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抄起地上不知哪個倒霉鬼落下的武士刀,甩開還兀自握著刀柄的斷臂,光復此時也顧不得噁心了,做了個起跑的動作,比之某跨欄翔還要標準幾分。沒有發令槍,沒有裁判,而觀眾們又忙得不可開交。於是他帶著幾分自娛自樂的精神爆喝一聲,雙腿發力向前方窗戶的那面牆衝去。
沒錯,光復打算撞牆了,不過他可不是想不開腦袋秀逗了,而是經過觀察後才做的決定。前面說了此時的日本都是木屋結構,有錢人家弄得好點牆裡或許會填塞一些石灰磚塊什麼的,但沒錢的或者吝嗇點的,建屋用的牆板便只用木板糊弄下就完事了。而很湊巧,這間樓閣不僅內飾簡陋,就連建築用的材料也本著能省就省的準則,牆壁居然是單層木板釘上的,能堅挺到現在也算個奇跡了。
難不成這時的日本也有黑心建築商,這豆腐渣得也太明顯了吧。光復發現的時候不由暗想,倒是有那麼瞬間眼前一亮,後世的承包商不正是靠著偷工減料發財的麼,可以考慮考慮啊……
扯遠了,話說光復全力衝刺,依仗著本就不小的力氣,眨眼間便撞在了窗口上,巨大的衝擊使得整個屋子都搖晃起來。打鬥正酣的眾人皆以為是地震了,尋著聲響看去,只見得原本完好地牆壁上此時被破了個人形大洞,那洞的形態很是眼熟嘛。之後眾人才醒悟過來,那啥,有人跳樓了……
兩邊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震住了,手中的刀劍紛紛停了下來,而就在這時,洞外的樓下傳來光復的喊聲。
「哎喲,切克勞,大家跟我一起跳!」這貨跳樓跳得爽了,在下面激情勃發,聽聲音就差拿著麥克風踩出最炫的節拍了。
實際上呢,光復這句話有三種意思。『哎喲』表示他落地後的痛呼;『切克勞』則是本來想說『去你妹』,但落地後渾身巨震,讓他舌頭打滾沒說清;至於『大家跟我一起跳』就是他在提醒樓上的眾人了。天地可鑒,他可是正兒八經地為了大家不惜撞牆跳樓,怎麼就變成如此歡樂的喜劇了呢。
悲劇的光復強忍著週身的痛楚,撞牆的左臂失去知覺地聳搭著,右手緊握的刀緩緩抬了起來。前方本來包圍閣樓的暗柳生,見有個壯漢天神似的從天而降,呆滯片刻後便紛紛圍攻了上來。這般情形怎麼像電影裡古惑仔的橋段,不過是西瓜刀開山砍變成了武士刀而已,光復暗自苦笑,他是浩南哥呢還是山雞兄呢。
有了前次一對三的經歷,光復也算臨危不懼了,何況手中有刀依然是那麼自信。他又衝樓上喊了聲,便迎上了來敵,這次想活命不見血是不行了。
樓上,當見了牆上的洞又聽完光復見頗有喜感的提醒,眾人怎不明白逃脫的方式。實際上也怪常識作祟,不是沒人想到跳樓,但見到窗口狹小不利於往下跳,以及樓下有人把守後,眾人都忽略了破牆的這一可能。把握住細節的光復打破了這一思維盲區,眾人在確認可以全身而退後,紛紛誇讚起他的智慧。
果然能分析出天下大勢的人,就是與我等普通人不同,有馬新七等人暗道。光復的聲望又被刷高了一個層次,已經不是普通人了……
「大家不要辜負了華源君的苦心,這裡由我們掩護,鐵之介、子次郎,我等將功補過的時機來了。」說話的是高橋多一郎,武士刀在他手中揮舞地密不透風,已然是開始拚命了。
「是!」廣岡和關鐵之介兩人頓時振奮地大喝,頂在了最前面。危局是他們水戶藩出了叛徒所致,他們自然有責任掩護眾人退去。
戰鬥已到了白熱化的程度,回過神來暗柳生也明白了眾人的意圖,身為殺手他們怎能允許任務失敗,進攻比之前更加瘋狂,就算被劃破肚皮露出內臟也仍不管不顧地向前衝著。
眾人或多或少都掛了彩,就連佐那子也被血染紅了半邊身子,分不清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她平時教訓個把人見點紅也不覺什麼,但像今天這地獄般的廝殺,長這麼大還是頭一遭。儘管她強忍住了,但刺鼻的血腥味以及慘烈的殘肢內臟,都使她的胃在不停翻滾。
只見她眉頭緊蹙,抿著朱唇,冷艷的臉上雖然極力表現出鎮定,但每到敵人或是自己人痛叫的時候,都會瞬間變得失血般慘白。若不是憑著高超的劍技勉強應付著,恐怕眼下動作大失水準的她早被砍翻在地了。這些暗柳生可不管她是男是女,只要是任務要殺的人,都會毫不留情地除掉。
