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黃日昇起,照耀著水氣瀰漫的江南小村。
鎮裡,旅館樓下的一間餐館,陳曾九人在進早餐。除了當事人外,沒人知道昨夜他們與陳世飛詳談了些什麼。只是看他們開心微笑的神色,應該談得不錯,事情的進展應該在陳曾的預想範圍之內。
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份底,何穎蕙給陳曾發短信說昨晚大同下雪了,很大,現在校園裡的積雪很厚,等會她們班要下去掃雪。陳曾回短信說,浙江現在像初秋,在這裡嗅不到冬天的味道,老婆,我想你,你想老公不?何穎蕙回信道:「嗯···這感覺是想,還是不想呢?應該是不想。嘻嘻。」陳曾道:「真的假的?真不想啊?」何穎蕙發過來一個擁抱的布娃娃表情:「想,想死了呢。」陳曾又道:「你剛出院,一定落下很多功課了,能跟上嗎?」何穎蕙說:「我這段時間一直在緊追力趕,現在跟上老師的進了。」陳曾又問:「身體有什麼不適的地方嗎?」何穎蕙:「沒有啊,我的身體很好著呢。」其實她的身體並不好,前幾天生理期,肚子極其不舒服,可她又羞於把女性的這私事跟陳曾說。何穎蕙是個**性很強的女孩子,這次住院以後,變得更加**,所以遇到的事情能自己解決就盡量不勞煩別人。『別人』?對於她,陳曾是別人嗎。陳曾不是『別人』,可她現在害怕過於的依賴會讓陳曾膩煩她,她是聰明靈巧的女孩子,知道『堅強**,也是一種人格魅力』。她也知道抓得太緊,反而失去得更快。她搖搖頭,自己現在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真這麼害怕失去?與這次住院有關係嗎?還是因為陳曾在社會上,經常不在自己身邊,而給自己的安全感越來越少了?這時候陳曾回過來很長的一段短信:「我讓虛胖子給你送過去一張卡,我每個月會給你打兩萬塊的生活費,你想買什麼想吃什麼,都去買,別捨不得花。一定要把身體養好,身體好了,容顏才漂亮,大腦才聰明,才能學習好。知道了嗎?別說不要這卡,也別說不能花我的錢,除非你以後不願意嫁我為老婆了。」
靜靜的看著手機,眼淚經營地積在眼眶裡,咕嚕嚕打轉,然後滾下來,滾成線。
因為愛,所以感動;因為感動,所以更愛。
陳曾們吃完早飯後,出了餐館,旁邊停著兩掛轎車,這是陳世飛大清早派人給他們送過來的。現在再也不用考慮交通出行問題了。陳曾們剛上了車,就看到了三掛引人注意的越野型轎車,車外表的漆底和圖案,都與一般的轎車不一樣。主要是圖案,是一個斜寫的粗體藍色『z』字,旁邊寫著『浙江』二字。這赫然是浙江電視台的標誌,而這三掛車應該是浙江電視台的專車。
他們也是衝著三星村的死豬肉而來的?他們也知道了這件事情?
三輛車從陳曾們車旁經過,沿著鎮裡的街道向那邊駛去。
那兒是出鎮的道路,也是去三星村的道路。
陳曾道:「大事不妙。」說完追著那三輛轎車而去。
陳曾一手開車一手給趙曉芳的父親打電話。趙農夫接起電話後,熱情地問吃早飯了沒,昨夜在旅館睡得怎麼樣。陳曾打斷他這些婆婆媽媽的廢話,問他你們是不是另外聯繫別的記者了,趙農夫不知情,再加普通話不標準,所以唧唧歪歪結結巴巴,陳曾和他談不來,道:「趙伯父,把電話給了曉芳,我和曉芳說。」
曉芳對這事情最清楚不過了。
因為她的那條微博此時候有已經被轉發了一千多次,浙江電視台的人主動聯繫她,她忘了陳曾對她的囑咐,把情況都告訴了電視台。
如此肥美的大餐,誰不想搶到手。這件新聞,哪家電視台先報道出來,收視率必然是飆升。收視率就是金錢。就是鈔票。
趙曉芳聽陳曾有些生氣,問道:「陳曾,電視台來了對我們不好嗎?」
陳曾不知道再說什麼,這女孩太單純,她真以為自己是不要絲毫回報,公益地從大同跑到浙江,不收秋毫反而還貼錢(路費、住宿費、飯費)還冒著生命危險地來幫助她們的。
這個社會上哪有那麼好的人啊?那樣好的人能在社會上混開嗎?
會做那種事情的人一般都是上了一定年齡,事業成就相當高了的退休大亨,為了留個名,才做的。而自己現在,初出道,財力勢力尚且難以自保,太悲天憫人,憐這惜那,必然成就不了大業,意味著滅亡。
陳曾心裡知道這個道理。他並不是不善良,是有時候不能太善良。
這個道理,誰能懂?也許只有處在那種環境下才能明白他的苦衷。你要知道,他的所作所為不是只影響他一個人,他是以一個領導的身份代表一個組織一家公司而進行決策和施行的。
陳曾不想讓趙曉芳單純的心靈上沾上一些不好的世俗污穢,所以道:「好,電視台的人來了當然好。」
他掛掉了電話。
他給陳世飛打過去:「出事情了。」
陳世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道:「嗯?怎麼了?」
陳曾道:「你們省電視台的人也這裡了,現在正在去村裡的路上。你別太慌張,先不要跟董建鵬和李強中講。」
陳世飛哪能不急,道:「那怎麼辦?」
陳曾道:「你派一些人把他們攔住,別讓他們進村。」
陳世飛一聽,苦道:「我奶奶呀,我哪敢那麼猖獗啊,電視台的人怎麼敢攔。那不是把我直接登上頭版了嗎……」、
陳曾此刻倒是鎮定了下來,腦子思路很清晰,道:「明目張膽固然不行。你可以假攔。毀道或者在路上釀造假車禍。以陳世飛在本地的勢力,交通局裡應該有人。讓他們別開路就行。」
陳世飛大讚一聲:「妙計。我這就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