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菲的父親回來的時候,天已經濛濛的亮了,村裡的公雞此起彼伏的打著鳴,公雞一唱天下白,只是一瞬間太陽已經露出了半邊的臉來。雲菲的母親起身做早飯,一宿的等待令她的容顏有些憔悴,雲菲的父親打開了商店的大門,打開微型麵包車,開始卸貨。
雲菲的母親已經不再埋怨丈夫了,她只有依順他,她只有改變自己,來習慣他。雲菲的母親總是這樣,她從不和丈夫吵架,她總是默默地忍受所有的痛,她依然那樣做她自己該做的事,無論丈夫夜不歸宿還是醉酒歸來,她總是這樣默默地關心著他。她在晨霧中抱了柴禾,看那幾家炊煙裊裊,聽著鄉村的特有的寧靜,心情舒緩了許多。
她熬了小米粥,熱了饅頭,又煎了幾個雞蛋,端在桌子上時,雲菲才起身,她還在想著昨晚的夢,還在思想著這夢帶給她的啟示。她看到母親做好了早餐,便去洗了臉,一家三口圍坐在桌子旁。父親母親都沒有說話,雲菲看著他們各自的表情,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父親說:「今日的早市土豆子很便宜,冬天要到了,人們該冬儲土豆了。」
母親說:「那你多進點,以防有人買的時候,供不應求。」
雲菲真的為母親的這種賢惠,這種忍讓,包容感到欽佩,如果父親當真在外面有了情人,她又感到母親很可憐。雲菲抬頭看了看父親,假裝輕描淡寫的問道:「爸,您昨晚去哪了?」
雲菲父親雲成放下碗筷道:「哦,昨晚跟幾個朋友遇見,去酒店裡喝酒,一直喝到深夜,打了幾圈麻將。怎麼有事嗎?」
雲菲道:「哦,沒事兒。」
雲菲母親接口道:「怎麼沒事呢?你女兒啊有對象了,你總是不過問。」
雲成喜道:「好啊,這是好事啊?」
雲菲母親道:「什麼好事啊,她看上了本村的秋家那個秋心了。」
雲成起身倒了一杯茶水道:「他啊,他可配不上我家的公主。不成這個啊。」
雲菲撒嬌的拉住母親道:「哎,怎麼不成啊?爸,您怎麼和媽媽一樣啊,你們啊,就是鄙視他,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講那個門當戶對那一套?」
雲成嚴肅的說:「小菲啊,不管什麼年代都講究一個般配,他和你不般配,我和你媽都不同意!」
雲菲放下筷子道:「我不管,反正我認準他了。」說著收拾東西去上班了,雲菲母親看著她離去的身影道:「你看這孩子,越來越不聽話了?」也拿她沒有辦法。雲成喝過了茶,仰身躺在炕上道:「昨晚啊,累壞了,我得先休息一下。」
雲菲母親收拾碗筷之後,又過來為丈夫蓋了一件衣服,拿了毛衣針坐在櫃檯前織起來。
雲成躺了一會兒,卻怎麼也睡不著,索性坐起來,穿了外套來到外面,打開車門坐了進去吸著了一支煙以後,將車打著了火,雲菲母親跑了出來,問道:「老雲,你還去哪裡啊?」
雲成搖開玻璃道:「我去趟城裡,有點急事,中午不回來吃飯了,別等我了。」說著開車離開了。雲菲母親手裡拿著未織完的毛衣愣愣的看著遠去的車子,歎了一口氣,轉身走進屋裡。
雲成開著車來到市裡,先是去了城裡的一家商場買了許多時裝,和名牌的化妝品之後,想了想又去買了點麵包牛奶,來到了市區邊上的一棟居民樓裡,走上了三樓,敲響了靠左的一間房門。不大一會兒,門開了,一個二十**歲的極清純的一個女人讓他進屋後,把門關上呢聲道:「昨夜你剛走,這麼快又回來了?」說完柔軟的身體就投進了他的懷抱裡,雲成抱起她,輕飄飄得把她放在沙發上道:「你自己還沒吃早點吧。」
那個女人撅著嘴道:「沒有你,人家都餓死了,你真好狠心,三天來,兩天不來的,把人家孤零零的扔在這裡,你不知道,人家的胃都疼了。」說著做出嬌氣的樣子,皺著鼻子,可憐的眼神令人十分的憐愛。
