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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章尚書們的答覆 文 / 暴風起

    這日張玄慶正在東嶽廟靜室中制符,夫人朱雲貞在旁邊幫忙調製硃砂。當日張玄慶與密宗法王鬥法結束後,深感掌心雷的威力還是不夠,若不是當時有天雷符建功,與密宗聯手之事絕不會如此容易,而自家身上的天雷符已不足五張。

    張玄慶回到住處後,決心多制幾張雷符,以備不時之需。朱雲貞正閒的無聊,聽說了自己夫君與喇嘛法王鬥法之事後,對道門符篆很是好奇,便纏著張玄慶要旁觀。

    結果張玄慶被纏的無奈,也是為了彌補在京城這麼久冷落的新婚夫人,只得答應讓她旁觀自己制符。

    東嶽廟中自有上好的硃砂備用,掌教夫人所謂的「調製」硃砂,只不過是做個樣子玩玩而已,其實她只是想看看,自家夫君到底是如何畫符的。

    張玄慶鋪好符紙,取出張家祖傳的符筆,此筆是明初四十二代天師張正常製成的,傳到張玄慶手中已經是第六代了,筆桿是取自西域的羊脂美玉,筆毫是取自當年張正常擊殺的一隻百年道行的妖狐的尾毛。此筆善能凝聚元氣,使書符人落筆之時,體內元氣能更順暢的流入符文之中,大大提高了制符的成功性。

    張玄慶在得到靈材閉關之前,自身修為也只能限於繪製落雷符和叱雷符,出關之後繪製天雷符,也只有不多的幾次經驗,還沒有達到純熟自如的境界,每次動手繪製天雷符前,

    都是小心翼翼、如履深淵,因為一旦失敗,所損耗的元氣是普通雷符的數倍之多。

    以張玄慶目前的修為,竭盡全力也只能書符三次,就會耗盡元氣,需要調息恢復十天之久,才能重新制符。

    因此,張玄慶事先已經再三叮囑夫人,自己凝神畫符之時,千萬不可驚擾自己,以免功虧一簣。

    靜室中,朱雲貞只見自家夫君,左手掐訣,右手執筆,口中誦咒,一道連貫的符文自筆下而出,在她眼中,這道符文形狀怪異,豈不知這正是道門雲篆天書,有辟邪驅鬼、鎮魔降妖之力。

    此刻張玄慶所繪符文,更是符篆中威力極大的天雷符,此等雷紋一旦成形,就代表著整張符篆能招雷引電,這正是龍虎山歷代秘傳,天師世家能在修行界傳承千年不斷的根本所在。

    隨著符文的漸漸成形,張玄慶體內的元氣也隨之從筆端流入符文之中,此刻正是要緊之時,繪製符篆講究一氣呵成,在停筆之前,元氣要源源不斷注入其中,若是書符之人自身元氣跟不上,那麼這張符就廢了,前面的元氣就是白白耗費了。

    張玄慶體內的元氣此時還是十分充足,第一張天雷符在朱雲貞的注視下,順利的繪製成功了。

    站在一旁的朱雲貞小小的舒了一口氣,她沒想到繪製一張符篆,竟會造成如此緊張的氣氛。以往自己在南京家中,也曾見過家人從府外求來的各式符篆,當時只是覺得畫在紙上亂糟糟的一團,難看得很。國公府邸也沒有出現需要符篆顯威的事情,因而朱雲貞此刻的感覺特別強烈。

    這張繪製完成的天雷符,在普通人眼裡,只不過是一張黃紙上畫了一堆莫名其妙的線條,但在真正的修行人眼中,那一道道雷紋纏繞形成的玄奧圖案,代表著威力驚人的雷法,這就是俗世與修行界的鴻溝所在。

    一張雷符繪完,張玄慶額頭上隱約出現了細小的汗珠,朱雲貞掏出香帕,為夫君輕輕拭去。兩人雙目對視,一絲紅暈漸漸出現在女兒家臉上,兩人間的氣氛正在變得奇怪起來,門外突然傳來道人的通報,「尚書府派人過來,有貼子要當面交與掌教真人。」

