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陣已經布設完成,張玄慶就打算返回長樂,解決楚澤被軟禁之事,以「北京號」寶船為首的這支船隊開始返航。
回到船上的張玄慶很快就陷入了自家夫人提出的一連串問題中,面對一臉好奇的朱雲貞,張玄慶明白身為修行者的朱雲貞對大陣正式啟動的意義,比一般人的認識更加深刻。
一路上為了應付好奇的夫人,特別是當張玄慶詳細解說了關於最後一處陣眼設置的經過後,她冒出的種種稀奇古怪的問題,讓張玄慶頗有一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
目前這支小小的船隊還處在陣法範圍內,在沈靜圓的指引下,才順利航行到了釣魚島。當眾人再次進入山谷時,見識過全真道的北斗降世大陣後,河狸子也不再提及自家師門所佈置的幻陣。而且這次入谷之時,河狸子將開啟通道的法訣也告知了張玄慶,將這座道場的掌控權徹底交了出來。
張玄慶原本計劃在島上留下幾名修士駐守,然後船隊就立刻返回長樂,不過被另外一件事打斷了這個計劃。
在赤嶼布設搖光位陣眼時,立下了大功的揚長劍,還是第一次進入這座道場,山谷內那座巨大石製丹爐第一時間吸引了他的目光。
說起來揚長劍在全真門下也算的是一個異類,他雖然修習的是全真內丹功法,但他對外丹派的法門卻有著濃厚的興趣。雖然他無法獲取真正的外丹功訣,但他從門中所藏道書典籍中看到關於道門丹藥的強大功效,讓他對煉丹之事分外熱衷。
昔日揚長劍在宗門內當然不可能有開爐煉丹的機會,同時也沒有合適的煉丹藥材可供使用。眼下這座從外形上看就不同凡響的丹爐,讓他心中醞釀已久的煉丹衝動有了實現的可能性。
再加上谷內生長繁茂的藥園,更是讓他按捺不住這股衝動,於是揚長劍主動向沈靜圓請命,「沈師叔,弟子對煉丹之道略有心得,既然此處道場已歸大明道門所有,我想用谷中藥園的藥材開爐煉丹,不知可否?」
沈靜圓對這位在設置陣眼時表現突出的師侄,突然提出的開爐煉丹建議,感到十分驚訝,因為他從沒想到隨同自己出海的全真弟子中,還有擅長煉丹之輩。
不過這也算是一件好事,之前張玄慶提出在此地長期駐守一批修士,為道門培育藥草、煉製丹藥,這些人選當然需要擅長煉丹之道,正一、全真、武當三宗相比,正一道在煉丹之術上要高出其它兩宗一頭,因此在道場駐守成員中必定是正一道門人佔絕大多數。
這一點沈靜圓也無可奈何,誰讓自家宗門技不如人,眼下難得有擅長煉丹法門的全真弟子,沈靜圓當然不會表示反對,「揚師侄既然有把握,盡可一試,想必諸位道友沒有異議吧?」
沈靜圓的問話沒有出現反對意見,一方面其他人覺得開爐煉丹可以檢驗石製丹爐能夠正常使用,另一方面可以為這座道場的丹藥煉製規劃進行一次試驗。
張玄慶對於揚長劍的煉丹計劃並不看好,首先谷中藥園種植的藥材大多都是大明罕見品種,甚至有些藥草是海外特有品種,煉丹之人如果對所用原料都不能清楚瞭解,那麼開爐煉丹之事完全就是無根之木,成功煉成丹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其次,谷中現成的丹爐只有那座巨大的石製丹爐,據河狸子所言,這座丹爐自從其師尊仙去後,就再也沒有啟用過,而且河狸子對師門傳承的煉丹之術並沒有詳加研習,這座丹爐使用的訣竅和忌諱,就算是身為原主的河狸子都沒有完全掌握,更何況揚長劍還是初次使用。
這兩點讓張玄慶覺得這名全真弟子的煉丹之舉完全是對方的一時衝動,而沈靜圓的支持恐怕是擔心以後這處道場駐守人員的組成中,會被在煉丹之術上略勝一籌的正一道門人佔去大部分名額。
因此將這名可能對煉丹之道有些心得的全真弟子,作為一顆過河卒子,若是僥倖成功當然最好,即使失敗也不會出現更壞的局面。
而對這些背後的計較茫然不知的揚長劍,仍然對自己的首次煉丹感到格外激動。張玄慶看著這位明顯流露出興奮神色的全真弟子,心中暗自歎息。
由於揚長劍從未接觸過石製丹爐,僅憑他在典籍中瞭解的關於丹爐的知識,揚長劍覺得還是先將這座蒙塵已久的丹爐清理乾淨,接下來才能進行下一步工作。
於是揚長劍領著幾名全真門人開始清理丹爐表面厚厚的塵埃,當他們將塵埃徹底清除後,開化寺露出昔日的真面目,丹爐通體的赤紅色完全顯露出來後,眾人頓時感覺到一陣熾熱撲面而來。
感覺特別強烈的是河狸子,他看著熟悉的丹爐顏色,似乎想起了師尊在世之時開爐煉丹的情景,河狸子能夠有如今的修為,也是服用了不少其師尊煉製的丹藥。
而張玄慶等人也因為這座開始顯露出真面目的巨大丹爐,對河狸子師門的昔日實力有了新的評價,恐怕河狸子所得傳承的真正實力還未完全顯露出來。
揚長劍等人清理完丹爐外壁後,準備繼續清理丹爐內部,由於丹爐的高度已經接近一個成人的身高,而要從頂部爐口處入手清理內壁,揚長劍正打算利用四周散落放置的石墩作墊腳石。
一直在旁觀的武當掌教出言道:「清理丹爐內壁,不必多耗人工,貧道倒有一法,先以呼風符借用風力清除內部積塵,再以喚雨符引入雨水清洗,當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張玄慶聞言鼓掌大讚,「三豐真人所創呼風喚雨符果然深得符篆實用之妙。」
沈靜圓對武當符篆運用之妙也很是羨慕,由此對那位能夠創製出實用性如此之強的符篆的三豐真人更是佩服,不愧是數百年間唯一的金丹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