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洗個澡睡了一覺,這種事情很正常的便過去了。
第二天大約十點多的時候,工作室來了一位客人,她的事情讓劉遠覺得稍微有點意思。
來者是一個30多歲的少婦,著裝很時尚,純黑絲質筒褲,純白襯衫掖在褲內,配一條亮灰色的絲巾,拿著阿瑪施的手包。整個人瞧起來很素淨,不過氣色非常不好,一臉疲憊的坐在旁邊。
「師傅,我是熟人介紹來的,知道您這裡很靈,所以想請您指點迷津。」
「請講。」
「最近這陣子,總是做噩夢,而且做什麼事情都不順。我懷孕了,本來在家安胎,可是卻經常鬧肚子痛。去醫院看了幾次,醫生又看不出有什麼問題,只說可能是著涼了。我懷疑是不是有什麼手腳在裡面?」
「最近是不是總想吃東西?是不是感覺雖然休息不好,但皮膚卻越來越不錯?」
「是啊師傅,是有這種感覺。」
「走吧,去你家看看。」
很明顯,是中了五鬼局了。
五鬼,並不是真正有五個小鬼,而是通過五種同屬性的元素對風水及人運產生影響。女士的問題應該出在「土」上,也就是五黃煞。休息得如此差卻又貪吃皮膚又好,很明顯是土行過旺。
到了女士的家裡,很大的一個別墅,門前是一個小花園,顯得幽靜而美麗。
「請問男主人在家麼?」劉遠問女士。
女士稍微有一些不好意思。「師傅,我是被包養的,所以男人不經常來。」
劉遠大概就猜出來是個什麼情況了。
在屋子空地上尋找了一會,就找到了這個局。
城牆土、屋簷土、壁上土、路旁土在四方,路旁土置於正西,都配以加持符菉。大驛土應該在屋內。這叫做「五黃沖八白」,今年的八白星對正西,主嬰幼。路旁土埋於正西,可謂是雙保險。
五黃沖八白局本身就易導致流產,哪怕因女主人陰德護佑,生出的小孩子將來也必無所作為。而大驛土藏在家中,屋主終日不得安寧,這也是為什麼這個女人休息不好的緣故。
「請問大婦知道你的存在麼?」
「她知道,不過她人很好,並不為難我,有時候還會來看我。」
「以後注意一些她吧。」
很快,劉遠在她臥室的櫃子裡找到了符包。
「現在有兩種解決辦法,一為鎮,一為換。如果解局的話,佈陣的師傅就會知道陣法被解,所以不宜解,鎮的話可以將這個局壓住,這樣只要不去觸碰,它就不會重新發動。而如果換的話,有好處,也有壞處。」
「師傅,這怎麼講?」
「五鬼局是煞局,無論怎麼變換,都不是正神局,可以改成零神局,就是以毒攻毒,可以招來大運,但也會對您的身體產生不好的影響。」
女子咬咬嘴唇,「師傅,我選擇換。」
「換局有兩種,一種是五鬼運財局,一種是五鬼認主局。運財局可以讓你有個好財運,認主局可以讓你的寶寶有個好前程。」
「當然要認主局啦,媽媽不重要,寶寶才重要。」
劉遠將屋子裡的大驛土換至正西,路旁土放到正東,屋簷土重新放回櫃子,加持集神符,讓女人咬破拇指將血印在集神符上,做成定局。房子的西南角再讓女人買一隻魚缸放些錦鯉餵養,也就是「五土撥水入零堂」。
「這樣大概就沒有什麼大問題了,不過以後多注意脾臟的保養,控制自己的食慾,否則容易早患三高。」
「好的,好的,謝謝師傅。師傅,我還想請您幫我看看家裡的風水還有沒有需要改進的地方。錢不是問題。」
「緣盡了。」
女主人滿臉遺憾的送劉遠出門。
劉遠能夠感覺得到,她似乎對他有點意思。劉遠長得倒不算醜,一米七八的個子,身材也不錯。不過這種女人劉遠可不敢碰,一來都已經懷孕了,二來誰知道後面會扯出一個什麼樣的大鱷。
說實在的,劉遠今年都二十四了,還不知道男女之情為何物。道家並不禁止男歡女愛,不過他自幼不上學,也很少和外面的女孩子接觸。這年頭,多金又帥氣的二十四歲小處男,是多麼悲哀
摒棄雜念,摒棄雜念,劉遠在心裡念叨。話又說回來,這幾年劉遠幫人安宅除邪,見過很多上不了檯面的小把戲,香港人求神拜佛就如同吃飯睡覺一樣日常,這些導致了風水命理行業的畸形發展,大多數是沒有什麼能耐,只想憑嘴皮子在這個行當裡混飯吃。
像今天這樣能夠把局做得規規整整,又有一箭雙鵰之功的人,真是難得一見,如果有機會,劉遠真是想會一會他。
劉遠沒有回自己在佐敦道買的房子,而是開車去了深水埠的老爸那。自從爺爺去世之後,他和老爸的接觸越來越多。老爸並不喜歡他的這個職業,不過沒辦法,他只會這個。
到了老爸家,老爸正在做飯。
「來的正是時候,稍微坐一下,飯馬上就好。」老爸用圍裙擦擦手,給他拿了一瓶汽水,又回廚房接著忙。
「爸,不用忙了,夠吃就行,咱爺倆聊聊天。」
