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是的,兩個她!
在摩崖洞中,俏然立著兩個她,一個晶潤潤的寒玉砌就,玉心玉骨玉玲瓏;一個白髮輕骨,弱柳紅顏扶清風,淡魂傳神雕素眉。她兩個雙立眼前,都是一樣絕美的容顏。
時間凝滯。
我靜靜站著,默默流淚,在今後的歲月裡,像這樣的流淚情景不可計數。可是唯有這一次,永生難忘,所有的現在都是最好的!
為什麼會哭?也許是為我永遠旱澇不均的人生吧!
我倆彼此相望,目光很遠又很近,像是從來不曾認識,又像老友久別重逢,還像熱烈的一見鍾情。甚至,我覺得,從目光中的那種關切裡,我看見了二姐。
很久很久,終於她先開了口,我能感覺到她竭力用平淡至極的語氣來掩飾此刻的心情,她問我:「你來了?」
她說起話來有些打哏,也許是因為長久不說話了吧,可是那溫婉的聲音,跟縈繞在我夢魂深處的聲音一模一樣。
是的,親愛的人,我來了!
走那麼多的路,終於走到了你面前。
我找到你了!
我終於找到你了!
(九)
十年來,我走遍了千山萬水,受盡日日夜夜的無盡煎熬和摧磨,只為尋找一個身影,卻始終在路上,始終沒有任何結果。無數次想過要放棄,可每次都在有這個念頭的時候狂扁自己!
我不追求完美,可是我無法忍受,停下走向你的腳步!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終於等到了今天。
可是,如今我覺得才剛剛二十二歲的我,早就已經變成一個瘋子了!
可是,說一千道一萬,再怎麼我都不會想到,找盡天涯,尋遍海角,你竟會在東護城!你怎會在這裡!這可親又可憎的老天啊!
現在,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我找到她了,終於找到她了!
一切終有值償,還是那句話,所有的現在都是最好的。
(十)
過了很久,我才反應過來,同樣極力地克制著心中的激動,忐忑地問:「你等很久了?」
這時候,她的目光突然變得特茫然,想了想,想了想,然後又想了想,最後她說:「十年了吧!」
就是這一句話,差點「音殺」了我!
而且,一瞬間,所有壯懷的激動,莫名的興奮或者所有最好的心情,突然都成了滿滿的後悔,苦澀和酸楚!
為什麼當初我要離開東護城!!!
為什麼!!!
(十一)
往事已成往事,不可追憶。
後來才知道,十年前的那天夜裡,當我剛剛離開摩崖石洞的時候,她就來了。
而且,在這裡,一待就是十年!
十年裡,絕少出洞,二十六歲,已經滿頭銀髮,老了嗎?
紅顏都是薄命種,奈何此間無多情!
誰會知道,早在十年前,我們就已經有了一場錯過。
一切都是,注定的,緣分嗎!
既然已經錯過了那麼多,就不要再猶疑了!來吧,抓緊時間吧!
我走上前,用力握住她的手,看著她滿是驚愕的臉,急切地說:「那咱們抓緊吧!」
她似乎有些害怕,想要將手抽出來,奈何我抓得很緊,她驚慌地問:「你要幹什麼?」
我也有些奇怪,只是去裡面寫下名字而已,至於這樣大驚小怪嗎!
(十二)
是的,只是寫下彼此的名字而已。
何必要臉紅!
當第一次進來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期待這一刻的到來!
如今,終於,夢想成真的時候到了!
在摩崖洞的內洞的石壁上,有兩塊緣生石冊,一塊是紅色,另一塊也是紅色。這兩塊石冊分屬兩塊,形如日月,但對起來卻又嚴絲合縫一般。當初石冊的主人之所以留下這石冊,就是希望後來的人能和心愛的人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名字,自己不幸福,別人能幸福也是好的。
記得,第一行寫著,鳳凰女弄玉與風人樂。
那屬於另一段故事,故事之前的故事。
時光不稍待,去留下自己的名字,既是祝願,也是誓言。
天長地久永不負,滄海桑田心不移。
刻刀飛舞共石屑紛飛,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
「我叫無名。」,我大聲喊道。
「我叫玉兒!」,她輕聲說,俏臉上飛出一抹紅羞,醉了整個世界。
(十三)
哈哈哈哈!呵呵呵呵!
風流當屬少年!得意須盡歡!
鐵樹開花誠可為,問滿園馨香,一樹春心只為誰?
「玉兒!」
「嗯?」
「玉兒!」
「嗯?」
「玉兒!」
重重地看我一眼!
我才不怕!接著來!還有呢!
「玉兒!」
……
「玉兒!「
……
「玉——」
用力去甩被我拉著的手,甩不開,然後一腳抽射,國之重足!
「玉兒!!!」,慘厲叫聲伴咯咯碎語,斯樂何極!
「你痛嗎?」
「痛!!!」
「那你以後?」
「我?玉兒!」
「嗯?」
「玉兒!」
「去死!」
……
(十四)
肚子會不會餓?
離心果,嬌艷如血,刺!!!
摩崖石洞裡,多的是這東西,甜膩如蜜,熱血亦傷情。
「玉兒!」
「閉嘴!」,纖纖素手,摘一顆離心果,塞在某人的嘴裡。
仍是擋不住那張多嘴的嘴!
「玉兒,你喜歡我嗎?」
「不喜歡!」
「為什麼!!!」
「喜歡你有什麼好!那麼麻煩!」
「不是吧!你居然不喜歡我,別拉我,我要去死!」
「那你就去死好了!」
「啊?這樣啊?好吧,既然你這樣絕情,就別怪我對自己狠心!我現在就去死,臨死之前,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有紙嗎?」,看著玉兒嚴肅地問。
「你要紙幹嗎?」,她吃著離心果一臉好笑。
「我要拉屎!」!!!
「你去死啦!」
……
(十五)
「玉兒,我想對你說,在天願為比翼鳥,」
「哦。」
「哦?」
「哦!」
「然後呢?」
「知道了!」
「再來!玉兒,執子之手,」
「你拉我手幹嗎?非禮啊!」
「別鬧!玉兒,你若不離,我定不棄!」
「沒事吧你?」
「不是,我——」
「你什麼你!你還有完沒完?」
艱難地嚥一口唾沫,無語了!
「玉兒!」
「嗯!」
「我是你的什麼?」
「你覺得呢?」
「你是我天邊最美的雲彩!!!讓我把你用心留下來,留、下、來!」
「無聊!」
「玉兒!!!」
「嗯?」
「玉兒,你還有紙嗎?」
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