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忙伸出雙手接住曹靈兒,卻感到她渾身冰冷,打著寒顫。
她抱著易安,易安一個激靈,渾身似貼著一冰塊。她牙齒格格打顫道:「易大哥,我好冷,好冷。」
她的七竅漸漸流出鮮血,她渾身冰冷難受,怕凍著易安,便推開易安跌跌撞撞想往父母身邊走去。卻是腳步虛浮,一下子摔倒在地,艱難的往父母身邊爬去。
「你對靈兒施了什麼妖法,你快住手,你住手,」易安見曹靈兒跌倒在地,慢慢爬向父母,鮮血流淌在地上,拖出一條條血跡。他幾乎失去理智般衝著嚴坤大吼。
心痛,焦急,難過,又無能為力的感覺如狂潮般湧來,易安神情激動,失去理智走上前去,抬手指著嚴坤瘋狂嘶吼:「你聽到沒有,你住手,我叫你住手,你這個魔頭,你快住手。」
「噗」
一道血箭穿透曹靈兒的腹部,這個少女渾身一震,趴在地上再也沒有力氣移動身子。
「靈兒,姐姐」農人夫婦與阿土再也忍不住痛苦喚著。他們卻是無法動彈絲毫,只能眼睜睜看著親人被人折磨痛苦的樣子。
嚴坤見此猙獰狂笑:「你讓我住手,我是魔頭你讓我住手?哈哈哈哈」
看著曹靈兒渾身是血,痛苦打顫的樣子,易安心如刀割。悲憤莫名卻是無能為力,曹靈兒對易安照顧備至,易安一直當她是妹妹。如今眼看著這親若妹妹的少女因為自己受此痛苦,易安的身體似乎被抽空了一般,再也沒有一絲力氣。
此刻,他只有一個念頭,我要救他,可是他卻沒有辦法救他,他不會法術,他打不過這兩個魔頭,他第一次想到了屈服,想到了哀求,易安內心慘然。拉住嚴坤的胳膊哀求道:「我求你,我求你放過靈兒,她只是一個弱女子,這一切都與她無關,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你要魔經我也可以說與你聽。我只求你放過靈兒。」
嚴坤看到易安哀求的眼神,這個曾經倔強的少年已然在自己面前屈服,他的心裡升起無邊快意,我看你如何再固執,嚴坤哈哈大笑道:「魔經?我已經知道了,『調動陰陽,歸納五行。真假因果,生死輪迴,』是也不是?」
易安大震,這的確是魔經中,他未念出的後半部分裡面的文字。此刻易安沒有時間去想他是如何知道的。易安失去底氣,面如死灰道:「要如何你才會救她。」
嚴坤冷笑:「寒氣在她身體經脈遊走,會漸漸洞穿她的週身穴位,她會全身流血慢慢死去,所以說,我讓你殺她是為她好,你若不想看她這麼痛苦,唯有殺了他,幫她早點解除痛苦。」他將匕首攝入手中遞給易安:「只有殺了她,才能幫她解除痛苦。去,殺了她」
聽到此言,一股絕望瞬間覆蓋了易安的心房,眼眶的淚如決堤之水般刷地湧出,淚水流過易安有些浮腫烏黑的臉頰。此刻的易安,如一個哭泣的惡魔,他看了曹靈兒一眼,這個他當妹妹般看待的少女,伸出顫抖的手接過了匕首。
「噗」又一道血箭從曹靈兒的後背洞穿而出。
少女痛的輕呼,她承受著巨大的寒冷與苦痛,如果沒有易安,她今生可能就要被逼嫁給一個自己討厭的惡霸。是易安的無意到來,讓她瞭解了外面新奇的世界,也讓她第一次嘗到了愛情的滋味,哪種說不出的美妙,無法把握的感覺,讓情竇初開的少女迷醉,即使沒有機會跟易安出去看外面的世界,即使再不能告訴易安,這一生,能這麼愛一次,她已覺著,雖死無憾了。
這一刻,她想回頭再看一眼,看一眼這個他默默愛慕的易大哥,只是她再無力氣抬起頭來。
這世間有一種近在咫尺的絕望,你在我身後,我卻無法回頭再看你。
一陣陣絕望在她的心中瀰漫擴散。她的心,越跳越慢。
嚴坤湊到易安耳邊邪笑道:「還不快去,你看她多痛苦,快去幫幫她。」
