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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一窮途生幻想、二自己見自己 文 / 不甘寂寞的鋼筆

    妻子的兩個鬼魂

    一窮途生幻想

    張麗娟一臉愁雲,徜徉在本市興慶宮公園的綠湖邊,心情無比糟糕,似沉到了湖底,而且被湖底的爛泥污染得一塌糊塗。

    搖曳的樹影在她身上斑駁跳躍著。

    周圍一切人等的快樂都與她無干。

    這是市裡最大的公園,建設別緻,置景新奇;遊樂設施遍佈,彩亭時時閃現;曲徑委婉,迴廊通幽;假山嶙峋,柳枝婀娜;湖水恬靜,遊人如織。

    正是鬱金香開花季節,到處是一片紅、一片紫、一片白,把生活點綴得似錦秀。

    但是,美是主觀的,由於張麗娟心境不佳,美景也黯然失色:湖水似盛滿悲愁,柳樹似顫動身軀悲泣,彩亭孤寂無助僵立發呆,迴廊像陰森的洞穴,假山像聳立的怪獸……

    她約摸20多歲,臉形俊美,高矮胖瘦適宜,梳著農村姑娘常見的普通齊耳髮型,顯示出樸素的美。她的皮膚很白,勝過城裡姑娘,只可惜穿著早已過時的舊式服裝,使美黯然失色。

    張麗娟家住王陵縣王陵村,已婚一年,有個體貼她的丈夫,但因她的固執,至今還沒有要孩子,她生性有野心,大膽、喜好冒險和幻想。這次隻身到省城裡來,要找當保姆工作就是她冒險行為的嘗試,誰知一到城裡,才知理想現實差距極大:城裡任何人家都不敢僱用不知來歷的鄉下姑娘。怕被拐走小孩或捲走財產。她跑了幾天也沒找到下家,錢快用完了。

    她也不知尋找家政服務公司。沒人給她說過。

    周圍瀰漫著濃郁的花香,一個個長椅上是一對對情侶在大膽擁抱,女孩們都穿著非常暴露,令她羞羞地掩住雙眼;遊樂場裡傳來兒童們的驚叫和歡笑,這是因為他們身懸半空的險境中。

    置身在如此佳境中,她卻有置身景外觀電影之感。這不屬於她,丁點都不屬於,周圍所有人都生活在天堂,她卻在地獄。她如果能變成他們中的一員該多好啊?痛苦易用幻想來玩味,她想入非非起來……

    自己發了財,穿一身極華麗衣裳,梳一頭極時髦髮型,戴著金耳環,金戒指,陪著丈夫在湖邊走。丈夫當然是腰纏萬貫的大富豪,衣著華麗,大腹便便。丈夫買了好吃的東西——自己朝思暮想的紅星軟香酥,親自送到自己手上……又領自己去吃岐山哨子面……彷彿已聞到了岐山臊子面的香味。自己過去曾想:那些省長市長生活美得很,恐怕是天天吃臊子面哩吧?

    丈夫又陪自己去照彩照,照了一張又一張,奢侈地照了十幾張,幾分鐘就取出了照片,花花綠綠一大把……丈夫又帶自己去坐碰碰船,在水裡碰來碰去……她拚命想像坐碰碰船的「味道」,卻想像不出,苦惱地搖搖頭。

    忽然她大吃一驚,張嘴嚇傻,眼神裡現出遇到可怕事物的模樣。二自己見自己?

    面前出現了老虎?獅子?豹?出現了拿刀的歹徒?都不是。面前出現一個亭亭玉立的姑娘,溫柔而弱不禁風,不具任何攻擊力。

    她卻覺得可怕至極。

    原來,這姑娘正是穿著華麗服裝的自己,挽著一個同樣華麗服裝的男人。

    一模一樣,正是想像中自己的模樣,絕對的不折不扣的自己,穿一身華麗服裝,梳一頭齊耳短髮,不過是燙過的。耳環、戒指閃光。

    的確,有時可怕的不是暴力,卻是某種生活反常。

    想邪了?出現了幻覺?做夢了?得精神病了?

