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竟是九十後?
要真做到「拿得起放得下」可太難了。小張剛挑起一截麻花時,就覺得一點也吃不下去了,勉強嚥下一口,不知是股什麼味,直想吐出來,跟吃藥一般。
偷眼瞅瞅王科長,只見他咧開大嘴,吸溜吸溜,狼吞虎嚥,吃得有滋有味。一忽兒工夫,那一大碗就統統進了肚。轉瞬就吃了三大碗還不剩湯汁。小張不禁敬佩不已。
躺在交警隊值班室的床上,小張更體會到「拿得起放得下」之難了,腦子裡像注射了一劑嗎啡,亢奮極了,亂哄哄賽過蜂群一陣,眼閉得緊緊的就是成不了眠,默默數數也無濟於事。思路時不時回到難題上來。
忽然,一個黑影刷地從眼前跑過,是罪犯在跑,沿著漆黑的公路在跑……他猛地想跳起來追上去,兩腿卻那麼疲累,根本邁不動,像癱瘓了。他想喊「抓住罪犯」,喉嚨卻發不出聲音……他醒了。
側耳聽,王科長卻是呼呼大睡,鼾聲平靜均勻,一直到天亮連身也沒翻。
第二天清晨,到處充滿清新空氣,淨化著每個出行人的肺。
王科長與小張走在人行道上,兩邊空地處有不少晨練的人,或跳舞,或舞劍,或練太極拳,熱火朝天……
王科長把目光投向馬路。馬路上大大小小的各式各樣的汽車組成兩股方向相反的車流,無休止地流動著。但流動期間又戛然停住,那是前邊十字路口出現了紅燈。
騰地一下,一個靈感閃進王科長腦際:從司機丟車地點到肇事地點,期間總要路過某個十字路口,雖然肇事路段沒監控攝像頭,但十字路口有監控攝像頭。
王科長與小張直奔全市各個十字路口而去。
查看監控錄像,果然大有收穫:在一個極其不起眼的十字路口監控錄像上,查到一個相似形的拉土車。觀察那停下的拉土車司機駕駛室裡,隱隱約約可見兩人坐著,具體細節部位辨不清楚,但都是娃娃臉無疑。
王科長說:「唔,這和我的估計一致,我估計這在光天化日之下偷這麼大的卡車之人,不是為胡鬧,就是神經失常,這些90後小傢伙,敢上房敢揭瓦,真不得了啊!」他歎息地搖搖頭,覺得渾身不舒坦,感情上疙裡疙瘩的。又自言自語:「怎麼偏偏又是這些毛孩子啊!藥家鑫第二。他們腦子灌水了?父母是怎麼教育的?富二代完啦?從精神上完啦?」
王科長遙望窗外明月,臉上佈滿深深的遐思和聯想,忽而又化成一副痛苦表情。
九小剛和小山
小剛和小山逃累了,躲在一個隱蔽處休息。他倆都約莫十五六歲,小剛胖點,小山瘦點,胖的眼神靈活,說明頗為世故成熟;瘦的眼神呆滯,說明涉世不深。經見此事他倆已都亂了方寸。他倆是市某中學的高中同學。
兩人長相上均沒什麼突出特點,任何畫家都不會選他們當模特兒。當然,萬一有人見過他倆,也難向警方描述出來他們的長相。
小山才得以把剛才發生的事又仔細回想一遍:
兩人是從一個遊藝廳裡玩完出來的,正走著,忽見路邊停了一輛土黃色拉土車,駕駛室內無人。
「喂!老鼻帶你去兜兜風。」小剛斜視著空駕駛艙對小山說。
「不敢,讓人家抓住說咱偷車。」小山嚇得忙朝後躲。
「嗨!膽還沒老鼠大,我啥都敢,看誰能把我抓住?」小剛神氣地從兜裡掏出個特製的彎鐵鉤,捅進汽車門匙孔,一陣擺弄,「磕巴」開了。
小剛上前一拉門把手,打開門坐進去,他心喜,瞌睡來個枕頭,正愁駕校畢業後沒車練手呢!
「啊哈!快上來。」小剛興奮地讓小山也坐上來。
小山說:「咱學的是開小車,這大傢伙開不了。」
「大小都是一個原理,照樣能開。」小剛反駁。
「公安局抓住說咱偷車咋辦。」
「兜一圈回來把車還給車主,他還能說咱是偷?」
「我可不敢,我下車。」
「唉!男子漢大丈夫咋說這沒志氣的話?」
小剛從兜裡又掏出那個彎鐵鉤兒,捅進汽車匙孔,一陣擺弄,此匙孔也「碦啪」開了。
小山挺羨慕,覺得小剛又膽大又有本事。他不再嚷嚷下車,而是坐穩當了。
小剛啟動發火裝置發動了汽車。汽車啟動順當,龐大的車身重重地壓著地面,開始沿柏油路面滑動,越滑越遠……直朝郊外馳去。
拐過一個彎後,小剛加速……越來越快……忽然前面閃出一個騎車女士,小剛猝不及防忙一腳踩下……終於錯把油門當剎車……把那女士當頭撞飛……倒在路旁。
那女士略胖的身體在空中飛出足足有十幾米的弧線,像沉重的麻袋重重地觸地,一動不動了。片刻,身下湧出殷紅的血……
緊接著,大卡車重重撞到樹上。
他倆慌忙下車查看,見那女士似乎已無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