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七道門的人把他的藏風囊拿過來,劉遠從中拿出自家配的丹藥給馬初服下,讓他自己吐納把氣息調勻了,然後大家一起下了山。一眾人震驚有之,萎靡有之,膽怯有之,話都不多。回到賓館店五爺又拉著劉遠聊了一會,也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當然,劉遠是找媳婦。
胡素下山的時候活蹦亂跳的,到了賓館就睡著了,又累又怕的,不睡才怪。
第二天一早,東西都收拾好,劉遠打算還在遼寧轉一轉,陪著胡素到各個地方玩一玩,胡素長著麼大,還沒有見過雪,而恰巧遼寧今年的雪下得特別的早,還沒到十二月雪花就開始紛紛揚揚起來。
準備和店五爺道個暫別,到五爺休息的房間時,五爺正在打電話。沒多久五爺掛掉電話,劉遠方走上前來。
「五爺,我和素素打算在遼寧玩幾天,您先回去,過幾天我回西安再找您,可好?」
「哈哈!」店五爺突然高興,搞得劉遠一頭霧水,這有什麼樂的。
「我正好也要跟你說一件事兒,沒想到咱倆想一堆去了。」店五爺笑著說道。
「我有個老朋友,現在在瀋陽,最近家裡出了些問題,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所以就給我打來電話聊了聊。我覺得是陰陽的問題,又正好你在這,本來考慮你是來大陸遊玩的,所以有些不好啟齒,不過既然你還要在遼寧待上幾天,不知可否幫老哥我這個忙?」
「這五爺,你能不能給我說說是什麼情況?」
「是這樣的,我這個老朋友今年六十三歲,在瀋陽軍區算是很有重量的一號人物。現在正打算使使勁兒,再往上走一層。這老傢伙本來一直都很注重保養,但最近總是無緣無故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總感覺一閉眼睛,就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在眼前晃。」
「是不是休息不好?」
「已經去醫院檢查過了,老弟,你也知道,這些人的醫生跟咱們普通人看的醫生是不一樣的。不過就連那樣的醫生也根本就沒查出來有什麼問題。」
「不僅如此,本來他也是換屆的熱門人選,但不知道是誰在背後使壞還是怎樣,組織上最近跟他的談話處處拿身體做文章,所以他也格外著急。」
「想調理也調理不好,進醫院又查不出問題,讓我過去就純屬死馬當活馬醫了,不過我倒覺得應該是有問題,所以問你看看,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貓膩?」
「夜不能寐,還總感覺有東西在晃,也不能確定究竟是怎麼回事。這樣吧,如果今天方便的話,咱倆一起去趟瀋陽,不管這裡面究竟有沒有問題,身體狀況不好,我這個做晚輩的拜訪一下五爺的老朋友也是應該的。」劉遠沉吟道。
「老弟,老哥真是有些對不住你,剛到大陸來就讓你車馬勞頓的。不過能把他這次危機解決了,對老弟你絕對是百利無一害啊!」
「行,五爺,那咱們現在就過去?」
「好,我先給他打個電話。」
打過電話,劉遠又跟馬初見了一面,能夠把自己道門做成三大雜門之一,馬初不是那麼簡單的人,臨走時,已經開始跟劉遠稱兄道弟了。
先不管是不是真心,這種昨天挨揍,今天就跟動手的人稱兄道弟的機心,還是很可怕的。
離開鞍山到了瀋陽,老人已經安排勤務兵過來了,先將胡素安頓到酒店裡,然後劉遠和店五爺一起坐車往老人家去。
「老弟,老頭子姓賀,你叫一聲賀伯。」店五爺怕劉遠禮數不周,在車上刻意提醒他。
「放心,五爺。」
「老五,還以為你們會晚一點來呢,沒想到這麼快。」車剛進大院,一位身子清瘦,但雙目炯炯有神、一看就是養氣多年的老人已經站在門口。可能是最近身體不好,雖然樂呵呵的,但一股子疲憊勁兒還是掩飾不住。
「要是別人也就算了,你出了問題,我再不早點,背後你還不得戳我脊樑骨啊?」我推著店五爺的輪椅上前,兩位老人握著手,拍著對方的胳膊。
「來,老賀,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劉遠,剛從香港來,聽說你身體不好,跟著我一起來看看你。」
「老爺子您好!」劉遠鞠了一躬。
「剛從香港來就讓小友勞頓,也是五哥擔心我,不過還是要好好謝謝小友啊。」
「五爺得知您身體不好,確實非常擔心,帶著小子急急忙忙就趕過來了,小子才疏學淺,也不知道能幫上老爺子什麼忙。」
「不忙不忙,先進屋歇一歇,小吳啊,你把書櫃裡的那盒茶拿出來,泡好了送到書房。」賀老爺子一邊吩咐家裡的警衛員,一邊引著劉遠和五爺進了書房。
「小友,不瞞你說,」老爺子坐下來,看著劉遠說道,「我也算是老一輩兒軍人了,所以很少相信什麼鬼神之類的,不過五哥是我最相信的人,而且他本身就有些神神叨叨的,」