此刻,周圍的村民再也看不下去了,紛紛出聲道:「易安你快殺了她,你幫幫她,你幫幫她。
農人夫婦已是淚流滿面,看到女兒如此痛苦,這個老實質樸的農人心疼大叫:「易安,你殺了靈兒,你快殺了靈兒。」
「幫幫她,殺了她,殺她就是幫她解脫痛苦,」這些話語在易安耳邊此起彼伏,易安很小就失去親人,他活到現在,真正待他好的人屈指可數。易安從未殺過人,更是無法狠心殺死親若妹妹般的曹靈兒。
可是,讓他眼睜睜看著曹靈兒受盡痛苦死去,他的心更是痛苦,易安看著匕首,匕首鋒利,映著閃爍火光,易安猛地反手,匕首刺向自己的胸口。
「愚蠢」嚴坤疾速伸出二指,鉗住匕首冷哼:「你想自殺,休想,我要你親眼看著你最關心的人受苦,哈哈哈哈你若自殺,我就殺光這裡所有的村民,」易安痛苦的轉頭,掃視著在場的村民。
這些村民雖然要燒死自己,卻也只是愚昧無知,受人蠱惑。易安眼光掠過農人夫婦老淚縱橫的臉,停留在阿土驚恐的臉上。似乎是看到了年幼的自己,我易安從小沒有親人,大叔大嬸救我性命對我極好,我不能讓他們因我而死。我更不能讓阿土失去父母。
易安緩緩走到曹靈兒身邊,蹲下身子扶著曹靈兒,曹靈兒聽到易安狂怒的叫喊,聽著這一切,她似乎能夠感知到易安的痛苦,心知他的易大哥這麼的在乎她。此刻,這個少女痛苦的心中升起一絲甜蜜,她已知自己必死無疑,如果能死在自己最愛的人手裡,能在死前再看一眼她的易大哥,她已是心滿意足了,鮮血染紅了曹靈兒的嘴唇,如胭脂般慘紅。曹靈兒嘴唇微張:「易大哥,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易安淚如泉湧,不斷滴下,落在曹靈兒秀麗的佈滿鮮血的臉龐,他想叫他一聲妹妹,卻是喉嚨發堵,怎麼也叫不出口,易安癱坐在地,把曹靈兒摟在懷中。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痛苦,似癲如狂般嚎啕大哭。
他,還是一個少年啊。第一次殺人,卻是要殺死一個如親妹妹般的少女。
曹靈兒想抬手,想摸一摸易安烏黑浮腫的臉龐,在她眼中,這張臉似乎沒有任何變化,依然如初見易安時那般稜角分明,惹他喜愛。只是她再也沒有力氣抬起手臂,一股悲哀在她的心中瀰散開來,這個苦命少女,染滿鮮血的嘴角,露出一絲淒美的,苦澀的笑。
曹靈兒安詳的躺在在易安的懷裡,這一刻,她的心彷彿再也感知不到身體的疼痛,有的只是鋪天蓋地的甜蜜,裹著絲絲的苦楚。
曹靈兒身子抽搐,緩緩道:「易大哥,殺了我。我想這樣,下輩子,我還會記得你的。」易安心中一陣陣絞痛。緩緩抬手,「靈兒,靈兒。妹妹。」
易安痛苦的搖頭低喚。他不願再看到曹靈兒痛苦抽搐的樣子,耳畔響著村人的話語,殺了她就是幫助她解脫痛苦。殺了她。易安抬手,匕首猛地刺下。刺入曹靈兒懷裡。
匕首拔出。帶出一溜兒鮮艷的血花兒。易安揮手,匕首扔在地上。他心痛的就要窒息。淚眼模糊,緊緊抱住曹靈兒血淋淋的屍體,嘴唇微張喃喃:「為什麼要殺人,為什麼要殺人」曹靈兒閉上雙眼,停止了呼吸,那一絲驚心動魄的笑,定格在了她的嘴角。
看到易安殺死了曹靈兒,嚴坤與邢蠻達到了此行目的,得意的哈哈大笑,嚴坤大笑:「殺意就是心魔,殺意一起,心魔便生,你從此就是魔道中人了。易安。快吸她的鮮血。」易安怔怔坐著,呆呆看著曹靈兒身體流出的鮮血,忽然感到身體一陣寒流竄動,腦子竟然萌發出一個令他恐懼的念頭,吸取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