著升起,但他這一停,便感到渾身乏力,躺倒地上,不想起來。眼皮打架,只想睡覺。
這荒山野嶺,又是深更半夜,也不知道哪裡能找來吃的。睡吧,睡吧,此時易安只想睡覺,他便管不得腹中飢餓,更是不顧山中蛇蟲猛獸。說睡就睡,兩眼一合,不肖片刻便昏沉睡去。
清晨的太陽升起,光線溫暖悠長,金色的光芒照射在流動的河面上,泛起粼粼波光。在小河的不遠處,住著幾戶人家,這裡已是山腳,走不上裡把路,下了山去,有一個鎮子,叫做「文渠鎮」。
關於這「文渠鎮」的有一個故事,原來這山下有田地不少,卻都是旱地。百姓靠天吃飯,當地百姓往往辛苦耕耘一年,到頭來繳了稅糧,剩下的僅夠果腹,若是遇見個大旱之年,莊稼少收絕收。即使官家減稅,百姓生計也是難以為繼。而這河水倒是頗豐,只是下了山就轉了方向,流向別處去了。
直到有一年,山下一戶姓文的夫婦生了個兒子,這對夫婦感歎自己辛苦操勞,發誓要兒子將來讀書改變命運,這個讀書人家境貧寒,父母不辭辛苦操勞,養著好幾畝薄田,為的就是多收點糧食換錢供他上私塾讀書,遇著旱年,這對夫婦就沒日沒夜的輪流去河裡挑水灌溉莊稼。河流離著田頭有四五里地。其中艱辛可想而知。
而他們的孩子也懂事,看得父母為自己如此辛苦操勞,讀書從不敢分心貪玩,更是在心中暗暗發下宏願,倘若將來讀書有所成,定要讓河水改道,以使百姓澆灌莊稼不那麼辛苦。
後來這個孩子果然功成名就,衣錦還鄉。就出錢雇力,花了好大一番功夫,修了一道長渠,引了河水過來澆灌莊稼。自從開通了這道渠後,當地百姓再也不怕旱年。後來百姓為了紀念這個姓文的讀書人,就將這渠命名為「文渠」。而這個鎮子也更名成了「文渠鎮」。
這時辰時已過,平常人家也都吃了早飯出去做活了,不遠處,走來一個老婆婆與一個中年村婦,各自抱著一個木盆,盆裡放著一堆衣服與一個棒槌,兩人走到河邊放下木盆,洗起衣服來。
這村婦與老婆婆一邊洗衣服,一邊家長裡短的聊著天。忽地,老婆婆許是年紀大聊的忘神了。手一鬆。衣服順著河水迅速向著下游飄去。老婆婆忙起身向著下游追去,卻是她年紀大了,腳步不利索了。水流也不甚急,她也只是堪堪追平。就是沒有機會蹲下身子撈取衣服。
村婦見此。也遠遠跑來幫忙追那衣服。兩人追了一會兒村婦終於幫其撈取起衣服。
由於兩人緊張衣服隨水流走,這會兒撈起來了,才注意到不遠處躺著一個人,這人衣衫髒污渾身是血。卻正是易安。
他懷抱曹靈兒時候,身上便是染滿了血跡。他狂奔大半夜,疲憊不堪,睡到現在猶未醒來。這老婆婆與村婦久居此地,平時裡很少見到外人,此時陡然見到一個人渾身鮮血躺在這裡,兩人不禁嚇了一跳,「啊,啊」驚叫著,連滾帶爬向著來路跑去。
易安身心疲憊,此時正熟睡,忽地聽到驚叫聲,便悠悠轉醒,揉揉眼睛,環顧四周,卻是渺無人煙。
易安便起身,走了幾步,來到河邊,俯下身子,喝了幾口水,這水已是到了山腳下。流勢漸趨於平緩。易安對著河水正準備洗一把臉,卻忽地發現自己的身影倒影在這河面上,河水倒影出他的臉,顯出烏黑浮腫模樣,易安幾乎認不出那就是自己了。
原來過了這一夜,他的臉又浮腫了幾分。我的臉怎麼會變成這樣,易安輕輕撫摸著臉。軟軟的,的確是水中那張浮腫的臉,易安簡直不敢相信,一時間不能接受。一氣之下,他伸出手來插入水中亂攪。水紋散開,暈散開了他的倒影,易安抽手回來,過不多時,水紋漸消散,便又顯出他那張變形了的臉。
易安怔怔盯著水中,自己那張變了形狀的臉。像看著一個惡魔。他忽地一拳打入水中。起身沿著河岸發足狂奔。
易安奔不多時,便是到了山下,漸漸冷靜了下來,便尋思著,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只有找到路,回正氣門後山找司馬大哥,或許自己還有救,只是他不知自己身處何處,更不知路數如何走,看到前面一行人。便加快腳步趕上去詢問楚南山方向。
那路人見他衣服滿是髒污血痕。面貌醜陋怪異。心中害怕,面露恐懼回他,而他所問的楚南山,這路人見識不多,便是不知。忙給他指了鎮上路徑,讓其去那裡打聽。
易安見路人害怕。想起在水邊照見,自己那醜陋古怪模樣。心中一陣悲涼難受,想必人家,都把我當怪物了。而如今我別無所去,只能回去找司馬大哥,思慮至此,易安便顧不下那麼多,只得硬著頭皮向小鎮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