說這話,賀老爺子衝著店五爺一笑。在東北待著久了,說話也有些東北味兒。
「所以五哥說介紹個大能給我,我就相信小友一定非常不錯,不過真沒想到,竟然這麼年輕,真是英雄出少年。」
「老爺子您過獎了。」
「別總是老爺子老爺子的,叫我一聲賀伯,你不吃虧!」老爺子笑著說,看來不光是口音,性格也頗有些東北味兒。
「那小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正說著,警衛員進來,將泡好的茶放在桌子上。
「行了,小吳,你到外面看著吧。」賀伯對警衛員說。
「是,首長!」警衛員敬了個軍禮,轉身到了門外。
「閒話不忙敘,先讓劉遠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什麼問題吧。」店五爺出聲道。
「也好,那就,麻煩小友了?」賀伯也站起來。
「份內事,賀伯您客氣了。」從書房出來,屋子裡只剩下他們三個人。
先是拿出點星盤在屋子裡查探了一下,並沒有什麼怪異表現,接著看了看賀伯家的風水,也無任何不可。劉遠稍微有些奇怪。
「賀伯,您這房間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問題。」劉遠對賀伯說。
「你看,我就說,跟那玩意兒肯定是沒什麼關係嗎!」賀伯笑著對店五爺說。
劉遠忽然發現了賀伯身後的一副畫。
《虎嘯圖》。
「賀伯,您這畫是哪裡來的?」劉遠出聲問道。
「這是我從一個老友手裡換到的,是張大千為數不多的虎圖。怎麼了?畫有問題?」都是人老成精的主,劉遠這麼一問他就知道是畫出了問題。
劉遠走上前去,仔細得看了看。
沒錯,這幅畫有問題。
「賀伯,這幅畫您掛在這多長時間了?」
「一個多月了。」
「賀伯,你看這裡。」劉遠指了指畫中的草葉,賀伯隨他看了過來。
「賀伯,您帶上這個摸一下虎身前的草葉。」劉遠遞給賀伯一副醫用橡膠手套。
賀伯戴上手套,右手兩指在畫上摸了下,拿下來後和拇指搓了搓,然後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劉遠。
「這,這怎麼會有水?」
「賀伯,這不是水,這是盲虺血。」
虺,雙口大蛇也。《韓非子》有云:「蟲有虺者,一身兩口,爭相齕(音何,啃、咬之意)也。遂相殺,因自殺。」
虺音同悔,也被用作姓氏。《唐書·則天本紀》曰:「削越王貞及琅琊郡王沖屬籍,攺其姓為虺氏,責之以凶,寓勉勵。」意思是反對武則天為皇帝的越王和琅琊郡王被改姓為虺,用這個姓既斥責了他們的兇惡,也希望他們有悔過之意。
由此可見,虺是多麼殘暴的一個物種。
而盲虺,可算是虺中的戰鬥虺了。這種怪物生來通體皆黑,巨面無眼,雙口中皆有劇毒獠牙,《朱雀讖訣》中,盲虺血與盲虺牙是不可多得的降物,爺爺口述:「降之以血,三日色赤,旬月易青,百日無色,降始成也。禍者百又三日恍惚於神,百又旬月髮膚毀損,雙百日滿,無疾而終。」
殺人於無影無形,才是最高境界啊!
聽了劉遠的解釋,兩位老人的喘息都不由自主的重了很多。
「小友,你是怎麼發現這個東西的?」賀伯問他。
「只是發現畫中的草葉有些霧濛濛的,張大千的畫到現在已近百年,怎麼會有水呢?然後我就忽然想起了這個非常有名的降局。賀伯,您家裡有人參嗎?」
「有,我去給你拿。」賀伯轉身進了書房,拿過來一棵五葉品的老山參。
劉遠從藏風囊裡拿出一塊雄黃,掰下幾綹參須,交替著在濕潤的膠皮手套上摩擦,不到半分鐘,赤如硃砂的顏色就顯現出來。
不出所料。確實是盲虺血降。
「賀伯,這幅畫應該價格不菲吧?用這樣貴重的東西做降,這個人來頭也不小啊。」
「他媽的!陳其清這個混蛋!」賀伯大兵氣一出來,忍不住就爆了粗口。
「小友,不瞞你說,我這個人就這一點愛好,喜歡虎。送我畫的這個人正是我這次換屆的對手。我還琢磨著他怎麼這麼好心,沒想到他居然用這麼下三濫的手段,不行,這口惡氣我必須出了。」
賀伯說著,就打算出門。
「賀伯」,劉遠叫住了老爺子。「你這無憑無據的找上門去,罵上兩句也沒什麼意思,還是讓我來解決吧。」
「唉,虧我們做了幾十年的鄰居,原本以為就算爭也要爭得光明正大,沒想到啊!」賀伯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著窗外,看來始作俑者離賀伯家不遠。
劉遠和店五爺順著賀伯的手指看向窗外,隨即他又問了賀伯一句話:
「賀伯,正對您窗戶的那家,是不是就是他家?」
「沒錯,你怎麼知道?」
「老爺子」,劉遠笑著歎了口氣。
「這個人給你下的絆子,可不止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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