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離開村子以後來到了這裡,他本以為出來很簡單,找一份自己的工作,然後一點點的在這裡發展,可是一旦出來以後發現人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真是不容易。他在街上轉了幾天想找一個自己喜歡的工作,可是怎樣也找不到,他心裡又很自負,不願意幹那些髒活累活,可是幾天下來,他兜子裡的錢都要花光了還是沒找到合適的工作。
最後他只有蹲票房子了,眼看著天也越來越冷了,他的心裡就想回家了,可是他的自尊心又在提醒著他,他最後還是放棄了回家的念頭。每天他就在街上像個失魂的鬼一樣的晃蕩,舉目無親,舉步維艱。
有一天他蹲在那裡看自己的影子,一個乞丐就在身邊倒下了,那是一個拄著鐵拐的,渾身髒兮兮的要飯花子。秋意站起身,離得遠遠的看他,倒在地上抽搐,口吐白沫,兩眼上翻。秋意看到許多人圍觀,卻沒有一個人去攙扶。秋意就想過去幫忙,又一想自己都和乞丐差不多了,還管別的閒事呢?就走開了。可是當他轉一圈回來的時候那個乞丐還在那裡趴著,他想,別會是死在街上了?就過去摸了一下,發現身上很熱,是在發高燒。忙扶起他來,也不管乾淨埋汰了,背起來就送進了附近的醫院裡,經過一個小時的搶救,終於脫險,大夫要他叫醫藥費,他哪裡有啊?就實話實說,自己也一天沒吃飯了,兜裡也就只有20塊錢了,幸好那時這個乞丐醒過來拉住秋意的手道:「謝謝你送我進醫院,小子你叫啥名?以後你就跟著我干。」
秋意心說:「我跟著你?是不是燒壞了腦子了?」
乞丐說:「我的兜子裡有錢,你拿去交醫藥費。」
秋意打開一個破爛的兜子,發現那裡竟有一千多塊,都是毛票,大小面值混雜著。秋意驚異的看著那個乞丐道:「這都是你一天要來的?」
乞丐點點頭,秋意拿著錢去交了款,陪著乞丐住了一天院,第二日秋意才知道這個乞丐就是乞丐的頭叫做鐵拐李。
鐵拐李換了一身乾淨衣服就變作了另外一個模樣,請秋意喝了酒。說服了秋意,幹起了要飯的營生。他又聾又啞是鐵拐李幫他出的主意,而且他們幫裡有個行規就是誰也不要說出自己不是殘疾,在哪裡出生,彼此都要互相保守秘密。
秋意入了丐幫,做的很專心,只是短短的三個月,已經積攢了很多錢了。他每天都把自己裝成又聾又啞的樣子,來博取人們的同情。
那一天是他終生難忘的日子,他還記得那天很冷,天空中還飄著雪花,他手裡拿著一個碗,就在車站的附近來回的走著。此時,已經是後半夜了,整個廣場上行人很少,但是秋意知道,每隔一個小時就會從車站口湧出許多下車的旅客,所以他抓住那個時間段來到站口。
待到一群人拎著行李過來時,他連忙湊上前去要錢,倒是有幾個給的,但大多數人都躲著他,或者將他推到一邊。秋意心裡罵道,都裝啥啊?也許你們比我還可憐呢?他也不抬頭只是低著頭伸著手,忽的他的眼前一亮,然後就是一股濃郁的香水味湧過來。他的視線看到的首先是一個低胸的鏤花的胸衣,和胸衣遮不住的深深地乳溝。秋意心說,這是誰啊?這麼大冷的天還穿的這麼少?抬起頭看那女子,極是驚艷,令秋意幾乎不敢正視,只是和她短暫的互相看了一眼,那目光就似乎一股電流般擊中了他。秋意倒退了好幾步,但馬上又立刻向前伸出手嘴裡假裝「啊,啊。」著。那個女子厭煩的後退了幾步,嘴角撇到一邊,腳步歪斜似乎是喝了酒。
秋意做出可憐的樣子,再次向前伸手,那個女子不再理他,站在那裡看著遠處,身體不停地晃蕩著似乎在等計程車,可是大半夜的計程車也少了,她站在那裡,面上帶著哀愁,又轉身回到了候車廳裡。秋意跟著她,他們坐得很近,女子目光呆滯,忽的不知因何緣故哭泣起來。忽的又嘻嘻的笑起來,口裡道:」都和我作對,都他媽太壞。」這個女子吸引了秋意,她的驚艷令秋意感到怦然心動。秋意不知她為何會哭泣,心中竟湧出一絲的對她的憐憫。