「不是給你做啊,一會家裡來客人。本來還打算給你打電話,結果你自己就過來了。」
「誰要來?」
「前面樓的胡伯。她家有個小孫女今年大學剛畢業,學建築的。我見過,人很不錯,所以讓胡伯介紹一下。胡伯還沒見過你,所以今天請他到家裡來,你們見一見。」
「爸,什麼年代了,還整這些玩意兒。」劉遠用手抓起桌子上的排骨,一口放到嘴裡,吮*了吮手指頭。
「沒禮貌,等胡伯過來再吃。這又不是包辦婚姻,只是兩個小孩子見一面嗎,不合適的話,做個朋友也好。」
「我可是神棍誒,人家姑娘能看上我嗎。」劉遠打開電視,不太在意的說。
「唉,死者為大,不過還是得說你爺爺,好好的一個孩子,又聰明又乖巧,非得去學算命。」
「這可不是算命。」
「你也是,你看老爸,當初你爺爺要我學,我說什麼也不學。你可好,一學就學了十來年。我還以為等你長大點了牴觸這些東西了,自然就不學了呢。」
「你兒子跟你一樣,一條道跑到黑,雖然道不一樣。」
「咚咚咚。」外面的敲門聲傳來。
「劉遠,去開門。」
拉開門,是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不過精神很矍鑠,慈眉善目的。身邊是一個個子高高,稍微有些靦腆的女孩子。
「是胡爺爺吧?」劉遠問。
「劉遠啩?唔錯唔錯,果然系一表人才。呢系我孫女胡素,嚟,女,叫人。」
「哥哥好。」胡素站出來,甜甜一笑,用國語跟劉遠打招呼。
做舊的水磨藍修身牛仔褲包裹出筆直、渾圓而有力的長腿,純白色的球鞋,黃色泡泡袖底衫幾乎遮不住胸前一對肥嫩的大白兔,銀色的項鏈襯出白皙的頸部修長而性感。五官乾淨巧致,櫻桃小口,高聳的鼻樑,笑起來月牙般的眉眼,長長的頭髮高高抓起,用紫色的絲帶系成馬尾。
「妹妹好,你真漂亮。胡爺爺,和妹妹一起到屋裡坐,我爸正在做飯。」
「哎呀唔好客氣,我和你老豆系老積識(老相識)咗。」胡伯帶著胡素進屋來,正好老爸最後一道菜上桌。
「來,胡伯,嘗嘗我的手藝。」解下圍裙,老爸和高興的招呼胡伯。
這頓飯吃得有些尷尬。
胡伯也不避諱,有一搭沒一搭接著劉遠老爸的話茬,眼睛則盯著劉遠看。老爸倒還含蓄,不過也跟胡素問這問那的。這兩個小輩只好夾夾菜,然後裝乖巧的安靜吃飯。
反正劉遠是裝的,至於小姑娘他就不知道了
「我地老人地腳唔就手,你地細路食飽咗該到開便多走走咩(我們老人家手腳不靈便,小孩子吃飽了就該到外面多走走)!」
吃完了飯,劉遠正要給長輩倒茶,胡伯來了這麼一句。劉遠看向老爸。
「去吧,和胡素到外面走走,小朋友之間也多認識一下。」老爸順著胡伯的話道。
帶著胡素出門,漫無目的的在樓下溜躂。剛開始的時候兩個人都不說話,覺得氣氛太硬,於是劉遠主動找話題。
「胡素,我聽我爸說,你是今年才畢業,學的建築學?」
「嗯,是啊。現在正在找工作。」
「你知道我是做什麼的麼?」
「知道,風水先生嗎。我們學建築的也有開風水學的。」
「我不只是看風水,也抓鬼的。」劉遠笑了笑。
「鬼?」胡素忽然看過來,一副吃驚的表情,很可愛。「真的有鬼嗎?」
「嗯,有的。不過如果是能夠變成人形的鬼,就已經非常厲害了。活人是以生理機能的運轉存在,而鬼則是以無機的磁場存在,就好像手機的輻射一樣,可以對人產生影響。」
「手機輻射?」
「對,不過比那種感覺要強烈得多。而當這種磁場強烈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會變成死者生前的樣子,也就是我們常說的鬼。」
「那怎麼抓他們呢?又摸不到。」
「還以手機為例。如果要讓輻射停止,只需要關機就可以了。而抓鬼,就是尋找這樣一種『關機』的方法。」
「好厲害!有機會的話你一定要帶我看看怎麼捉鬼。」
「你不害怕嗎?」
「不怕!」小姑娘似乎猶豫了一下,不過即刻又搖搖頭。
「好,如果有機會的話,我給你演示怎麼抓鬼。」
「你是自己開的工作室嗎?」
「是啊,怎麼了?」
「你缺不缺人手?我去給你幫忙好不好?」胡素滿眼小星星的望著劉遠。果然,這貨在桌子上也是裝的,膽子這麼大。
「這恐怕不合適吧?你家人會同意麼?我倒沒有什麼問題。」
「沒關係沒關係,家裡人都知道你,還說你很厲害呢!如果知道我跟著你工作,他們肯定不會反對的。」
「那,好吧,等回去我和胡爺爺說一聲,你有時間就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