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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七章整合下 文 / 戎祀

    旅順今年的第一場雪比正常節氣早了幾天。才十二月中旬,便呼啦啦刮得老大,天地之間轉瞬就是銀裝素裹。寒風凜冽的捲過,挺拔的松群之間,呼嘯起一片茫茫白霧。流經椅子山、松樹山的那條小河,面上已經結起一層薄薄的浮冰,偶爾路過,還能聽見清脆的破裂聲,那是冰層在不斷的凝聚。

    更往北的大連、金州乃至復州、蓋州,老百姓們早已停止了勞作,準備好過冬的各類物資,守著火炕,老少爺們兒挖一鍋關東老煙,悠閒的扯著閒篇,婆姨們則不停的做著手工,閒適而寧靜。

    遼東半島深處的岫巖等地,還可以看到穿梭深山老林中的獵戶、參客,打熊挖參,忙碌奔波。這祖祖輩輩傳下來的生活方式,並沒有因為趙承業的到來,而有絲毫的改變。

    這片肥得彷彿都在流油的土地上,物產富饒,人稀地廣,有煤石、有鐵礦、有蔥鬱的森林,有密密的草甸子,有豐沛的河流,還有一個埋藏在土地之下,罕見的陸相沉積的大油田!一切近代工業化所需要的資源,這片土地上面都有!這也是趙承業選擇這裡的主要原因之一。

    在趙承業原本的時空中,這裡經過元明清三代歷經艱辛的經營,才變成中華民族神聖而不可侵犯的固有領土,但隨著近代列強的巨艦大炮,在這片東亞最富饒,最衝要形勝之地,流下了多少國家,懷著不同心思的軍人和平民的鮮血。近代亞洲風雲詭黠,跌宕起伏,其根本就在這片土地上!甚至這裡還曾爆發過一場人種之間,利益侵軋的血腥廝殺,其深遠的影響,更是直接導致了一個泰坦巨人般的帝國,轟然坍塌。

    唐紹儀就是懷著朝聖般的心態,登上了這片土地,這片趙承業的土地。這位留美幼童,自被召回國內,便如同異端般存在,一直與那個如古墓般僵化的國家,格格不入,美利堅奔放自由,開拓奮進的精髓早已沁入這位三十二歲的青年骨子裡。

    對趙承業,唐紹儀無疑的欣賞的、崇拜的。在這個全民麻木,民族萎靡,氣運漸消,數千年傳承危急存亡的時代,有這麼一個人,帶著一群人奮然崛起,扛鼎復興,是多麼的令人振奮!

    這個國家,這個民族,在歷史的浩瀚波濤中,至始至終都會有那麼一些人,應運而生,趁勢而起,存亡斷續,挽天傾!

    五百年有王者興!這便是炎黃五千年不絕於縷的氣運!

    趙承業對唐紹儀寄予厚望,將五色旗的民政大權完全付之於手。可他扔給唐紹儀的,幾乎就是一個爛攤子。從軍事上看,西起營口,東至安東,趙承業畫出了一條不算筆直的線,已將整個遼東半島收入囊中。可政治上,遼東民政幾乎全線癱瘓。大連,旅順屬於軍管,暫且安穩,金州因連順這個滿人奇葩,秩序也算井然。其餘各地,除去有駐軍的地方,完完全全便是無政府狀態,統治上屬於空白。

    這其實也怪不上趙承業,來到這個時代,便一直在與清朝日本作戰,謀劃改變甲午,改變自身的處境。日理萬機之下,哪裡還兼顧得了切實的民生,**.絲業務員忽悠人也許不怵,但論起治理地方,恐怕也就是無為而治的水平,這業務實在不對口啊!何況趙大元首可憐兮兮的夾帶裡,除了教書匠閻世開,一個知識分子也無,連出謀劃策的人物都找不出,總不可能讓參謀本部來制定計劃吧。

    唐紹儀只用了短短一天時間,便將五色旗治下的民政問題摸得一清二楚。情況很棘手,但並不複雜,各地懾於五色旗的威名,暫時還算安穩,在當地士紳的彈壓下,並沒有出現百姓外逃等現象。只是工商業因戰爭,顯得蕭條,物資供應上,亦有些緊缺,想來在戰爭徹底結束後,會有所好轉。

    對這些情況,唐紹儀計劃利用這個冬日,到各地實際走一圈,收羅些有能力,品行廉潔,有治理經驗的讀書人,加以培訓,以期將來充實民政班子。趙承業對此,自無不可,反正此時還沒進入種田環節,先進行一些準備工作,也算打基礎。

    海軍安全組少校楊昊帶著一個排的人,護衛著唐紹儀前往計劃中的第一站,金州。

    陸軍新組建的一個團,基本上已經搭起了架子,該選派抽調的士官,軍官都已圈定,在參謀本部錄製的檔案上,已從近衛第二師中劃去,編入了「志願軍」序列。這個名字,將是入台陸軍的番號,將後世太祖「抗美援朝」口號變為「抗日保台」。

    參謀本部,張文秀已將副參謀長的差事交接給禁衛第二師副師長楊銳上校(感謝書友提供的角色名字)。

    「興華(楊銳表字),海軍對咱們繼續把持著副參謀長的職務,很是不滿,鄭毅峰一直嘀咕元首偏心,可千萬別讓逮著錯處!」張文秀雖然是軍事副官,但他是陸軍出身,雖從未擔任過實職,可在陸軍的地位很高,僅次於三位師長,對五色旗海陸兩軍間的明爭暗鬥,自然而然站在陸軍這邊。

