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沉的黑雲從天那邊密密實實的壓過來,伴隨著隱約的低沉的悶雷,悶熱得空氣感覺不到一絲的涼風。
北京城。
這座千年古城,數百年帝都,見證了神州興衰,治亂循環。如今,斑駁的城牆根爬滿了各式的苔蘚,就如同那個附在億兆漢民身上吸血的辮子蠻族一般,噁心而醜陋。
紫禁城。
幾個蘇拉小太監低垂著頭,滿腦門都是汗水,小心翼翼的站在養心殿內,大氣都不敢出。東暖閣外,大內總管李蓮英大太監,神情焦慮的望著殿門,似入定老僧般,一動不動。
裡間的空氣也凝聚成一團,瘦弱的光緒皇帝時而緊捏雙手,時而放開,望著把玩玉如意,一言不發的親爸爸。時間長了,竟被慈禧那長長的景泰藍指甲套不斷翹起、彎折所吸引,焦心的國事不翼而飛。
「皇上,想什麼出神兒呢?」慈禧的聲音略帶中性,還有些沙啞,仔細聽還有股破鑼的味道,真不知咸豐皇帝和她上床時,怎麼受得了。
「回親爸爸的話,兒臣在想李中堂的身子骨兒究竟還抗得住不?畢竟已是古稀老人。」光緒皇帝悚然一驚,幸好反應算快,趕忙回道。
慈禧放下如意道:「李鴻章抗不抗得住不要緊,關鍵是皇上要扛得住。這江山啊,可是愛新覺羅家的,不是李家的,不是葉赫那拉家的!更不可能是趙家的!」
「老佛爺,皇上,翁中堂、世中堂在外候著稟見。」李蓮英悄沒聲息的鑽進來,小聲的道。
「候著幹嘛呢,宣進來,這時候還講這些虛禮作甚?」慈禧揮手讓李蓮英回去傳達,神情頗顯不耐。
翁同龢與世續弓腰駝背的進來,打千敬禮。
「兩位中堂,這李鴻章稱病請辭,擺下這麼個爛攤子,軍機處可有成算?」慈禧讓二人起身賜坐後問道。
「太后,皇上,李鴻章糜爛戰事,稱病是假,避罪是真,還請嚴懲以儆傚尤!」翁同龢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眼藥下了在說,反正橫豎看天津那位合肥佬都不順眼。
慈禧冷哼一聲:「翁師傅,我問軍機謀劃,你答處理李鴻章,這題不搭調的,別把你那些小心思擺上檯面兒!」
翁同龢大驚失色,翻身跪下磕頭道:「太后贖罪,老臣絕無私心,只是戰事艱難,李鴻章這麼甩手,需得警誨後繼。否則,人人學之,難以為繼矣!」
「起來說話,李鴻章身體有恙,情有可原,若罰之如何服眾?」慈禧撇了眼翁同龢,不想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本想過點兒舒心日子,沒曾想東洋入寇,你們叫囂著要教訓,
結果朝鮮丟了;現在又冒出個前宋趙家,遼東又沒了。皇上年幼,國事隨你們折騰,現在失了章法,就想到我這老太婆了?就是不想讓我安生是不?」
慈禧連打帶削,逼得光緒也坐不住,陪著兩位軍機不停請罪。
世續在軍機處本就是個應景的人物,橡皮圖章一枚,這會兒告罪之餘,連忙打蛇隨棍上:「朝政還離不開老佛爺,如今遼東已失,渤海門戶大開,津口被兵,京師震動,奴才愚笨,還懇請老佛爺、皇上獨斷。」
翁同龢伏在地上,計較一番,咬牙道:「如今局勢兩處對敵,兵力捉襟,不如撫東洋,舉全力應對趙寇。」
「撫?如何撫?前些年,為了個台灣,鬧得灰頭土臉,還賠了五十萬銀子,現在又撫,得賠多少銀子?朝廷在列強的顏面何存?」慈禧不是不想和,只是捨不得銀子,又怕丟了面子。
「內外有別,事關國朝根基,便是捨點銀子也說不得了!再說,朝鮮已經丟了,東洋兵鋒直抵邊牆,萬一……」翁同龢無時無刻都在給李鴻章下爛藥,連場敗仗正是扳倒宿敵的好機會。不過這橫空而出的趙承業更是心腹大患,若讓其在遼東立足,席捲全國,只怕這帝師也就當到頭了,至於招安什麼的,以翁老師的智商大概還沒想過。
「皇上什麼意見?」慈禧轉頭問了問發呆的光緒。
「親爸爸,兒臣是不想和的。只是兩權其害,取其輕,東洋貪的是銀子土地,多少給點兒,總比讓趙寇坐大的好。」光緒早和翁同龢達成意見,自然不會反對。
世續雖然能力平庸,但看風色卻不一般,待光緒說完,立即道:「奴才亦覺得皇上說得在理,那趙寇打著幾百年前的旗號興風作亂,蠱惑人心,攪亂社稷,必須嚴加進剿。」
慈禧見大家意見相同,便問道:「東洋由誰去交涉?趙寇由誰領兵對付?」
「恭親王精通外事,賦閒悠遊,可擔此重任。至於趙寇,請調兩江劉坤一北上,坐鎮津門,總統剿匪事宜。」翁同龢圖窮匕見,劉坤一湘軍出身,自中法戰爭後,左宗棠與李鴻章交惡,湘淮便是彼此敵視。若由他坐鎮天津,北洋淮系覆滅可期。
「人選倒是貼切,老六能力是有的,也該出來活動活動筋骨。」慈禧先是點點頭,然後直盯著翁同龢,沉默許久才道:「南洋替北洋,皇上,翁師傅可曾想過後果麼?」
