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羅蘭……羅蘭?斯沃德。」
「你為什麼會在木衛一?」
「我是、被業魔給……」
「在執行任務中胡亂行動導致的後果嗎?」
「不、我是……」
莫名其妙的審問從羅蘭醒來之後就開始了。
這究竟是為什麼——羅蘭發現自己正在一間小小的房間裡面,灰濛濛的牆壁看著令人感覺抑鬱。他坐在一張一點兒都不舒服的鐵椅子上面,想動一動手腳,卻發出「喀嚓」的聲音。原來是因為,手和腳都被鐵索扣住,這種老式的鐵椅子,只有在拷問室裡面,用於固定犯人準備進行審問的劇情才會出現的。
那名渾身上下都滲透出氣味的審問官以一句「喔,終於醒來了嗎?少尉。」作為開場白,接下來就是這一系列的提問了。
令人不快。
剎那間,羅蘭想起了自己在航行學院的那段時期。
他心中生出了不祥預感。
「少尉。」
審問官以一種令人不快的的語氣,他刻意壓著聲音說:
「我就簡而言之的詢問好了,木衛一的業魔事件,羅蘭少尉有什麼頭緒嗎?」
「我……」
羅蘭回想起來,蕾歐娜中校犧牲前發給他的信息。
業魔,還有奧羅拉能量,以及懷斯家族與可再生性有機金屬。
羅蘭一時間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大腦沒法兒立刻篩選出可以敘說的內容,因此字符全部堵在了嗓子眼裡面。
這樣的羅蘭,他的神態與表情都在對審問官暗示「我有秘密,但我不能對你說。」
所以,後者說道:
「看起來,敘述是有點兒困難的對不對?來杯調味茶,少尉。據說你是出生木星的人,應該會很喜歡這種飲料。先喝一杯讓身體暖和起來,然後咱們再談。」
他一邊說,一邊推出了一個乾淨的空杯子。從懷中取出一包混合的茶葉粉末倒入其中,然後用保溫瓶中的熱牛奶沖泡完畢。
調味茶散發出了令人迷醉的奶香。
「你——」
他對猶豫不定的羅蘭,正想說「你不打算喝嗎?」的時候,鐵門被打開了。準確的說,是被用蠻力踹開的。
「中尉!」
有兩名看守的人要阻撓來者,不自量力的傢伙被飛快推開了。
「給我讓開!」
「冰……!?」
他們被用力頂開,後背撞在牆壁上。頓時感受到侵入骨髓的寒冷,後背的皮肉連同衣服居然與金屬牆壁霜結冰凍。
審問官並沒有露出驚懼的神情,他不急不緩地說:「霍……對元素的把握已經達到如此程了嗎?不愧是混有哈蘇拉人之血的戰鬥天才。安捷羅斯中尉,不過我可以把這個當做是你對上級成員的挑釁嗎?」
一步一步走進來的安雅,由於怒氣而導致凍氣的暴`亂。從她的身體四周散發出潔白色的霧氣,一切被觸及到的事物都結上了層薄薄的冰屑。
「亂來的人應該是你才對!居然安排這種審問,害怕被人發現懷斯家族在木衛一的貓膩嗎?」
「收聲,中尉,污蔑人是很重的罪過的。我也只是按照來自我的上司的命令行事罷了,話說回來,亞歷山大少校可是剛剛為你擔保了擅自行動的罪過。這到底是托誰的福,中尉應該清楚。阿卡蘭德守備部所屬的政府是木星,這裡可不是你的老家月球。」
審問官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雖然他的話中充滿尖刺,可還是服軟了。他輕輕地按下了手上的小型遙控,頓時將羅蘭從拘束中解除。
「好了,反正程序也差不多走完了。我還有公務在身,不打擾你們兩位了。」
審問官離開座位,他走出了房間。在於安雅插身而過的剎那,有意無意的停頓了一下步伐。
「嘿……原來如此啊,你們兩位。那麼,接下來的二人時光,請好好享用。木衛一的戰況請不必擔心,守備部的軍力完全可以壓制得住,閣下就慢慢享受這段假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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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蘭隱約猜得到,一定和蕾歐娜中校發給自己的那段事實信息有關。
「沒有收到體罰的審訊嗎?」
安雅關切地問。
「不……我還好。」
可這句話安雅根本沒聽,她被桌上的那杯茶水吸引住了。安雅端起茶水聞了聞,接著憤怒地將它摔了個粉碎:「該死的!他們居然真的敢在裡面加入吐真劑!」那是只針對罪無可恕之人使用的藥劑,控制大腦讓犯人有問必答,而副作用則是極大幾率造成腦損壞。
「中尉……」
「跟我來,羅蘭。」
安雅不由分說地把羅蘭拉了過來,她的行事風格顯得有點粗魯,不過羅蘭還是能夠感覺到。從安雅的言行舉止中,所透露出來的那種關切,就和冬日的時候,在爐火邊烤著雙手那種感覺一樣暖和。
安雅的手,緊緊抓住羅蘭的手。
她簡略地對羅蘭敘說了這些莫名其妙之事的由來:
「木衛一是懷斯家族的採礦場,也就是那個杜爾?懷斯議員的家族。他們看起來在木衛一有做過什麼貓膩,似乎暴露出來就死定了的樣子。相同的審問應該也對另外一名女騎師和兩位整備員也做過,不過我也讓人過去干擾了。」
噠噠噠的腳步聲響徹在走道之中。
按照格林威治時間來計算,羅蘭醒來的時候是夜晚,除了執勤的人員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了。通道之中,就只有羅蘭和安雅兩個人。
「還有……」
不知為何,安雅的聲音突然變得微弱起來,原本急切的態也轉為緩慢。
「……中尉?」
「啊、不,我是說……別人還在等我們,加快步伐。」
「喔……」
實際上,安雅本來想先說「之前的事情,如果沒有你,我肯定會被業魔擊墜。」然後再說,「非常感謝,羅蘭少尉。」——她在暗地裡面練習過很多次了,甚至還對著鏡子,然後自己穿上男性軍服把鏡子裡面的形象想像成羅蘭來練習的。
安捷羅斯?古蘭布蘭達,她從小到大就是一名優秀的名門之後。所以安雅從來都是幫助別人,她沒有接受過別人的幫助。因此,安雅只接受過道謝,沒有試過向別人道謝。隨著時間的推移,她也漸漸把這個從來沒有道謝的記錄當做自己的自豪。
——我不輸給任何人,我是靠自己的能力做到的。
現在,要想羅蘭道謝,並承認自身的疏忽大意。這對安雅來說,就等於在一場眾目睽睽的比賽中失敗了,然後驕傲的她必須走出來,對勝利者說,你比我厲害,我輸了。
這對安雅來說,實在是太難說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