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從來不是簡單的非黑即白,更多的是黑白混融的灰色黎明。當黑白混融,何去何從?白璧多有微瑕,黑炭也會燃成灰燼,白不能守,黑不能久。當天空一片灰色,天空下的人們,誰是真正黑,誰是天然白,誰又是自然灰?就如我們一直在強分好人與壞人一樣,我們甚至敢於去相信這世界上存在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好人。好人們閃著純粹無邪的光,全身全心忘卻自己,在他們的陰影裡,站著一些曾經的好人們。因為強分,所以對立;因為對立,所以我們相信世界終有正義。我們拋棄了自己的兄弟,還要說,大義滅親很酸苦,罪有應得沒辦法。對此,我只能輕佻地說一句:「誠其母之不悅,俺去年買了個表啊!」
悲夫!
時乖命蹇,造化弄人,何其操蛋乃爾!
空宇言罷,鳳凰與麒麟久久無語,恩怨交纏,何去何從?兩個的心裡都在翻江倒海,矛盾,衝突,鬥爭,以及束縛,掙扎。很多事讓人欲罷不能,有些事卻又讓人束手束腳。
就在這個時候,空宇傳音給鳳凰道:「別說話,到這邊來,我跟你談談。」
鳳凰也同樣傳音道:「老師傅,什麼事,在這不能說嗎,沒有外人!」
空宇很堅定,那語氣讓鳳凰沒法拒絕,他道:「不行,你來吧,我等你!」說罷,不理鳳凰的抗議,轉身就走。
鳳凰無奈,只好跟在其後。
麒麟靜靜望著他倆離去,並不阻攔。
而且看起來,在另一邊,鳳凰和空宇的交談很是融洽。看樣子,是空宇逗哏,鳳凰捧哏。而且,看起來,空宇的活兒挺好,因為鳳凰在不住點頭。即便是到了遠處,他倆似乎也在用傳音交談,因為雖然麒麟的耳力不是非一般的好,竟是半點聲息也聽不到。
麒麟看著看著,然後就發現,空宇竟然憑空不見了,那邊就只剩下了悵然若失的鳳凰。
麒麟冷冷看著,並不上前詢問,他在等待。
鳳凰楞了很久才回過神來,複雜的情緒在心中湧動,可是,在另一邊老弟麒麟還在等著呢,哀鳴一聲,默默回轉。
來到近前,二人心中各有心思,卻誰都不開口說話,靜默中,有很多事堵在心口慢慢發酵。
終於,鳳凰道:「弟,他走了。」
麒麟冷冷地道:「我看見了,是你放走的。」
鳳凰苦笑著道:「我說不是,你會信嗎?」
出乎意料,麒麟斬釘截鐵地回道:「我信!」
鳳凰驚喜交集望著麒麟。
然後,就聽麒麟接著說道:「我信你,所以心裡希望他不是你放走的,於是,我寧願相信是他逃走的,也不會相信是你放走的!可是,哥,想想前世的大仇,你還值得我信嗎?」
鳳凰聞言,如墮玄冰之窟,急道:「弟,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要信我。」
麒麟道:「我信你,一直信你,直到現在還信你!可是,哥,我的心好痛啊!我最信任可就是你啊!為什麼要這樣?」
鳳凰心中五味雜陳,可是有些苦他說不出來,只得一個勁地重複道:「你要信我啊,信我啊,信……」
麒麟道:「不說這個了,那廝都跟你說了什麼?」
鳳凰道:「他說讓我好好勸勸你,做事不要太衝動,一定要學會克制,否則你會在魔道上走得越來越遠的。他還說,這事他會想辦法盡力解決的,讓我們等上一段時間。然後他就突然不見了。」
麒麟狂吼一聲,道:「夠了!自今日起,我立誓天地間,必誅此賊!若違此言,魂消魄散,永世不可輪迴。」
至此,鳳凰已經再無話可說,只有無盡的苦在心中翻湧。
麒麟誓罷,又對鳳凰言道:「以前的事,不重要了,你還是我哥,我依舊信你!但哥,我一定會殺了他,以報咱倆前世之仇,今生之恨。我很快就會回來,等我回來,我會給你個交代的。」
說罷,麒麟身形一轉,就要遠去。
誰知,麒麟快,鳳凰卻更快,立時便已經擋在了麒麟必經之路上。
麒麟沒有料到鳳凰會來阻攔自己,所以一時驚異是佔了絕大部分的,帶到心神一清醒,立時就怒上心頭,吼道:「讓開!「
鳳凰勸道:「弟,你……」
麒麟眼中閃過暴怒的神色,再次重重地喝道:「讓開!」
鳳凰無奈,只得閃在一邊,任由麒麟遠去。
望著麒麟遠去的背影,鳳凰眼中滿是無奈,可是,這事發展到這一步,已經不是他所能控制。他怎麼也不明白,自己本來光明正義的復仇,到現在已經變了味道。
事已經無可奈何,只能以不變應萬變了。
這時候,鳳凰才注意到重天崖下的情景。
雞鴨鵝幾個,雖然像樣點,但是不夠看的,悟空,青牛以及金毛犼更是無足道哉,眾多的凡人更加是不值一提,可是,當目光掃到玉兒時,卻定住了。
那種目光,似乎十分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很遙遠的記憶有些回復,自己在前世的村莊裡,跟大家快樂生活,然後靈光一閃,母親!
鳳凰很激動,很激動,剛才的鬱悶一掃而空,只見他目光一閃,已經跟玉兒對上了眼,精光已然傳動!
這種傳動,只持續了一瞬間即已經結束。鳳凰心裡感歎,可惜麟弟不在,要是他在,唉,又想起來剛才的事,還不如不在呢!
他那邊也不知怎麼樣了,自己還是去看看吧,別要真出了什麼事!於是,鳳凰振翅而去。
重天崖下,被鳳凰定住的一瞬間,玉兒腦中曾閃過一些影像,似乎是自己在一個部落裡,兩個可愛的小姑娘圍著自己嬌嬌而笑,似乎一個男子,就像是小樂子,但是比小樂子老上一二十歲,而且那人的目光中透著凌厲和雄威,但在看著自己和那兩個小姑娘時,卻是愛戀橫生,無盡溫柔,還有很多,很多,……這些影像讓玉兒困惑,然後她就感覺眼中一陣火焰翻騰,自己就失去了意識。
鳳凰遠去之後,雞鴨鵝也各自遠去,這一番重天經歷,已經夠精彩了。更重要的是,他們見識到了更厲害的人物,從此眼界大開,修道之路更加堅毅了。
就在雞鴨鵝走後,悟空、金毛犼以及那青牛也各自回轉,雞鴨鵝的饋贈,讓他們在接下來的歲月裡有的忙呢,所以趕緊回去修煉要緊。
這時候,重天崖的世界,終於再次回到了凡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