老實說,慈禧對尾大不掉的北洋的確心生忌憚,一直在分化瓦解。可李鴻章允文允武,兼且忠心耿耿,否則也不會將他放在天津,讓淮軍做京師屏障。帝黨視其為眼中釘,肉中刺,小半兒是因為翁同龢私仇,大半是因為這個團體只效忠慈禧,帝黨針插不入,水潑不進,如芒刺背。
如今貿然換人,淮軍近在咫尺,會不會趁機生亂?這劉坤一是否如李鴻章般貼心效力,實在難說得很,帝黨現在心思很熱,滿腦子抓權抓兵,要扶皇帝上位親政。慈禧思來想去,還是有些猶豫。
「回太后,滿朝知兵者莫若南北洋大臣,如今李中堂臥病,北洋兵疲,趙寇勢大,若不及早決斷,恐有不忍言之事。」開弓沒有回頭箭,雖然清楚慈禧的心思,但為了皇帝,為了自家權勢,翁同龢鐵心要硬抗到底。
慈禧聽完,面色不愉,瞧了眼藏頭露尾的光緒皇帝,心中哀歎一聲,愛新覺羅的子孫,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前面兒李鴻章發折子說在營口聚兵,由裕祿領著南下,我覺著挺好,便准了。如今你們要調劉坤一,我也准了便是,只是這南北洋大臣齊聚津門可不是個事兒,調他去營口,提督全軍。」
金口一開,三人只得請旨領命,慈禧終究還是更相信李鴻章一些。
慈禧說完,眼神一直在光緒和翁同龢身上往來巡視,最後道:「李鴻章在,北洋安如磐石,朝廷也就安如磐石,皇上,你可得記住了!今兒議了這麼久,我也乏了,且散了。」
李蓮英鑽進來,扶著矮小的慈禧慢慢走出東暖閣。光緒和翁同龢還沉浸在老佛爺最後警告多於忠告的話語中,全身上下冷汗淋漓。世續看了眼兩人,恭敬的請退。
慈禧乾綱獨斷,讓翁同龢的如意算盤落空,師生兩人無言對視,朝廷,朝廷,這大清國究竟是誰的?這朝廷究竟是誰的?
與光緒皇帝的落寞不同的是,趙承業這位大元首可謂春風得意,絲毫不知大清朝因為他的到來,各種隱忍未發的陰謀陽謀,已經一股腦的爆發出來,政治大地震就在眼前!
在趙承業未僕先知的妙算中,龔照璵、黃仕林、趙懷業均於小平島被抓獲,旅順之戰算是圓滿收官,唯一的缺憾是旅順四周山嶺不斷,潰兵們逃得漫山遍野,清剿起來耗時耗力。
佔領旅順,007給出二十點功勳值獎勵,讓趙元首非常不滿,這戰略要地,軍事要塞居然與千代田那種落後戰艦等值,真是虧大了!牢騷一陣,投訴無門,他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壟斷就是這點不好。
領取了功勳值,趙承業並沒有急著進行兌換,反而先是抽調陸海兩軍軍官,組成參謀本部,負責制定陸海兩軍的訓練、作戰、軍需,後勤等工作計劃。總參謀長的位置,趙承業本屬意張文秀,可上校資歷稍淺,又無戰功,擔心不服眾,只好自己兼任,張文秀代理副參謀長。
新成立的參謀部,根據趙元首的構思,開始調整軍事部署,二師守旅順大連,三師一部守金州,另一部則向北推進,計劃取復、蓋兩州,繼而占營口,向西可威脅錦州,向北可威迫奉天;一師順著海岸線推進到鴨綠江邊,防止清軍九連城潰敗後,日軍過境,東北糜爛。
這樣用兵,兩路呼應,本意還是整個遼東半島,趙承業不奢望清朝雙手奉上,經過後世爾虞我詐的物質社會熏陶,他堅定的認為,東西只有揣進自己兜裡,才算踏實。何況他清楚向張佩綸提的那些要求,在沒打痛清朝之前,決計不可能實現,李鴻章只是打工仔,沒有替老闆做決定的權力。
整個金旅之戰,烈不大,各處炮台基本無損,要塞火炮全部保全;清軍各營的裝備雖然有些雜亂,但在當世來說,尚算頂尖;火炮全是克虜伯出品,大連灣炮台的要塞炮更全為新式火炮;粗粗查收,繳獲白銀共計二十七萬兩,清軍遺留下來的步槍約有萬支,以毛瑟連發槍居多,槍彈三千三百十餘萬發,行營炮一百二十七門,各類炮彈兩百四十六萬餘發;此外,還有六百來匹馬,其餘行帳等諸式軍需,不計其數。
對於這樣巨大的收穫,趙承業瞠目結舌,尼瑪大清朝實在太富有了,幸好自己先行一步,若是讓那叫花子般的小日本得到,還不喜翻天去?怪不得戰爭是發家致富,強國強軍最快捷的選擇。
來到這個世界半月有餘,總算有了一塊兒小小的地盤。接下來按照劇本就該種田發展,軍事、政治、外交、發展、建設等等不一而論。可趙元首到目前為止,受困於資金的窘境,只能安排閻世開招募些苦力,先計劃修一條連接金州、大連、旅順的簡易公路,至於別的項目,都在等米下鍋。
功勳值可以兌換這個時代各國鈔票,但趙元首還有更重要的東西需要兌換,暫時不能胡亂使用。
本以為是個露小臉兒的推薦,誰知竟然有圖有文字,阿彌陀佛,菩薩保佑,這算是燒高香了?真真沒想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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