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癱瘓者遇害
晚霞鮮紅鮮紅一片,佈滿西方的天空。
不同心境的人觀看這晚霞,心境也自然不同。
年輕人看這晚霞,立刻熱血沸騰,覺得晚霞如一片熊熊燃燒的烈火,像一爐傾倒的鋼水到處流淌,燒得天空紅透了,似要把天燒穿模樣。
而市公安局偵緝科的王科長此時看那晚霞,卻如一片殷紅的鮮血,噴濺塗抹得到處都是,極其刺人眼目。蓋因,某個名為「貴族後院」的住宅小區裡又發生了一起兇殺案。
當他帶著助手們進入受害人房間時,每個人都如遭電擊,肅立不動,痛心疾首,內心發出歎息。
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又離開了世界。
死者是位中年知識婦女,40多歲,她斜躺在床上大睜著眼一動不動,彷彿是很痛苦很恐怖表情。面孔是嚴重窒息神態,因窒息,眼珠子凸出來了。這已把死因昭然若揭——是被人活活捂死的。
她有一頭黑黑的燙得很整齊的頭髮,中年知識婦女的豐滿臉龐,一看就是個很溫柔和善、與世無爭的,每天平靜地無慾無求度日的女性。
王科長在想像中,似乎聽到受害婦女在被害前無望的驚叫。
一股針扎般的痛苦油然而生。
同時,怒火也在胸中燃燒起來。
他暗攥了一下拳頭,心中發誓,一定要將兇手擒拿歸案。
「我姐兩個眼睛是腫青的,胸脯被打的紅一塊兒,青一塊兒,右腿的膝蓋處有好大的一個包,是紫的。右側耳朵處有撕裂傷。」死者的妹妹永遠忘不了看到姐姐屍體時的痛苦。
床旁邊放著一個輪椅,它告訴人們死者是個癱瘓者。王科長轉瞬又憤怒滿胸,誰這麼殘忍?竟對一個殘疾人下手?他把牙齒咬得咯吱響。
在場的其他人也都升騰起一股憤怒,編織出一片吵嚷:
「對一個殘疾人下此狠手,還是人嗎?」
「兇手是誰?一旦抓獲非得斃掉。絕不能為追求與西方法律看齊而『廢除死刑』。」小張憤憤道。
「當然,廢除死刑是個很複雜的問題,必須結合中國國情,循序漸進。在前一陣藥家鑫案中,那些教授學者誇誇其談什麼廢除死刑,將廢除死刑奉為聖典,他們真該到這裡來看看現場。」小劉也說。
小張也回應說:「馬列主義還要與中國革命實際相結合,何況西方法律?何苦要不折不扣地追尋與西方法律看齊?那些教授學者已進入一個思維誤區了。」
「是啊!一旦廢除死刑,兇手無後顧之憂更加放肆起來,大家就沒有安全感了。」居委會主任也插話表態。她沒有多大理論,只是憑樸素的直覺。
二查現場無果
王科長卻沒參與評論,他忙忙地在各處尋找指紋,門把手、座椅、抽屜,甚至把茶杯都一個個拿起看來看去的……通通未果。兇手把指紋都消滅掉了。
門外水泥地也沒有留下腳印。看來兇手蠻聰明的。
據鄰居介紹:此中年婦女姓黃,半年前得了個奇怪的病——腿血栓,腿部血管栓塞,跟其他人得腦血栓一樣,差點要了命。治癒後雙腿不能動了,就坐上了輪椅。丈夫姓劉,對她挺照顧,雖說不上是無微不至卻也挺可以的。兩口子無子女。
房間挺大,裝飾豪華,高級壁紙、高級大理石地板、高級空調、高級廚具,一應電器都是高級的,說明此戶人家挺富裕。此房間就在一樓,出門就是大街。這樣黃姓婦女就可以自己坐著輪椅,推著轱轆上街。
立刻驗屍,經查驗,確係窒息而亡,凶器竟柔軟無比——是枕頭。
報警者是她妹妹,早晨到姐姐家來幫忙做飯發現的。
房間被翻得亂七八糟,整個一個垃圾場。經查找,所有值錢的東西都丟了:現金沒有了,筆記本電腦、手機、所有應該有的銀行卡,統統沒有了。是入室劫財作案無疑。
一樓又鄰大街,防盜門結實異常,房間的門窗全部完好,沒有絲毫損壞痕跡。一定是熟人作案,女主人也可以坐著輪椅去開的門?
這時,一個鄰居來報,昨夜裡他曾見一個黑影從院裡翻牆而出。
這倒又像是社區外的人作案了——並非熟人作案?
小偷中的開鎖高手也能開開這樣結實的鎖啊!
據妹妹講:姐姐家很富,丈夫是醫生,掙錢很多;姐姐又加了工資,一月也4000多塊。
這時,大家才想到其丈夫不知去向。咦?王科長猛然省悟。又想,歹徒為錢作案?只要取錢,不可能沒有蛛絲馬跡,從銀行的監控錄像就可查到。
(後來到銀行調出取款記錄來看,並無人——假想兇手去取款記錄。這卻否定了「歹人搶劫」的破案方向。)
死者丈夫此刻在哪?他怎麼沒出現?找到丈夫的手機號碼一打,卻關機?給丈夫單位打電話詢問,電話裡說他已下夜班回家了。
疑點又轉到丈夫身上,是他殺妻?故意把現場弄得像搶劫?取走一切值錢的東西?殺妻動機?去除累贅?或有第三者?或夫妻打架打大發了?無數問題像走馬燈般在王科長腦子裡旋轉……因為丈夫失蹤太可疑,丈夫怎麼偏不偏巧不巧在這節骨眼失蹤呢?給人無盡聯想啊!
丈夫丈夫,盡快把丈夫找到才能揭開真相。但王科長髮愁地想:追捕太難,無處下爪,一點線索也沒有啊?兩眼一抹黑咋找啊?說不定已逃外地……接著是天涯海角,丈夫可是個高智商。
還沒動身去佈置,忽然一名幹警氣喘吁吁跑來報告:「王科長,附近有人墜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