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斷然下黑手
「不行,我得留份遺書。」小剛掏出一張紙,又拿出隨身帶的筆。蹲下,墊著膝蓋要寫。
忽然手就抖起來,哭著說:「哎呀!我寫不成了,心亂得不行,拿不住筆。你幫我寫吧。」就把筆、紙塞到小山手裡:「我說你寫,親愛的爸爸媽媽。」
小剛本應裝得悲痛欲絕,但他沒裝得來,說明他到底是孩子。
小山根本沒學會觀察分析對方心理,說明他到底也是孩子。
小山連忙代筆。他是局外人,心裡平靜,握筆從容,一揮而就。
「你們好嗎?」小剛說的頭兩句竟跟《一封家書》的歌詞一模一樣,可見那首歌影響人之深,「不孝兒給你們磕頭了。我因偷開拉土車玩,壓住人了,又一時鬼迷心竅,把那人投到渭河裡淹死了。我罪太大了,成藥家鑫第二了,活不了了,我就要在華山跳崖自殺了,就要灰飛煙滅了。希望你們把我忘掉,保重身體……哎呀情緒太激動,寫不成了……擱筆。」
小山一字不落地寫完,要交給小剛。
小剛忙說:「你替我收著,將來交給我爸媽。」
「那你還沒簽字呢!」小山提醒,他挺較真,就像發現小剛作業沒做完模樣。
「你先收著,呆會兒我想起啥來還要添加幾句。」
小山就把遺書折疊起來先收著。
小剛的音樂靈感竟因此被觸動,不由又游離了自殺者角色,順嘴哼道:「親愛的爸爸媽媽。……」
小山也習慣成自然地跟著遛:「你們好嗎?……」
小山也不想想,小剛還哼歌,像要自殺嗎?傻孩子啊!人家把你賣了還跟著人家數錢哩!
小剛心裡湧出一股厭惡,他很瞧不起小山,心裡鄙夷:呸!跟屁蟲一個。
兩人終於找到一個理想之地。
這真是一處打著燈籠也難找的理想自殺之地。
小剛瞅瞅前後無人,正是大好時機。他正欲實施李代桃僵計劃——手推小山下崖。
卻又忽然猶豫不決,畢竟,小山是自己從小玩大的發小,始終忠於自己,真下此黑手嗎?
忽然,父親講過的一句古語浮上心頭:「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不能猶豫了。小山不死自己就得死。父親講過的又一句古語也浮上心頭:「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父親就是榜樣,訛那小伙時任憑小伙痛哭,臉始終挺得平平。
此時他臉色蒼白,心緊張得要爆炸。真正體會到了藥家鑫動手時的恐懼心態。
千鈞一髮。說時遲那時快。他手悄悄伸出去,欲從後面掀小山下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