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遠!!!」
這是劉遠掉在洞裡之前能夠聽到的最後一個聲音。
「通」的一聲,劉遠感覺一口甜血湧上喉頭,不過心裡頓時輕鬆下來,這要是地上插著竹矛倒刃,現在可就不是吐血這麼好的事情了。劉遠掙扎著要起身,卻感覺脖子忽然被狠狠的箍住。
雖然洞中一片漆黑,不過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吳宣強正掐著自己。
一招鼉擺尾狠狠掃向吳宣強的小腿,卻感覺彷彿踢在的鐵板上,疼得劉遠直咧嘴。
「這他娘的到底讓什麼給沖了身!」不管怎麼掙扎,吳宣強就是不鬆手,搞得劉遠已經快要窒息了。
用力驅逐腦中一陣陣傳達的眩暈感,手裡不停的翻騰著藏風囊,黑暗中什麼都看不到,只能依靠摸索將藏風囊中的銅錢找出來。
口中的鮮血也沒浪費,噴在銅錢之上然後一把甩了出去。
原本快把劉遠勒死的雙手突然一鬆,一聲慘叫傳了出來。
「定!」趁著空兒劉遠長吸了一口氣,盤魂訣趕緊念出來,接著從藏風囊中掏出備用的手電,調亮照過去。
「開!」天眼打開,只見吳宣強正站在不遠處奮力的掙扎著。
劉遠一通鎖魂咒念罷,捏著楊柳訣將拍門符揣在了吳宣強的懷裡。
此時吳宣強全身一軟,癱倒在地。
劉遠雙手扶膝,站在那大口大口地喘氣。待終於將氣息調勻了,劉遠走到吳宣強身前,先是在其胸口及兩臂處摸索了一下,然後掐著吳宣強的人中讓他返醒過來。
「劉哥,這什麼地方?」吳宣強醒來後精神頭很足的問道,絲毫不像受了重傷的人。
「小吳」,劉遠聲音非常虛弱,「咱倆現在被困起來了。你身體裡有個東西,讓我用符和咒訣封住了,應該不是人的陰魂,可能是某種動物的。你現在之所以能夠安好的站在這,就是這個東西在起作用,所以我沒有把他取出來。你懷裡的拍門符無論如何不能掉了,一定要保護好。我現在也沒有太多的精力去照顧你,咱倆得趕緊想個辦法從這裡出去,時間不多了。」
聽了劉遠的話,吳宣強扒開胸前的衣服,將懷裡的拍門符找到看了看,然後又收好。「我就記得之前還躺在擔架上,再醒過來就到這了,沒想到我也著了道兒了。現在只要能動就成,我保護你。」吳宣強說道。
「你先四處找找,看看有沒有什麼機關能夠把這個地洞打開,三爺爺他們很可能還等著咱們呢。」
「行。」吳宣強拿著手電四下裡探照。
手電光照過去,劉遠將整個機關洞看了個大概。四五米左右見方的一個銅質密室,高大概有三米多,四壁滑不留手,想爬上去是沒有希望了,況且上面的機關已經合上,爬上去也未必打得開。
「找不到有什麼機關,劉哥,怎麼辦。」
「你扶我起來。」
吳宣強將劉遠扶起來,陪著他在四周慢慢的轉悠找尋。
沒多久,劉遠就發現一塊地面是中空的,讓吳宣強過來搭把手,兩個人將看著不大上手卻極沉的銅板挪開來。
下面是一個刻著贔屭的銅獸環,劉遠拉了一下,沒有動,又試著把手環向兩邊轉了轉。
「嗯~~」牆壁上的一塊銅板像門一樣轉開。
「上面的機關怕是只有那個無雙鎖的鑰匙孔能打開,只能順著這條路走了。」劉遠又試了試向別的方向轉動手環,沒有任何反應。
「那就走,反正只有這一條路。」吳宣強倒是比劉遠看得開。
讓吳宣強扶著,兩個人自銅門內進入。
依然是一條漆黑的甬道,吳宣強打著手電,劉遠現在極其虛弱,兩個人想快走也快不了,只能一點點小心的往前挪。
沒走多遠,又傳來了汩汩的流水聲。
橫在兩個人前面的,是一汪水潭。
「劉哥,我先去試試水。」吳宣強說著,讓劉遠打著手電,自己走進了水中。
「哈哈!哈哈哈!水底下有什麼東西,整得我腿癢癢。劉哥,水不深,剛沒了大腿。」吳宣強測了下水深,感覺沒有什麼大問題,方才從水裡走上來。
這一上來不要緊,兩個男人同時盯著吳宣強的下身兒發了愣。
只見吳宣強的野戰軍褲自大腿以下,已經被撕得一條一條的,長褲已經變成了很新潮的褲衩兒了。
「我操!這水裡是什麼東西!」吳宣強一聲驚呼。
劉遠也走上前去,用手電照了下水潭。
水潭能見很高,裡面密密麻麻數不清的魚。魚身一半紫一半黃,週身扁平,長約兩尺左右。
「鬼王?不對啊,鬼王是海魚,而且也沒有這麼大啊。」武宣強說著,撈起一捧水嘗了嘗,「甜的。這是淡水。」
「管它是什麼魚,總之是食人魚就對了。」
「啊?食人魚?那它們為什麼光咬我褲子呢?」
「你以為他們只咬你褲子?是因為咬你腿咬不動!你身體裡的那個東西讓你全身都跟鐵似的。」