    「海軍一點大局觀都沒有!目前元首的戰略是什麼?是復國!參謀本部不用陸軍,難不成用海軍指揮打陸戰?何況,這次擴軍,他們得了一隻艦隊!八艘軍艦,還想怎麼樣?咱們才多少?一個團!真是人心不足!」

    陸軍對擴軍的呼聲一直很強烈,尤其是安東義州戰後,可最後等來的卻是一個團,還得用到天遠地遠的台灣去,上下對此都有些不滿,更加不滿的是海軍在這次擴軍,力量得到了大大的加強。陸軍才不管軍艦先進還是落後,就認定海軍添了一隻艦隊,算下來,怎麼也抵得上陸軍一個師了。

    「這些話,你可別在參謀部說,若讓憲兵知道,恐怕元首哪裡不好交代!咱們和海軍鬥,可千萬不能拆台!」張文秀拉了拉楊銳,叮囑道。

    「放心,帝**人的信條永記於心,咱們也就是看不慣海軍那副嘴臉,好像缺了它,地球不轉似的!」說起憲兵,楊銳先是心虛的四處瞧了瞧,然後笑著道:「憲兵那邊其實也很同情咱們的,認為海軍太過分了!」

    張文秀看看時間,起身理了理軍裝,嚴肅的道:「興華,參謀部可就交給你了,我要去元首哪裡匯報『志願軍』的籌備工作了。」

    說完,兩人互相敬禮,張文秀鑽出參謀部,向不遠處的元首辦公室走去。

    「元首!職部已交接原職,特來匯報!」

    趙承業「唔」了聲,示意張文秀坐到椅子上,又扔了支煙過去:「文秀,旅順這邊準備好了?」

    「器械裝備都已裝船,從戰俘營中揀選了一千一百二十三人,其中,原宋慶部為九百七十人,其餘為『懷字營』及『慶字軍』。」張文秀對能下部隊歷練很珍惜,在軍隊中,戰功才是第一位,尤其是在五色旗這種好戰,敢戰的軍隊中。

    「這些人都還可靠吧?」趙承業其實有些擔心,對淮軍士兵有種天然的不信任。

    「在軍律面前,職部會讓這些人明白軍人代表的是忠誠,是榮譽,是英勇無畏!職部堅信,『志願軍』終將會成為元首的鐵拳,會成為近衛第四師!」張文秀自信滿滿,對『志願軍』這個臨時番號,顯然並不滿足,他想要的是五色旗真正的序列,近衛師!這才是元首的嫡系!

    「對待這些士兵,要既嚴且慈,一味的軍律只能讓他們瞭解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我想要的,不僅僅是這些,我想要的是一支明白因何而戰,為誰而戰的軍隊!你可明白?」

    趙承業說得很委婉,其實在提醒張文秀,想要成為近衛師,忠誠於元首才是第一位!他很明白,在這個時代,要實現心中的抱負,軍隊才是唯一的手段!國家武力,首先必須是完全隸屬於自己的鐵拳!

    「此去安東,與程雲義匯合後,要多交流,多溝通,鐘定國對他的評價很高,而你又欠缺經驗,多學習,汲取,我將來對你是要大用的!」趙承業語重心長,在軍隊中,除張昕外,張文秀算是相處時間最長的軍官,缺少朋友的大元首,其實很捨不得一個熟悉的人離開自己身邊。

    張文秀亦很感動,還未來得及表決心,趙承業又繼續道:「將來到台灣,首要控制住台北、基隆,其次便是收編駐台軍隊,若有人反抗,大可以便宜行事。到時候,我會派海軍巡弋台海。民事不用你管,只需嚴格控制住軍隊,丘逢甲也會配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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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順港內,雖然寒風激盪,雪花飄飄,但場面卻鼓樂齊鳴,熱氣盈騰。冷酷的衛兵站得筆直,一群原水師軍官兒,挺胸凸肚的站在碼頭一側,馬刺碰得叮噹作響,每個人都是笑逐顏開。

    海籌等艦整齊的排列,緊緊與定遠,鎮遠挨在一起,原水師兵勇們,正拚命用聖經石洗刷嶄新的甲板,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表達心中的喜悅,幹了這麼多年海軍,總算又有新艦了,質樸的軍人們,此時哪裡分別什麼五色旗與北洋,在他們看來,這不都是咱漢人的海軍麼。

    長長的棧橋上,士兵正在排隊登船。周鼎臣原是宋慶麾下一個小小把總,十八歲時,全家死絕,便在熱河入了毅軍,如今已有十年。他也命大,隨著宋慶在雞冠山死戰不退,最後是被人從死人堆裡扒拉出來的。當知道五色旗要招兵,他第一個報名,在他看來,不當兵,他根本不知道還能做什麼,總不成在旅順修一輩子路吧。

    回頭望了望,長龍蜿蜒。熟悉的五雲卦被鉛灰色的五色旗軍裝所替代,腦後的豬尾巴亦不用在高高盤起,或者用棉布包起,制式的大簷軍帽下,全是一顆顆珵亮的光腦殼。身後背負著行軍背囊,裡面有各式裝具,洗漱的、吃飯的、睡覺的、甚至還有上好的洋煙洋火,在五色旗當兵,可比毅軍舒爽,就是規矩太多太嚴,動不動就要挨鞭子或是軍棍。

    轉回頭,周鼎臣望著那巨大得如山巒般令人窒息的運船,船頭五色旗迎風獵獵,就如那日硝煙瀰漫的雞冠山炮壘下,悍不畏死層層疊疊的波浪。

    宋軍門,如果您在天有靈,可別怪弟兄們的選擇,弟兄們只是想做個真正的男人,真正的軍人……。

    周鼎臣提了提肩上的背包帶,深呼出一口氣,踏上了鋼製的舷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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