    張玄慶正在享受夫人的慇勤,突然被打斷,心中難免不快,但自己這些天正在等待幾位尚書的消息,此刻有貼子過來,想必關於開海之事,幾位尚書已經有了答覆。

    朱雲貞見夫君有正事處理,也顧不得羞澀,輕聲道:「既然是尚書府來人,夫君還是去接待一下吧,不要失了禮數。」

    張玄慶捏捏夫人的小手,笑道:「為夫這就過去,今天真是有勞夫人了。」

    前殿中,吏部尚書府來人正在等候,若不是自家老爺再三叮囑,一定要自己親眼看著那位張真人接到貼子,並帶回答覆,自己早就放下貼子走人了。

    此時張玄慶已到殿中,「貧道正是張玄慶,不知是哪位尚書下貼給貧道。」

    來人拱手道:「在下奉我家商閣老之命,特來送貼。」

    張玄慶接過貼子,翻開一看,笑道:「商閣老之意,貧道已經明瞭,你且回復閣老,明日貧道必登門造訪。」

    次日上午,張玄慶來到商輅府邸,商府家人引著他到了後園,只見三位老者正在園中,其中兩位正在下棋,旁觀者正是當朝首輔商輅,下棋的兩位是工部尚書王復與兵部尚書項忠。

    張玄慶沒想到三位尚書為聚到一起,看來此番約談,不是自己想像的那麼容易過關了,上前稽首道:「貧道見過諸公,不知貧道何德何能,竟使得三位尚書大人共邀。」

    「哈哈,小真人既然已經是成國公的佳婿,我等與成國公平輩相交,叫你一聲世侄,也不為過吧。」首先發話的是項忠,果然是性情豪爽,快人快語。

    「貧道雖是出家人,但正一道不禁婚娶,既蒙天子賜婚,家岳也曾叮囑過晚輩,入京之後必當拜見幾位世伯。」張玄慶見項忠如此說,知道三人是在拉近與自己的關係,看來自己要獲取對方支持,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三位尚書相顧而笑,對張玄慶的反應很是滿意,暫時拋開道門身份,雙方之間的氣氛越發融洽起來。

    「賢侄新婚燕爾,不在家中陪伴嬌妻,卻為開海之事,找上我們幾個老頭子,老夫聽聞楊鼎那老頑固已然被你說服。不知賢侄為何熱衷於此事?」王復打趣道,此老性情詼諧,上次張玄慶登門,就被他戲謔了一番。

    「小侄之所以想推動開海之事,當然有我道門的私心,海外之地有我道門修行所需之物,但是開海一事對大明江山也有好處。小侄曾同楊公談過,大明自立朝以來,人口日繁,但天下田地之數有限,民以食為天,若是沒有足夠的糧食,來養活日益增多的百姓,勢必會造成天下動盪。海外多有蠻荒之地,若是將大明無法養活的民眾移往海外拓荒,既可消除隱患,也有開疆拓土之功。」張玄慶慷慨直言道。

    「海外儘是蠻荒之地,危險難測,我大明子民怎肯背井離鄉,遠赴海外拓荒,難道要讓朝廷逼迫百姓前往嗎?此事斷不可為。」老首輔一針見血,直接戳到了張玄慶所言的要害之處。

    幸好張玄慶對此早有準備,「海外確有蠻荒之地,但前宋之時,嶺南之地不也是荒蕪之地,其後宋室南渡,移民拓荒,如今不也是成了良田美地。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只要做好事前的準備,海外拓荒就如同南宋開拓嶺南之地,雖非易事,但必有成功之日。」

    張玄慶接著道:「而且海外並非儘是蠻荒之地,如安南、天竺等地,大明與之也曾有過往來,再往西的大秦、天方等地史書之上也多有記載,此等國度豈能稱為蠻荒之地,若遣使至彼國,必能揚我大明國威於海外。」

    此時工部尚書王復插言道:「不知你是如何說服楊鼎那老頑固的,老夫身為工部尚書,只知若是要重開海路,勢必要重建船隊,加上出海遠航所需預備的物資,耗費必然巨大。而且昔日為鄭和船隊建造寶船的船廠,如今已歸南京兵部所轄,朝廷禁海多年,昔日造船工匠多已不在人世,不知還能否建造寶船。」

    「建造船隊,所耗財力巨大,此事小侄也知曉,但王公可知海貿之事獲利豐厚,如今雖有朝廷禁海之令,但沿海豪門大族多有私自出海貿易之事,禁海之令形同虛設。朝廷對此無法收取半文稅款,若是由朝廷出面,組織船隊出海貿易,所獲之利盡收國庫,豈是區區造船費用所能相比的。」張玄慶道。

    「賢侄身在道門,當以修身養性為念,如何說出這般商賈之言?何況君子不言利,此等商賈之事,朝廷豈能為之。」老首輔斥道。

    「小侄冒昧直言:大明立朝之初,太祖定下商稅三十取一,大明稅賦多是取自田賦,而朝廷厚待士子、官員,多有免役。大明國庫收入絕大部分是來自普通百姓,一旦遇上災荒之年,朝廷不僅收不到田賦,還要賑濟災民,這出入之間,國庫損耗必大。海貿之事獲利豐厚,朝廷所需承擔的不過是初期的耗費,海路重開之後,既可解百姓缺地之苦,又可使國庫增收。此事並非一般商賈之言。」張玄慶言畢。

    三個老頭對視苦笑,對張玄慶如此坦白的說法,感到很不自在。其實張玄慶所說的,他們很清楚,這正是大明稅賦制度的弊端所在,但從來無人敢於公開說出來,這位世侄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不過自己眼下都是待罪避居家中,前途未卜,也就不好計較這番言語。

    商輅咳嗽了一聲道:「賢侄所言確有道理,不過老夫與兩位尚書,眼下都是被彈劾,避居家中,在此事上實在是有心無力。」

    張玄慶笑道:「三位世伯若是擔心小人構陷之事,大可放心,小侄在天子面前還能說得上話,必向天子進言,還世伯一個清白。」

    項忠接口道:「關於開海之事,若是屆時老夫還在朝堂之上,賢侄大可放心,老夫必不出言阻攔。」此老果然性如烈火,言辭爽快。

    商輅和王復見項忠如此說,也就答應了張玄慶,只要廷議重開海路之時,兩人還在朝堂之上,必不阻止此事的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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