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斷臂和屍拳碰撞的一瞬間,斷臂上的五指立時合攏,已經緊緊地抓住了那拳頭,因為兩股力量的衝擊勢均力敵,誰都不能前進一步,所以二者只能沖天直上,在空中劃出一個「人」字。
只見自二者碰撞的地方先是飛出一點白光,那白光如利刃一般不可阻擋地向著四周飛速擴散,一時間太陽失色,天空也更藍綠如翡翠一般。緊隨白光其後而來的聲波彷彿要立志震碎一切阻礙一般,令人牙酸和血崩的聲音彷彿在神經上舞蹈或者說拉鋸,因為已經高到了極處,反而成了一種低沉的轟鳴,或者說低吟,心彷彿要隨著那高頻震動著走向滅亡,無數眼睛外凸著迷失在了沙飛石走的天地間。
就在這時,突然自遠處飛來了兩隻綠光螞蟻。那兩隻螞蟻微小如塵,全身透著幽幽的綠光。只見這兩隻螞蟻來到近前,並不稍作停留,而是分作兩個方向,一個直撲毛人,一個直奔人形怪物。而且那螞蟻看似形體甚小,但是行動起來絕對如光閃電射一般,在穿過斷臂和屍拳所產生的威勢區時,就好似渾然不覺一般。
當那綠光螞蟻來到身上,毛人和人形怪物的兩隻手就開始在身上四處抓撓,身體也在不斷地躥跳著,全身的數千巨猿或者是骷髏也開始淒厲地吼叫,彷彿中了魔一般!
這究竟是怎麼了?破鼓和老道都是一驚,心知不好,恐怕是來了更厲害的人物!
而在內觀中,尊者和真人仍自好整以暇地閒坐著,品飲著濃香大碗茶,抽著呼呼嚕嚕的水煙袋,哼哼哈吉地玩著那些幼稚的玩意。這時候,真人手中拿著一個紙風車,正用嘴吹個不亦樂乎,對面的尊者躺坐在籐椅上,還是拿著鐵胎龍筋弓,對著天空亂射不止。
那這兩隻螞蟻究竟是從哪裡來的呢?
這話說來長,其實很簡單。罪魁禍首就是那尊者!先前丫拿著鐵胎龍筋弓亂射,射出的那顆死魚眼在空中飛了一會兒又一會兒,又一會兒又一會兒,那死魚眼到最後終於為自己找到了一個風水寶地,然後它打著旋著陸了!那風水寶地不是別個,而是山頂那老者的後腦門!
叮咚!
哎媽呀!流血了!
在鐵胎龍筋弓的蓄勢下,那疾飛的死魚眼的動量很是霸道,所以,即便老者功力深厚,也是沒能躲過,反而被帶趴下了!而那死魚眼也深深地鑲嵌在了老者的後腦門上,鮮血長流,死魚眼翻一點死魚眼白,簡直是標緻極了。後腦勺上長眼珠子,以後可以眼觀四路了,恭喜恭喜!
在那老者被擊倒的一瞬間,並不立即爬起,而是目光下意識地往四週一掃,確定沒人看見之後,才捂著腦袋爬了起來,跳著腳罵街啊,此處省略萬八千字。
然後,老者自懷中取過一面銅鏡,往腦後的死魚眼一照,然後銅鏡中就現出死魚眼的飛行軌跡,一路追根溯源,接著就找到了那罪魁禍首!
哼哼!冷笑兩聲,老者右手劈空一掌,飛出兩隻綠光螞蟻,小子們,你們攤上事了!
這兩隻綠光螞蟻分別名叫綠癢和光騷,是老者當年在蟻山上,用了十三萬窩螞蟻煉出來的!十三萬窩螞蟻這是什麼概念,一窩螞蟻幾萬隻到十幾萬隻,十三萬窩也就是至少十三億只螞蟻,十三億只螞蟻犧牲到最後剩下這兩隻,也就是說,一隻螞蟻是活在那死去的六億五千萬隻螞蟻的屍體之上的,或者說是為了那死去的六億五千萬隻螞蟻而活著。於是,活著成了一種折磨,不活更是一種罪過。
小小螞蟻卑微如塵,死去區區十三億並不會讓螞蟻的種群滅絕,因為死去了十三億,我們的大地上上還有一百三十億,一百十三萬億或者更多!當真是天若有情天亦老,滄桑你妹阿依個土鱉的!
縱然微小如塵,卑微似塵,可是六億五千萬隻螞蟻的怨魂凝結於一點之時,也會有驚人的威力。於是,閃著永遠幽怨的綠光的綠癢和光騷誕生了。而且,劊子手還要指著山一樣的屍體,蔑視地說:「這力量本來就已存在,要怪就怪你們散漫,從不知團結!」
綠癢和光騷在兩個巨無霸上爬動如飛,它們所經過的地方,都會留下碧綠色的痕跡,而那裡也會爆發無限制的騷癢!幾個呼吸間,綠癢和光騷已經完成了它們的攻擊,只見人形怪物和毛人身上各有一個巨大的綠光螞蟻像,綠光幽幽卻又栩栩如生!在難以遏制的癢痛中,人形怪物和毛人抱在了一起,打滾撕扯,卻全不管用。
老道渾身汗流,破鼓全身生冷,而在內觀中,尊者和真人卻仍在逍遙地自得其樂,你們就樂吧,就死撐吧,有你們哭的那天,裝~逼玩意。
遠方的老者恨恨地喊一聲:和諧吧!
在空中,綠癢和光騷坐在一根飄浮的草莖上,憂傷地看著!
五,四,三,二,一,著!
只見人形怪物和毛人化為爆裂的火焰,全身節節碎裂,赤焰映天,黑雲翻湧,烏煙蒸騰,狂聲呼嘯,怪臭頻傳。
在爆炸前,大鵬紙鳶和鳳鳶早已載著小樂子和玉兒飛離現場,倖免於難。在空中,他倆不僅看見駭人的爆炸,也看見了綠癢和光騷的兩雙碧綠色的眼睛,傷慟和悲憫。
毛人是有黃豆啊,碎花瓶啊,柳枝啊組成,所以,爆炸只不過是爆黃豆罷了。那花瓶卻是重組了原先模樣,柳枝於其內,飛回了玉兒手中。
人形怪物本是由數千死屍組成,爆炸和燃燒就是一次大焚屍,紫金骷髏頭化作鈴鐺錘飛回,老道的紅色內褲卻飛到了崖頂,蓋在了被綁成十字形的胡四海的腦門上。
就在爆炸發生時,破鼓口中噴血,老道直接暈倒。在他們的內觀中,尊者仰躺著舉起鐵胎龍筋弓就要射出的時候,就見一口大鐘轟然蓋下,將他和那真人同時罩住,然後無盡黑暗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