雲成望著她,伸手撫摸她的臉哄慰道:「西爾,你餓壞了,快,吃點東西吧。」然後把自己帶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放在茶几上。這個女人名叫魯西爾,拿起麵包和牛奶吃起來,一邊吃還一邊拿起麵包來喂到雲成的嘴邊,雲成躲開道:「我吃過了。」
「不嘛,人家就要你吃啊。」撒嬌的樣子真是可愛,雲成笑了,沒辦法只好吃了一口,看著她。魯西爾吃飽了以後,依偎在雲成的懷裡,打開一個化妝盒,仔細的描她的眉,還有唇線。雲成就喜歡女人這樣化妝的樣子,他想起自己的妻子,她不愛化妝,他給她買了那麼多的高級化妝品,可是她一次都沒有抹過,她只會照顧自己,她只會默默地關心自己,他與妻子的日子平靜的,是落寞的,毫無刺激,新鮮感,不像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總是給自己無窮的想像,和不盡的激情。
雲成不覺按捺不住自己,過去吻她,她掙扎著,最後還是被吻到,待到魯西爾掙扎出懷抱之後埋怨道:「你看,我的妝又白化了。你要吃了我嗎?每次總是這樣著急。」
雲成又一次將她按倒在沙發上道:「我就要吃了你啊,你這個小妖精。」魯西爾扭動著蛇一樣的身軀,口裡道:「不嘛,不嘛。」越是這樣叫著,越是勾的雲成心裡的火,燒起來……
好不容易安靜了之後,魯西爾面色忽的凝重起來,道:「我和你說的事兒,你想好了嗎?我要嫁給你,你什麼時候給我答覆呢?」
雲成聽到這句話,就似乎一盆冷水兜頭澆了下來,他靠在沙發上吸著了一棵煙,道:「你要給我時間好嗎?」
魯西爾就那樣光著身子依偎著他,嬌聲道:「我給你時間,可是我不要長久的等待了。我在這個房間裡等著你,趴在窗口望,總是盼望你的身影出現,你來了,我興奮的不得了,可是你走了之後,滿屋子的冷清立刻包圍了我,我就像被困在籠子裡的鳥,蔚藍的天空不屬於我,可是我多想飛出去啊,有時候我就想從這裡跳下去……」
「別,你別嚇唬我。」雲成摀住她的嘴。
魯西爾道:「我才不會那樣傻,你對我也算有情有義,你還記得我們認識的時候嗎?你還記得我們相戀幾年了嗎?」
雲成道:「我不會忘記的,我們認識五年了。五年前這個城市還剛有舞廳,我不會忘記,是你教我跳舞,是你讓我重新回復了我的激情。」……
那一年,雲成第一次去舞廳,被那裡的情景一下子鎮住了,他也算走南闖北去過很多地方的,可是這樣的場所還是第一次來,舞池裡扭動的紅男綠女,震耳的舞曲令他感覺到了刺激和前所未有的震撼。他當時傻傻的站在舞廳門口,不知身在了何處,是朋友拉著他的手坐在了一張酒桌前。
後來魯西爾邀請他跳舞,那是雲成第一次見她,她當時渾身散發著濃郁的香水味兒,頭髮濃厚,燙成了捲曲,穿著大膽,那低胸的衣服簡直令他眼睛不指望向何處,當時魯西爾彎身優雅的伸出手,那隱現的乳溝吸引著他,不知怎麼就站了起來。燈光晃動,如夢如幻,雲成被魯西爾牽著手不知走向何方。
那個時候雲成還不會跳舞,他的手笨拙的摟著她的腰,他的腳總是踩在她的腳上,惹得魯西爾總是皺眉,又總是笑著,她的濃郁的香氣令他眩暈著,也不知怎麼跳的那一曲,他的心和那舞曲一起搖曳,他好多年都沒有這種感覺了,他覺得在那一刻他變得年輕了,他的心弦在那一刻不知名的顫動了。他下來的時候,渾身出汗,與朋友離開舞廳的時候,已經是午夜了,雲成第二日才發覺自己的錢包不見了,他沒有張揚,他猜到了,那個與他跳舞的女人利用了她的色相,偷了他的錢。
雲成也正想找她,心說,或許這就是緣分吧。他那日單獨,另做了了打扮來到了那個舞廳,他真的看到了魯西爾,他先是坐在那裡看她,看的如癡如醉,她的妖艷,她的別具一格的女人味兒吸引著他,令他怎樣也激不起一點要找她算賬的怒氣來。
實際上,昨晚雲成的一整夜的夢裡全都是這個風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