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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章登陸 文 / 戎祀

    大約一更天的時分,天津城裡已經靜街,高大黑濛濛的城牆與起伏不平的街道,顯得特別陰森與淒涼。時常有更夫提著小燈籠,敲著破銅鑼或梆子,瑟縮的影子出現一下,又向黑暗中消逝。那緩慢的、無精打采的鑼聲或梆子聲,也在風聲裡漸行漸遠。

    丈夫只手把吳鉤,三千里外覓封侯。提督直隸省軍務糧餉、管理河道事宜、行巡撫事、北洋通商大臣、天下督撫第一、武英殿大學士、鹹同中興僅剩的碩果名臣,大清朝晴天頂樑柱,伯爵李鴻章,李中堂便坐鎮在這座衛城裡。

    直隸總督衙門確切的說,應在保定大名府,不過隨著五口通商,外事繁多,天津的地位越發重要,致使大名府那衙門成為了擺設。

    這座門臉不起眼的衙門,是大清朝洋務自強的中心與希望,是封閉保守的滿清面向世界的窗口,代表著北洋,代表著權傾天下!

    「昨日大東溝外,十二點與倭開仗,六點停戰。我軍超、揚、致、經、濟、平、甲、丙沉,余定、鎮、靖、來並各雷艇回旅。當戰時,我軍先十船,因平、丙、中、南四船在港護運未趕上,後船均到助戰。倭軍十二船,各員均見擊沉彼七船,陣斬倭人提督,屍首已收斂,倭船快,炮亦快且多。對陣時彼或夾攻,或圍繞,其失火被沉者,皆由敵炮轟毀。幸得中途,有懸五色旗水師助陣,倭軍大駭,四散潰逃。停戰後,與其攀談無果,只知為漢人統領,其頭目謂之元首,不知確切來歷,望中堂明見,速查。」

    捏著丁汝昌漏夜發回的電報,李鴻章無悲無喜的把玩著桌上的茶盅,對隨伺身旁的女婿道:「水師慘勝,已無戰力,保船制敵之策亦沒成算,幸而倭人受損相當,只要陸軍守住平壤,伺機反攻,朝鮮望復,倭人則敗局難逃。」

    「須得提防倭人狗急跳牆,劉軍門(劉盛休)動作遲緩,應嚴加敦促,葉軍門(葉志超)處亦得急電告知,平壤關鍵,須臾不可輕忽。」

    張佩綸署理過船政大臣一職,主持過中法戰爭,兵敗褫職遣戍,獲釋後入李鴻章幕中,並娶其女菊耦。甲午戰事初起,曾提議李鴻章撤回駐朝清軍,示弱驕敵,再圖大舉,被彈劾,驅逐回籍,若不是李鴻章拖著,早該南下。

    李鴻章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子征(劉盛休)昨日來電,東邊道及義州備運船僅百餘隻,恐需十日輜重方能上岸。」

    「不如提調宋少保(宋慶),趕赴九連城,節制邊內各軍,以免互相推諉。」張佩綸深知國朝政治,不同地域、派系之間官員互相掣肘、不配合的弊端,提議道。

    「旅順口咽喉重地,扼守直隸,況水師殘破,亟需休整,祝三持重不可輕離。葉曙青悍勇,可當得大任。」李鴻章不贊同女婿的提議,對葉志超仍舊滿懷信心,寄予厚望,殊不知這位勇將已丟掉平壤,正向鴨綠江一路狂奔。

    張佩綸尚存擔心,海戰勝負不分,陸戰已丟漢城,攻守異位,葉志超本就罪責難逃。膽喪之將安能擔此重任?

    李鴻章覺得戰事相持,北洋據有地利人和,倭人失卻水師之後,渤海、山東可保無憂。若此時北洋兵船俱在,則可巡弋朝鮮海峽,必使得倭人器械糧餉轉運困難,後勁不足,克復朝鮮則指日可待。

    念及此,想起丁汝昌電報中的五色旗艦隊,遂問道:「幼樵,你在福建任上,多次宣慰南洋,可曾有發現五色旗?」

    「未曾得見此旗,亦從無聽說。」張佩綸極其剔透,聞言便知自己的岳丈是何想法,只是這支水師,自己也一頭霧水,遍世界也未有五色旗之國。

    「五色旗,水師,漢人。」李鴻章低念幾遍,突然道:「幼樵,海戰奏報,你斟酌韻色,明日奏報皇上及太后,聯繫各國領館,打聽五色旗之事。」

    「大人,幼樵待罪之身,恐不宜露面。」張佩綸一臉枯桑,甲午戰事激盪,自己卻因言獲罪,心中恨極那北京城中的帝師帝黨。

    「罷了,你且回去休息。」李鴻章苦笑,端起茶盅,張佩綸躬身行禮,緩緩退下。

    待張佩綸離開,李中堂巍巍起身,往昔筆直豎挺的身軀,竟然有些拘僂,老態畢現。長歎一聲,洋人列強、日本人、革命黨無不對這個風雨飄搖的老大帝國虎視眈眈,現在又冒出一支神秘的漢人水師,這四處漏風的破房子,得裱糊到何年何月?若是連番折騰,只怕這根基破敗的大清國,撐不下去啦!

