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夜半敲門聲
原來,正是當年「鼻子事件」的主角夫婦,都是他的老同班同學。太巧太巧,人生何處不相逢。
「哈哈!人生何處不相逢?」李揚說。
「這世界委實是太小太小了。」那男的說。
三個人立刻陷入狂喜之中,先互相擂拳又互相抓住細看,大看對方額頭皺紋以及氣色,似乎要從皺紋中看出對方的經歷?從氣色看出對方榮辱興衰?互道問候之後又互問經歷。
女的朝他深鞠一躬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謝謝你當年找到了我的鼻子。」
他卻謙虛說:「哪裡哪裡,舉手之勞舉手之勞。」
那對夫婦告訴李揚的是一個極其感人的愛情故事:女的鼻子治好後,留下一圈疤痕,是毀容了。女的勸男的另找吧!男的卻說:今生非你不娶,他力排眾親友議,高調在大庭廣眾中宣佈結婚日期,風風光光結了婚。婚後沒幾年,男的又出事了,因是造反派頭頭又參與過武鬥,基本上跟蒯大富、聶元梓,還有陝西的李世英、張培信、楊夢雲,寶雞的單英傑被抓的同時,男的也被抓了,遊街批鬥,判刑若干年。男的也勸女的離婚吧!女的卻說「滾吧你,我扇你嘴」,也是不離不棄,回回到監獄探望……一直等到他出獄。
輪到李揚講述了,李揚就把這一離奇的淡綠裙奇案,從頭到尾,根根梢梢,幫子長裡子短。茄子一行豇豆一行講了一遍。聽得這一對夫婦慨歎連連,女的心軟,竟嗚嗚抽泣不止,替白萍大大傷心一番。
男的忽然嚴肅地對李揚說:「假如你是我親弟弟我定抽你兩巴掌,人不能總生活在回憶裡。要向前看。要如**詩詞: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人要擺脫舊生活,勇敢地走進新的生活。你今天錯過了趙潔,總有一天你會大唱悔不該。」
男的足足開導了李揚幾個鐘頭,終於把李揚說活動了……
「一趟又一趟地走著,似乎下決心要數出地上的石頭。許多事情在眼前起伏,」李揚竟想起作家陸文夫短篇小說《小巷深處》中的這句話。這句話像極了自己的心境。
最終分手時,李揚是懷著一顆「人生旅途險乎錯過站」「找回丟失的珍寶」的心情去找王科長的,因為他那裡有趙潔的住址。
經過多方問人,李揚在晚上找到了趙潔的住處。
即將按門鈴的一剎那,意識流閃爍了一下:又是巧合改變命運,如果沒碰上那對「鼻子事件」主角夫婦,沒有聽到他們苦口婆心的規勸,自己將與趙潔在人生的途程中擦身而過,造成永久的遺憾。
他後怕地倒吸一口涼氣。
於是,他也不按鈴了,而是舉起雙拳,如作家陸文夫短篇小說《小巷深處》的結尾那樣:辟里啪啦地狂敲起門來。他覺得照著陸文夫小說中的去做最能表達自己心情。才提起拳頭拚命地敲門。
他在心裡默誦陸文夫小說《小巷深處》結尾那句話:
「那性急的擂門聲,在空寂的小巷子裡,引起了不平凡的迴響。」
最終,那個警察毅然將此案寫成了,取名《淡綠裙奇案》,在上登出了。
完下一案是《夫妻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