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就是秋收時節,天高雲淡,秋高氣爽。十春沒有一秋忙的,到了這個時候,家家幾乎都在地裡,即便是老人和小孩子都在地裡忙亂。老人拄著拐棍拾一些稻穗兒,孩子們則在地邊玩耍。遍地的螞蚱紛飛,有時就會落到人得臉上,麻雀飛來飛去,人在忙他們也在忙。
那時的我第一次面對了這麼多地,還真有些束手無策。雲菲也失去了主張,老百姓說:秋收秋收,不收就丟。大家都著急的,這個時候即便是僱人都雇不到的,沒辦法我說,那咱們就收一些靈片的地吧。而這時賣點也是最忙的時候,進來的菜幾乎一天就會賣光,沒有人幫忙真個是手忙腳亂。
田玉還是沒有回來,王倩玉則去幫田家割稻子,我就和雲菲說,田玉這是祖墳冒氫氣了,這樣的媳婦還真是難找。雲菲說,你可別看人家了,咱自家的地可都在那裡站著呢啊?我說,那這樣家裡的商店交給你,地裡的活交給我,你別管,我會給你顆粒歸倉的。
我本來就是農村長大的,還怕地多不成?想起來到時候糧食堆成山了誰不高興?我每天雲菲去進貨時,我也拿了鐮刀上地裡去,連日來的辛苦,累得我連腰也直不起來了。還好過了五六天父母家的稻子割完了,父母就都過來幫忙了,我還花錢雇了十多個人,好歹也算是把稻子割完了。
正月十五,我和雲菲做了十多道菜請父母過來,請那些幫過忙的鄉親們也過來好好地吃了一頓。晚上大家吃飽喝足了,父親帶了一些醉意待到雲菲和母親收拾了殘局以後,說道:「雲菲啊,現在秋收也總算是告一段落了,你和秋心的婚事是不是也該張羅著辦一下了?你們總是這樣的住在一起總不是一個事兒啊?」
雲菲低下頭道:「本來我是要等父親回來給我拿主意的,可是他?算了叔啊你就張羅吧。我這邊明天也通知一下我爸。我爸也沒什麼親戚在這邊,我只有一個二姨明天把她請來。其實我跟秋心也不想要這麼一個儀式,這樣不也挺好的?明個我和秋心先把結婚證先領了再說,這樣你們二老也放心了。」
我父親很滿意這樣的回答,連聲說:「好,就這麼辦吧。」然後才與母親放心的離去了,晚上,我與雲菲躺在那裡,這幾天的勞累令我躺在那裡就想睡去,正在我朦朧之際,雲菲忽的推著我嬌聲道:「明天我們就去領結婚證。」
「領吧。」我側過身繼續睡覺。
雲菲半天沒說話,忽的拿手打我的背,我好奇的問道:「大半夜的,我又喝了這麼多酒,你幹嘛啊?我困死了。」
雲菲見我只是那樣懨懨欲睡,又忽的低聲道:「我們要結婚了,我還有個問題要問你呢?」
「什麼啊?你問吧。」
「你愛我嗎?」
我說:「什麼?當然愛。」說著繼續睡覺。
「我要你正式的對我說。」
「好,我愛你!」我只是順嘴這樣說著,但馬上竟起了鼾聲,因為我實在太睏了。
次日一早,雲菲竟沒有去進貨,也沒有做早餐,雲菲的癡呆的母親撞著房門,我忽的坐起來,我說:「你幹什麼?還不做飯去?你不知道你媽餓嗎?她每天必須吃早飯的。」
我一回頭時發現雲菲撅著嘴在那裡似乎在生氣,我說:「你怎麼了?還不起床?」
雲菲的眼睛紅紅的,似乎一夜都沒有睡的樣子,我趕忙走過去,還是茫然的問道:「你怎麼了?」
雲菲抬起眼睛問道:「你不愛我?」
「誰說的?」
「你就是不愛我。我們都要結婚了,可是你卻那樣冷淡,你好像一點都不驚喜的樣子。」
「拜託大姐,你和我都住在一起半年了和結婚有什麼區別啊?我早就驚喜了。」
雲菲忽的起身道:「對了,你還沒有正式的向我求婚呢?你也沒正兒八經的說,你愛我。」
這時候雲菲的母親再用手一下一下的拍打著房門,嘴裡含混不清的說著什麼,我說:「好吧,好吧,我說。」我就假裝凝神看著她走到近前來道:「雲菲,我愛你,你嫁給我好嗎?」
雲菲這才高興起來,但是還是板著臉點了一下頭,而我已經去開了門放雲菲母親進來,又去廚房趕緊做飯,燒水。雲菲扶著母親,卻仍是嘟著嘴,我說:「你到底怎麼了?我也說我愛你了,也求過婚了,你還要咋樣呢?」
雲菲歎口氣道:「行了,就這樣吧,我沒想到求婚就是這樣,一點也不浪漫,就這樣稀里糊塗的答應了。」
我「撲哧」一聲笑了,雲菲去炒菜,又說:「今天都沒去進貨,對了,我們吃完飯去領結婚證,然後順便進貨。」
我答應著,幫著收拾屋裡,收拾店舖。想著剛才雲菲的情態,也猛地意識到自己要結婚了,就這樣結婚了?就這樣告別了青春?原來婚姻愛情不過如此,遠沒有當初想像的那樣的令人嚮往。我想雲菲此時或許和我有一樣的想法吧,難道他對我感到了失望,或者後悔?我抬起頭看著她,無論怎樣我都該感謝這個女人,如果沒有她,或許自己還是單身,還沒人搭理我呢?我想到此我忽的想我該給她一個安慰,我走到廚房我從後面輕輕的抱住她,我說:「辛苦了老婆。」一聲老婆已經足以令她感動,她回過頭,我在她的額上親了一下,然後就那樣的輕輕的抱著她。有時候表達愛意是那麼簡單,只是需要一個擁抱,只是需要一個含情的眼神,只是需要一個輕輕的吻,如果她愛你,她的心就滿足了。
雲菲被我抱著,做好了飯,我們深情的對視,吃了飯,我們鎖了門,我們就要去走向新的人生階段了,也許我們還沒有準備好,也許未來還不可預測,但是我們此時的心裡卻充滿了感動,我們開了車,看見眼前的路一點一點擴展,前方的路渺茫著卻又延伸著,我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