秋意從兜子裡拿出一張紙來,在凳子上鋪平了,右手拿出鉛筆,只是瞬間就畫了一副速寫來,只是他將她的憂愁化作了喜悅。然後用很漂亮的美術字寫道:我不向你要錢了,你開心一些。然後將那頁紙,扔到那女子的面前。
那個女子一愣但還是拿起來看了一眼,笑了。她的笑真是美極了,她的眉毛向上翹起,忽閃著,她的眼線因為淚水,變得模糊,卻無端的增加了一些誘惑。
秋意看著她,然後用手比劃著,那個女子顯然不明白他比劃的啥意思。秋意拿起鉛筆又寫道:「快樂是一天,不快樂也是一天,人為什麼不選擇快樂呢?」然後在下面畫了一個火焰山,在火焰山的下面她又寫道:「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寫完之後遞給了她。
那女子點了一下頭,說道:「謝謝你,哎,你這個叫花子倒有點意思。過來,我請你喝酒。」那女子說著在兜子裡掏了半天拿出兩個小瓶裝的白酒來,遞給秋意,秋意見她經不嫌自己髒,也就靠近了坐過來接過瓶子,擰開瓶蓋,遞還給那個女子。那個女子看了看他道:「天涯何處不相逢?相識何必曾相識?同是天涯淪落人啊。哎,你又聽不見,我說這些個幹嘛?」
秋意看了看四周接話道:「我是裝的,我聽得見。」說著竟也把外面的髒衣服脫掉,露出裡面紅色的乾淨的衣服來。秋意本就年輕,眉清目秀,這一下子令那女子呆住了,好久指著他笑道:「你的戲演的太好了,你要是當演員一定能火可是我?我就不行了」
秋意道:「你是一個演員?」
那女子苦笑道:「也許是。也許明天就不是了。」
秋意關心的問道:「你怎麼了?」
那女子道:「怎麼了?嗨,呵呵不和你說了,來喝酒。」
秋意拿起那瓶酒和她一起舉了一下,然後仰脖喝了一口。那女子喝完淚水紛飛,道:「演藝圈真他媽變態,捧你的時候你是他親媽一樣供著,一旦不捧你了,就給你踩在腳下」
秋意注視她良久忽的想起來了道:「你不是那個演公主的那個,那個誰來著?」
那女子笑了道:「誰誰都不重要了,我或許再也沒人拍我的戲了。」然後失望的搖頭歎息,然後又是一陣苦笑,笑的身子都亂顫,道:「不演也好,反正我已經厭倦了。」說著當真的哭了起來,好久她道:「我愛演戲,真的捨不得離開,我為了演戲什麼都做了,甚至和導演上床,那個導演就是一個變態.」說著說著哭的愈加的傷心,秋意不知怎麼勸她,就伸出手在她肩上撫慰了一下她。那女子忽的撲在了他的懷裡,抽泣著,道:「我是那麼累,我的心累啊。多希望有一個肩膀可以依靠,多希望有一個真誠的朋友,可以毫無戒心,可以真實的愛,真實的恨」
秋意冷不防被這個驚艷的女子親近,由於毫無提防,由於從未抱過女人,由於年輕,他的心劇烈的跳動著,他不知所措,又不想拒絕,他閉了眼睛,眩暈著。
忽的閃光燈一閃,身後一個身影一閃而去。秋意道:「那個是誰?我們是不是被拍了?」
那女子苦笑道:「你看到了嗎?這就是演藝圈,這就是明星的生活,無論你在哪裡,都無法過自己的生活。叫花子,你明日出名了,明天你就會上了報紙的。」然後,離開秋意的懷抱,由衷的對秋意說:「謝謝你借我肩膀依靠,給了我暫時的溫暖。今天走後,你就當是一場夢。」說完,起身走出候車大廳
其實秋意根本沒有和她上床,只是報紙上登了他們的相擁的照片,這或許就是娛樂的魅力。
這真的是一場夢,那個夢那麼真切,又是那麼的虛幻。
秋意帶著那個夢的美好,帶著對那個女演員的眷戀,內心也無限的歡暢起來。可是他沒有想到在這裡竟然能遇到張懷江,這個令他深深痛恨的人。秋意在看到他的那一剎那就想過去揍他一頓,可是他忍住了,他想慢慢的玩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