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們怎麼會知道我?」此時阿速吉站起來,眾人得以將黑暗中的他看了個清楚。
比五個人裡最高的劉遠還要高上半個腦袋的個子,至少一百**十斤的體型,面龐如刀砍斧剁一般稜角分明。這樣的一個偉男子,本應該渾身散發著迷人的男性魅力,不過看到他,所有人的第一感覺卻是。
冷。
沒錯,就是渾身打戰的那種冷。
完全體魄不相稱的陰寒讓其他人幾乎忘了現在已經是夏天。
「看來你們的準備工作做的不錯。不過小子,現在的我奈何不了你,而你」,說著話,阿速吉用劍虛點了白葉葉幾下,「也奈何不了我。」
「我不管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隨便畫個章程來,我接著就是。」
「我為什麼要畫什麼章程呢?再有十幾分鐘,你們全都是我的囊中之物,我何必要給你這個機會?這十幾分鐘,我可以把你們當成我最尊貴的客人。對了,你們既然知道我,就跟我聊聊,在這地下的時間太久太久了,我都記不得上一次跟人說話是什麼時候了。十年前?二十年前?」
阿速吉這是打算耗到劉遠徹底失了功力,將在場五人一網打盡。
「這麼說,你在幾十年前還出去過?」
「你們就不好奇,為什麼我會活得這麼久麼?」阿速吉並未回答劉遠的話,反而自顧自的說起來,語氣中還或多或少的夾雜著一絲興奮。
「你們知道,我是阿速吉,所以,你們本應該叫我做天順帝。想我歲即位,本該文輔武弼,待至成人便可大展拳腳成就一番不世偉業,即使較偉大的天可汗也不遑多讓!
怎奈何那賊子倒刺沙在最危急關頭竟然倒戈一擊於我,帶著一群狡詐的狐狸打開了我的城門,將我帶給了燕鐵木兒。
我並不怨恨燕鐵木兒,我們草原的狼群本就是弱肉強食,強者為王,在父汗賓天之時,兩都之爭勢在必行,能夠把上都與大都囊於一手,是我與燕鐵木兒共同的志向,各憑本事而已。我怨恨的是那一群在我封禪之時以天為盟效忠於我的人,在危難之時卻紛紛棄我而去。
在大都的日子,現在想起來,都是彷如地獄啊!若不是我的怯憐口(童僕)托克托想辦法以假死之計將我帶出宮去,我遲早會被那驕奢無的燕鐵木兒折磨死。
我的另一個怯憐口巴台吉將我帶到山東,仍以王統待我,而托克托也逐漸在朝中嶄露頭角並成了一代名相。在托克托逐漸掌控相權之後,就私下裡對我給予幫助。我在這山東既無錢,又無權,只能用托克托的資助,一邊暗中積蓄力量,一邊到處尋訪能人異士。
沒想到天不亡我,在我已經二十歲的時候,一位高人指點我,說蓬萊有仙山,可得不老方,在我苦苦央求之下,高人帶我來到了這個地方。
為了籠絡人心,實現復起,我網絡了無數明伶美女,供盟友享樂,同時也是聽取了高人的建議,以此法彙集陰煞。
經過了十年的時間,我逐漸將這裡打造成我的地下王國,擁有一批能夠真正為我效死的志士,也擁有一批承諾在我起事之時輔我左右的盟友,而高人不死之方的計劃也緊鑼密鼓的進行著。
本來我以為托克托既然有心救我,當然也會助我一臂之力,誰知道當我想盡一切辦法終於和他取得聯繫時,得到的,卻是他的拒絕,甚至連巴台吉在回來的路上也被刺死。
又過了五年,當我認為時機已經完全成熟之時,從大都卻傳來了好消息,柱國之相托克托被流放,此乃天欲予我,不取待何?
就在我集結死士準備征戰時,又一個好消息傳來,高人已經將不死之方炮製出來!天時地利人和皆在我手,重返大都指日可待!」
說到這,阿速吉的神情卻忽然由興奮變得猙獰起來。
「揮師前,高人以十一跪祭為我延生,又將這麼多年積累了無數煞氣的女子盡數殺掉,再將我全身刻以符文,最後服下了那枚不死之藥。
而當我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卻發現我所有的死士全部斃於演武場,死相極其慘烈,而那所謂的高人,卻已不知所蹤!
本來我以為死士沒有了,可以再招,只要我不滅不死,大業何愁不成!
沒想到當我打算東山再起的時候,卻發現,我的身體,竟然被煞氣牢牢地困在這地宮之中!直到第二十個年頭,我才發現自己可以出去了,原本以為這樣就自由了,卻不想又見不得陽光!都是那個混賬道士,將我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
到了晚上,我打算逃離這個牢籠,這個原本屬於我的王國,沒想到出去之後就抑制不住要攫取陰精的**,而且離這個地方越遠,這種**就越強烈!最後已經記不清連續吸食了多少女人,卻依然不能夠滿足,而因為我殺生太多,官府已經開始畫影緝拿我,無奈,我只好又回到了這個地方。
就這樣,我被鎖在了這個地方,每二十年才可以出去一次,不知道飢渴困乏為何物,沒有了任何當初的雄心野欲,就這樣不生不死的活下去。」
將這些話說完,阿速吉彷彿抽乾了全身的力氣,癱坐在椅子上,手中的劍尖險險指在白葉葉的鼻頭,嚇得劉遠心驚肉跳。
「我也試過再找人過來幫忙,卻沒想到,所有人到了我這裡,無一不被這地底煞氣驚駭至死。沒想到,你們這一進來竟然是五個!」
「所以說你們是我的貴客,只要你們能夠幫我想辦法離開這該死的地方,我有數不盡的財富可以予取予求,怎麼樣,這個交易很划算,而且」,阿速吉又一次指了指地上的白葉葉,「就算是為了你朋友的性命,這個交易,也是要做的,對不對?」
「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劉遠表情很糾結,「但是我並不知道究竟怎樣才能夠幫助你。」
其實劉遠現在心情很緊張。知道這阿速吉之所以離不開地宮,正是因為那些被他消弭乾淨的陰煞時,劉遠簡之快瘋了。好在這阿速吉就如同一個被拴在木樁上的小象,掙扎了幾百年都沒能離開這個樊籠,如今雖然這「木樁」已經細到輕輕一抬手就可毀滅,他卻已經放棄了抗爭,轉過頭來央求劉遠幫忙。
而如若知道憑自己的能力就可以逃脫,不用想,五個人絕對會橫屍當場。
「你真的願意幫我?」聽到劉遠的話,阿速吉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可是我該怎麼幫你呢?」
「讓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此時的阿速吉已經完全失了方寸,離開了椅子,在旁邊踱起步來。
「五雷天殛,勸化鬼神,降魔衛道,助我歸真」似乎很同情阿速吉的劉遠一見阿速吉離開了白葉葉,立刻拇指上挑額頭,自懷中取出五雷天殛符,捏淨蓮單斗訣,劍指捏符,對準阿速吉,口中五雷咒急速而出。
「混賬!」一見劉遠耍詐,阿速吉怒不可遏,也顧不得白葉葉,舉劍朝劉遠刺來。
「喝!」
「轟!」
劉遠一聲怒喝,五雷天殛頓如銀蛇噬體,轟入阿速吉的身體。
只見阿速吉一聲慘叫,頃刻間便化為一堆焦灰。
「你在地下的時間太久了,忘了人話是不能信的。」常洋在一旁學著劉遠的動作,給劉遠做了個配音。
而此時的劉遠,卻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狂噴一口鮮血,面如金紙,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