「哦,這樣啊。那就不怕,我背著你過去,它們沒法咬我。」
這倒是個好主意。
讓吳宣強背著,劉遠和他一起趟過了這個水潭。
「咱們在地下走,常洋他們在地上走,也不知道能不能碰上。你們走到哪個門了?你不在身邊,常老爺子能挑對路麼?」在封閉得環境中,人似乎都容易將本性中壓抑的一面展現出來。看來小吳也是個愛說話的人。
「已經過了景門了,還剩一個杜門。不知道他們現在是什麼情況,也許現在還在對岸等我也說不定。咱倆得盡快出去,然後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找到他們。」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休息,劉遠也恢復了不少,行進的速也稍微加快了一些。
「劉哥,這怎麼還是往下走啊。」
甬道走到盡頭,是一個向下的石階,頓時看得劉遠和吳宣強愁眉苦臉的。
「哎,這不是離他們越來越遠了麼。再有幾個小時玲瓏遁甲就要重置了,著他們要是出不去,說不得就得把整個墓室全炸開才能找到他們了。」劉遠頗為無奈。
「先抓緊時間走,甭管別的,就這一條路,不走也不成。」歎了口氣,劉遠讓吳宣強跟上,兩個人下了石階。
石階很長,足有上百級,兩個人走下去膝蓋都快打不過彎來。地下是一條向右前方走的路,順著路走了大概不到十分鐘,兩個人就被眼前的景物驚呆了。
「這,是皇宮?」吳宣強看著眼前的一幕,難以置信的問道。
只見前方手電光照射之處,暗河緩緩流過,河上三座漢白玉石橋精雕細琢。過了石橋,一棟足有十餘米高的木結構建築矗立著,玄武岩華表位列門前,琉璃飛簷美輪美奐,殿頂紫金鑄就雙龍戲珠大氣渾厚,比之故宮的金鑾殿,也絲毫不遜色。
「剛才三爺爺跟我說過。這,莫非就是中宮的『金鑾殿』?」劉遠一陣激動,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無常真身豈不是就在其中?
「看來這鬼道人也並非是什麼方外之士。從他給自己的祖先做的這個墓局來看,也是個很有野心的人。剛才三爺爺說,這個墓的整體佈局,就是按照故宮來建的,而且又出來這麼個跟皇宮差不多的地方來,看來鬼道人也想讓先人過上一把皇帝癮啊。」
劉遠說著,讓吳宣強全神戒備,兩個人一起走到了大殿門前。
「吱~~」巨大的殿門不知道經過了多長的歲月,卻彷彿昨天剛給門軸上過油一般,推門發出的聲音極小。
「劉哥,這,真是個皇宮啊」先進門的吳宣強喃喃地說道。
看見門旁邊有長明燈,劉遠上前用火機點燃,沒想到只點燃了一盞燈,「噗噗」之聲不絕於耳,四圍的燈全亮了起來,沒多久整個大殿恍如白晝。
只見整個大殿以明黃色為基調,出了帳幔,剩下的東西,目測應該不是銅,而都是真正的金子。大理石地磚一直鋪到九級石階前,六頂琺琅彩香薰爐在石階下一字排開;上了石階,是兩隻展翅欲飛的銅鶴,兩面樑柱左書「修省身念黎庶戎功舉國」,右書「順天道歸九五賢德得邦」,橫匾「皇命佑極」。
「這爨氏一家的胃口真是不小啊,一直到清代還這麼有奔頭。」看到這裡,劉遠笑道。
不過再往下看,劉遠就笑不出來了,甚至似乎連喘息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
極位的九龍屏風之下是純金的龍榻,榻上一口巨大的石棺卻與整個宮殿的格調大相逕庭。如果上面是爨氏祖先,總要配上金棺玉槨方能相稱,那麼這樣的一口石棺,顯然不會是鬼道人為祖先所準備的。
那麼,還會是誰呢?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可問題是,為什麼要將這石棺放在龍榻之上?
這個問題,劉遠根本就懶得去想了,他現在的眼裡沒有黃金,沒有琺琅,沒有古董,只有那一座石棺,他現在滿腦子只剩下四個字:無常真身!
慢慢的走上前去,只見石棺同樣以四枚銅楔釘死,棺頂雕以劉遠認不得的符文。
看來,這棺也是類似於「封魂棺」的所在,未必那麼好開。
「小吳,我先做個陣,然後你過來搭把手,咱倆想辦法把這個棺給整開。」
劉遠一邊從藏風囊中取出法器,一邊對吳宣強說道。
(昨天因為有些私事,停更一天,補個假條,算是本月的請假。今天依舊三更,求紅票!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