    她仔細再辨:不,面前的確是自己的實體,儘管裹在華麗衣著中,但五官,臉形,高矮胖瘦,每一個細部特徵、線條走向都跟自己不差分毫,彷彿是一個模子裡倒出來的。

    難道面前橫陳著一面鏡子?張麗娟試著晃了晃手,對方卻沒動,後者也晃晃手卻與她不一致,明顯的不一致。說明絕不是鏡子。這就更令人毛骨悚然。

    那女人也呆呆地看著張麗娟,眼神裡與張麗娟一樣吃驚。

    張麗娟本能地掐了自己一把,感到了劇痛。

    那女人手中的精緻的皮包也掉落地下。

    巨大的吃驚同時震懾了她倆的思維,兩人腦子裡一片空白,思絲斷線了,停止了,凝固了。

    兩個僵直的身體相持而立,只是一個雍容華貴,另一個卑謙氣短。

    兩雙眼神交換著吃驚、疑惑、分析、判斷、思考、回憶……心靈感應在有限的距離間相互默默交織……

    終於,同時從雙方的紅唇中吐出怯怯的,卻是蘊滿深情的呼喚:

    「姐。」

    「妹。」

    忽然換成高八度的呼叫:

    「姐。」

    「妹。」

    接著,兩人像久別重逢的親人一樣相互撲了過去,緊緊摟抱在一起——就如兩團面糅到一起合為一體,兩股狂喜也交織匯流到一起。四隻眼眶裡則溢滿淚水。

    在淚水的沖刷中,兩人用語言把各自兒時的模糊記憶往一塊一交織,大體弄清了情況:

    原來,她倆的家原來就在省城裡住,她倆本是一母所生的雙胞胎,「文……命」中父親慘死,母親一人無力撫養兩女,便將張麗娟送給了鄉下一家農民。兩人當時都小,都不知情。張麗娟只影影忽忽記得聽鄉下母親說過自己是抱養來的,還是偶然說露了嘴。而姐姐則僅聽母親一鱗半爪地說過曾把一個妹妹送了人。現在,雙方老人都已去世。姐姐叫劉巧英,嫁了個老闆叫李志峰。

    姐姐透過妹妹這身穿戴看到了妹妹幾十年農村苦難生活的影子,憐惜之情頓起:「好妹妹,你受苦了。」

    一句話說得張麗娟淚流滿面,如果當初自己沒有被送人,將是怎樣燦爛人生?

    她百感交集,酸辣難辨,餘震萬千,過後又感到一絲亮色……

    姐姐身邊的男人是姐夫無疑了,30多歲,人雖矮點、黑點,但西裝革履,闊綽非凡,全身富氣橫溢,吃得紅光滿面,眼珠兒時時飛快一輪,射出一股精明勁兒。

    「慶賀你們姐妹重逢。」姐夫人極瀟灑,樂呵呵地說著,顯得比她倆更興奮。

    從剛才姐姐的介紹中,張麗娟已知道:姐夫是服裝商店老闆,家財已達200多萬。就是整天不幹事,光吃利息也夠生活了。兩口子早都什麼事也不幹了,把幾個商店交給下人去打點。自己整天到處遊逛。

    「你的工作我包啦。」姐夫拍著胸脯說,「到我的鋪子裡去當個女掌櫃……」

    「妹妹,到我家後,我的衣服隨你挑選,換下你這一身。」姐姐說。

    「給,拿上。」姐夫掏出一厚摞100元大鈔遞過來。」

    「我不要。」

    「拿上,聽話。」姐夫硬塞給她。

    張麗娟一喜,想:「從此可以大沾姐姐的光啦。」

    「走,跟我們先遊玩。完了帶你家去。」姐夫說。

    姐姐對姐夫的表現非常滿意,目光落在姐夫身上充滿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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