    李中堂哀歎江河日下,遠在遼東的趙元首,卻興歎軍容鼎盛。

    金石灘這麼一片兒狹小的登陸場中,滿滿當當,全是軍姿英挺的士兵,一般的身高,一般的強壯,一般的冷酷嚴整。他心花怒放的向前比了比,嗯,和自己差不離,該在一米八上下浮動。

    明亮的光門,逐漸暗淡、收縮,直至隱沒不見。

    趙承業覺著人雖不少,但肯定沒有五萬,疑惑不解的查看控制面板,發現上面顯示因條件限制,只能部署兩個師,剩餘的一個師需要擁有固定領土才能出現。

    無奈的癟癟嘴,他隨即又振奮起來,有心算無心,只要速度夠快,金州的清軍只怕做夢都想不到會有這麼一支器械精良,鐵血肅殺的軍隊,即將發起進攻。

    「元首!近衛一師(二師),集結完畢!請指示!」兩位少將師長齊步走向趙承業,劃一齊整的並腿敬禮。

    看著兩位師長,趙承業識海中的面板自然而然的彈出資料,一師師長,鐘定國,二師師長應安邦。

    「兩位將軍,時間緊迫,不多作寒暄,張上校會將作戰任務交予你二人,望兩位精誠合作,亟盼捷報。」趙承業回了個巴頓式的軍禮,張文秀趕緊上前從隨身的挎包中摸出一份命令書,交給兩位師長。

    鐘定國上前一步,躬身雙手接過,就地打開,與應安邦藉著四周的火堆和海面上軍艦打來的高功率探照燈,仔細研讀。

    看完之後,鐘定國應安邦齊聲道:「軍事力求協同一致,上下用命,請元首任命該役指揮!」

    趙承業這才想起,二人軍銜相當,職位相同,不好意思的道:「我的疏忽,這次行動以一師為主,鐘定國便行總領之責。」

    「謹尊鈞令!」二人步調一致,齊齊奉命,隨後鐘定國招呼自己的參謀團隊,緊急制定作戰計劃。

    趙承業饒有興致的參雜其中,想藉機學點皮毛,聽到路線、天氣、補給、序列、偵查、火力、等等相關的軍事名詞洶湧澎湃,遠不是當初遊戲時,鼠標一點那麼輕巧,堅持一陣,只覺得頭暈腦脹,乾脆放棄,退了出來。

    士兵們仍然如標槍般站立,除了剛毅沒有一絲不耐與懈怠,左右無事的趙承業踱著步子,沿排頭處巡視,心中不斷浮現起「鋼鐵之師,威武之師」的表語。士兵們並無喧嘩,只是眼神一直跟隨著趙元首的腳步移動,充滿著忠誠與崇敬。

    一挺挺mg08重型機關鎗整齊排列,趙承業看到這改變戰爭方式的大殺器,心癢難捱,恨不得自己操作兩梭子,試試威力。可這情形下,根本沒有可能,只好俯身摸了摸,過過手癮,忽地想起,這玩意兒原型是馬克沁,沉重不堪,好奇心驅使之下,也想掂量掂量,那知單手一提,這mg08輕而易舉的就給抓了起來。

    雖然mg08經過改良,有兩腳架與三腳架兩種配置,拋棄了沉重的h型腳架。007配置的顯然是改良型,雖不知是15還是18型,但也重達二十來公斤,此刻像提小雞似的毫不費力,著實把趙承業嚇了一跳,作為一名宅男,最基本的素質就是不能負重。

    這尼瑪是基因藥劑的功效?他心裡美得冒泡,炫耀般不停的高舉,放下,搞起臂力鍛煉。宅男變猛男,這可是多少弱雞夢寐以求的幸事。

    「元首,偵查的士兵發現了一個小村子,此刻已經控制起來,如何處理?」張文秀不知何時來到仍興趣盎然的趙承業身邊,輕聲道。

    「有多少人?」趙承業聞言放下mg08,隨口問道。

    「約五十來人,十數戶人家,全是漁民。」

    「無論老幼,通通帶走,決不能走脫一人,若還有發現,照此一併辦理。」趙承業擔心這些人通風報信,洩露蹤跡,耽誤自己的大事,乾脆將這些人帶到廣鹿島去看管,自己也要去哪裡等候陸軍的消息。

    張文秀前腳剛走,鐘定國便過來匯報:「元首,作戰計劃已擬定,請批示。」

    趙承業沒接,反正自己也看不出好賴,不裝這個b,沉聲道:「此戰干係全軍,不容輕忽,隨軍補給有限,亦無足夠人力給你等補充,望速戰速決,切勿綿纏焦灼。我不要計劃,不要過程,只要結果,攻下金州,立即出兵大連灣,兵貴神速,若是沒有別事,可立即出發。」

    鐘定國兩腳一併,敬禮後正要轉身,趙承業又將其一把拉住,厲聲道:「沿途行軍,不可滋擾平民!更不可妄殺濫殺!否則,軍中自有嚴律,將校弁卒一視同仁!」

    「帝**人視榮譽如生命,絕不玷污!」鐘定國回答得鏗鏘有力。

    趙承業點點頭,自己來此不是侵略,不是搶奪,而是為了存亡斷續,興廢應乾坤。

    部隊開拔,鴉雀無聲,蜿蜒長龍直至視線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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