「佐……千葉君,你快跳下去。」突然桂小五郎將佐那子擠開,同樣衣裳染血的他頂上正和佐那子交手的那名暗柳生,急切之下頭也不回地喊道。
「可……」佐那子這時卻猶豫起來。
「這種時候了,還猶豫什麼。」桂小五郎話不免怒道,「你想華源君在下面孤軍奮戰嗎?」
提到光復,佐那子心臟彷彿要停止跳動般突然一滯,她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如此慌張,一顆心全繫在了那人兒的身上。樓下還有不少暗柳生,他一個人跳下去不會有什麼危險吧,佐那子越想越擔心,身子不由自主地就向洞口處移去。
恰在這時,籐堂平助不知從哪鑽了出來,邊護住佐那子,邊大義凜然地道:「大……小太郎,我來掩護你。」
等等,如果說之前光復是打醬油被人忽視,那麼籐堂呢,似乎戰鬥一開始就彷彿銷聲匿跡了。有心人可能會發現,籐堂這傢伙此時衣服上還乾乾淨淨,唯有臉上很均勻地像是塗抹似的沾了巴掌大一塊血跡,煞是詭異。
佐那子沒在意到這個細節,要是在意並仔細回想的話或許能被氣死。她到了洞口,向下望了眼,還好不是很高,吸了口氣便跳了下去。
佐那子剛跳完,這邊籐堂便吁了口氣,他會告訴佐那子,自己躲在別人後面裝死屍捅刀子的事嗎。殺人嘛,也未必要面對面砍殺,像自己這樣趁亂從後面捅捅菊花下下黑手,也是種奉獻嘛。籐堂突然無恥的發現,自己居然有成為忍者的天賦。
隨著佐那子跳下,眾人亦井然有序地快速跳下,最後就剩掩護著的水戶藩三人。三人圈子越縮越小,最後幾乎背靠著洞口,情況變成必須犧牲一人堵著,其餘兩人才能有機會跳下的情形。
「多一郎你們跳吧,我要為鈴木君報仇!」關鐵之介的捨身精神讓人感動,激憤的臉上露出了決絕之色。
然而他的話剛說完,就被高橋一個肘擊推了下去,發出『哎呀』一聲落地的痛呼,如果跌成腦震盪倒也歡樂了。高橋自然是有想法的,不愧是擁有隱藏智力屬性的,當機立斷的他一把拽過名暗柳生。刀從這人身體刺穿的同時,拿其當起了肉盾,如此他和廣岡也都順利脫逃。
說是在佐那子跳下之前,光復為了守住樓下的空間,與圍上來的暗柳生展開了廝殺。
繼承了原身體主人的戰鬥本能,光復在這些暗柳生中間來回穿梭,但怎奈對方人數眾多,且與那三個外圍貨色不是一個級別。光是躲閃就讓他焦頭爛額了,往往抵住前方的來刀,側面便又襲來,躲過了側面,後面又傳來利器破空的寒風。還好他力氣夠大,順著身體的本能,一力降十會,倒也砍翻了兩個武士。
『撕拉』聲刀刃劃破了衣袖,儘管極力躲閃了,但仍僅一厘之差手臂就不再是自己的了。光復驚出身冷汗,急忙之中手中的刀橫掃出去,將週身的敵人逼退。就在此時生死的驚險,彷彿刺激了身體的某處神經,突地福至心靈,無數副劍招的畫面在腦中浮現。
這一刻他閉上了眼睛,任由這些畫面侵襲,猶如過了漫長的時間,實際上僅幾個呼吸。當他睜開眼的時候,眼中的世界以截然不同,具體什麼不同說不出,但他有股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的信心。能贏,眼前的人數雖然不少,但自己能贏。
難道是這具身體的某些記憶被喚醒了?光復暗自驚道,這也太武俠小說了吧,不過,我喜歡……
握著刀做了個挑釁的動作,這貨再次自我欣賞了起來,要是有攝像機的話就好了,誰叫哥向來就很上鏡呢。微風吹拂起染血的衣袖,刀刃在陽光下閃著寒芒,被劃開的衣袖露出結實的臂膀,他嘴角微微上揚,帶著幾分從容與自信,緩緩地邁開步子。
這本是大展雄威的時刻,光復彷彿也看見了自己在刀光血影中那璀璨的容姿,然而天卻忽然黑了下來,或者說一片陰影正好遮住了他的頭頂。還沒等他抬頭,伴隨著一聲嬌柔的驚呼,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入鼻的是一陣讓人心蕩的幽香,隔著像是布料的東西,傳來溫暖柔嫩的感觸。不過讓人難受的是,那感觸卻塞著口鼻讓人幾乎窒息。
尼瑪,什麼東西,光復嘟噥著,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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