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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十五墓中竟有屍十六又生離家念十七 文 / 不甘寂寞的鋼筆

    十五墓中竟有屍?

    本村的墳地,是在一片向陽的山坡上。

    這裡荒草叢生,人跡罕至,是一片亡靈的世界。一個個新舊墳堆擠擠挨挨,一面面石碑大小參差。土窪裡,溝坎邊,殘存著一些燒紙的灰燼。

    此時正是清晨,淡淡的霧氣繚繞著,飄浮著,無言地擁抱著每一個墳頭,在荒草葉上、墳堆表層灑下點點淚滴。晨風在吹,把冰冷的寒意吹向墳群。忽然一聲烏鴉叫,冷丁一下老鼠躥,突兀一下沙石落……更給墳地平添陰慘氣氛。

    劉志強扛著把?頭,在一個個墳頭間搜尋妻子的墳頭。此次他行動隱蔽,沒有讓任何人知道,尤其不能讓妻子知道。如果讓妻子知道自己在猜疑她,就會給今後的家庭生活種下一根致命的、永難痊癒的病根。

    找到妻子的墳頭後,他蹲下來,環顧一下四周,確信周圍沒有人時,才揮動?頭幹了起來。

    墳頭的土被慢慢刨開,去掉一層,又去掉一層,越刨越深……

    越接近棺材,他越緊張,同時也越心癢難熬,就像漸漸接近彩票開獎那緊張時刻,心越縮越緊,精神快承受不了了。

    「卡」。一?頭觸到了棺材蓋,他連忙瘋狂地一陣緊刨,整個棺材蓋暴露出來了。

    他停下來,鎮定了好長一陣情緒,然後顫顫兢兢用?頭摳住棺材蓋,閉上眼睛狠心一用力,把棺材蓋揭個大開。

    他好長時間不敢睜開眼,他特別害怕那也許是可怕的謎底。

    如果棺材裡是空的,一切皆大歡喜。

    如果棺材裡……

    他不敢想下去了。

    他緊張得快要透不過氣來了,快要支持不住昏過去了。

    悄悄地,鼓起極大的勇氣把眼睛啟開了一道縫。

    立刻,一個被白天亮光照得清清晰晰的可怖景象見縫插針地擠入他眼縫,映在視網膜上;又通過視神經鑽入大腦,把大腦裡排列整齊的腦細胞炸了個天翻地覆。

    他「嗷」地尖叫一聲,驚得魂飛魄散。

    棺材裡躺的正是妻子,絕對是妻子。穿著葬衣,靜靜地躺在棺材裡,像是睡熟了,身子周圍是塞得滿滿的隨葬品。頭髮、五官、脖子、手、腳,每一部分的每一根線條都逼真準確的是妻子。

    完全是自己親手把她入殮時的模樣。

    他渾身顫慄,顫顫兢兢用手一摸,實實在在的實體,觸覺神經比視覺神經更真切地驗證出棺材裡是一個實體。他不甘心地用手再摸,再摸,每一遍都是真真切切的實體。

    他頭皮發炸,冷汗浸透了衣衫。他嚇得多少有點神經失常了。

    「哈哈哈哈。」他仰天狂笑,聲音淒厲嚇人。

    他身子軟得沒有了力氣,一步也挪不動了,自己竟跟一個鬼生活了好幾天,自己的命已攥在鬼的手裡了,何等可怕?逃吧?逃到天涯海角去?笑話,再遠的距離也擺脫不了這個鬼冤家啊。報告公安局?他們能奈何得了鬼?也是開國際玩笑。

    不是魚死就是網破,只有趁鬼還沒有察覺暗暗下手一拼了。

    十六又生離家念

    張麗娟坐在家裡的破竹椅上,織著毛衣,等待著丈夫歸來,丈夫今天到哪去了?到現在還不進家?她環顧四周:陰濕的土牆,有幾隻潮蟲在爬來爬去,滿是灰塵的蓆子房頂,幾張蜘蛛網展開在夾角處,一隻被網住的蚊子在拚命掙扎;舊傢俱破床頭,漆皮剝落的桌子上擺著掉了瓷的破缸子。一切一切,散溢著一股破敗的窮氣。

    啊呀哦,房山頭頂上還露了個洞,幾隻鳥兒在那兒扇著翅膀。

    已經嘗到了天堂的滋味,那麼地獄的滋味就再難忍受了。是的,急於脫離地獄的情緒大大淡化了最初對香港的恐懼,大大強化了冒險心理,她已決定吃回頭草,離家去香港,好在去港護照還在某個大樹底下埋著,取出來就是了。

    埋藏已久的冒險基因一旦萌動起來就收束不住,又有了類似尿憋的奇癢和衝動……

    隨身換洗的衣服、東西已收拾好了,單等丈夫回來告辭了。

    呵,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又回來?不,回家住一段也對,至少解了相思之苦,了卻了一點相思債。至少見到了丈夫見自己還活著時的狂喜樣兒,嘗到了丈夫狂熱的愛。啊,幾乎把自己融化……夠本了,兩不耽誤嘛。她想起了古代那則「吃在東家住在西家」的故事,說的是有一女遇到兩個求婚者,一個相貌英俊但貧窮,另一個相貌醜陋但富裕,別人問她選中了哪家?她就回答:「吃在東家,住在西家。」

    可惜沒有那樣的美事啊。十七棒殺妻「鬼魂」

    從墳地到家裡這幾里路的距離,劉志強感到像走了好幾年,其間思想幾多反覆,幾多翻江倒海。

    離自家的大門近了。劉志強緊張得心要爆炸,心裡大規模升騰起恐懼感,彷彿正在逼近哧哧冒煙的炸藥包,彷彿要踏進老虎的血盆大口。

    「吱嘎」。他推開了大門,那聲音驚得他打了個冷戰。他臉色慘白得像一張紙,呼吸迫促。心理的緊張造成了四肢肌肉的緊張,手、腿僵硬得像四根木棍,走路機械得像殭屍,臉抽搐得改變了形態。

    他大腦裡一片空白。血液在全身不停地奔突。

    空曠的院子裡陰風慘慘,到處飄浮著鬼氣。

    他撿了一根又粗又結實的木棍,提在手裡,打開了房門。

    一股鬼氣迎面撲來,像尖刀直刺他胸口。

    室內忽然變成鬼巢,陰森晦暗直壓過來。

    妻子的鬼魂就坐在桌前織毛衣,背對著門,彷彿隨時會轉過來猛摳出他的心臟大吃。

    室內的光線半明半昧,妻子的背影恍惚迷離。

    恐怖感飽和了,高度的緊張壓得劉志強停止了呼吸。他悄悄走到妻子身後,一咬牙猛地舉起木棍,照準妻子的後腦勺,心一橫眼一閉……

    妻子一邊打毛衣,一邊感覺出丈夫已進門走到自己身後了。她覺得該說那事了,便如嘮家常一樣啟齒了:「志強,實話對你說了吧,我不是人,我是鬼……」

    「鬼」字剛吐出口,忽然覺得後腦上重重地挨了一擊。一陣天崩地裂的劇痛……世界轟然消失……她的思絲連同那個去香港開始新生活的打算均離體而去……

    劉志強睜開眼睛一看,頓時驚呆了。

    妻子的鬼魂沒有像他想像的那樣化成一堆水,而是撲倒在地,一道鮮血從「鬼」的臉上流了下來。他趕緊用手試了試她鼻子,「鬼」還有一絲氣,但昏迷不醒,變成了死人。他忙抱起她,發瘋地朝衛生所奔去。

    殷紅的血,一滴滴朝前灑去,染紅了青磚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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