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午飯,天空陰鬱了下來,一朵烏雲擋住了太陽,我們來到了學校,嚴麗說,我要去學校請個假,我點頭答應,看到她快步走進校園,少頃,走了出來。我們打了一輛計程車,很快到了一處辦公樓下面,下了車,嚴麗指著面前的高樓說:「這就是安然所在的公司,但不知安然在不在這裡。」
我抬頭看了看,抬腿就向裡面走去,門口的保安攔住我們,我說:「我有要事要找你們這裡的老總。」
保安睥睨了一下我,道:「我們總經理不在。」
我說:「什麼不在?好,那你讓岳成出來。」
保安走進去,而我和嚴麗也跟著進去,我心底一陣衝動我大聲的喊道:「岳成,安然,你們給我出來!」聽到我們的喧嘩立刻有兩個女人走出來道:「這裡禁止喧嘩的。」
我不管那個,仍然高喊著,這時那個保安帶著岳成出來,岳成變了模樣,一身西裝,頭髮珵亮,笑道:「哎呀,秋心,哥們你咋來了?」一邊走過來一邊要來摟我,我推了一下他冷漠道:「誰跟你是哥們?」
岳成的笑僵在臉上,我說:「你把安然叫出來,她在哪裡?」
岳成忙拉住我,回頭對圍過來的員工大聲說:「哦,這是我的同學,大家都忙去吧?」說完給我使眼色,又把我和嚴麗拉著進到他的辦公室裡,讓我們坐下,又給我們倒了兩杯茶道:「你別亂喊啊?」
岳成又看了看嚴麗道:「嚴麗,你越來越漂亮了,學習緊張嗎?」
嚴麗板著臉道:「緊張,特別緊張,哪有你逍遙啊?這傢伙混的真好啊?」嚴麗話裡帶著諷刺。
岳成道:「你們就別取笑我了。」
我說:「你甭說廢話了,安然呢?」
岳成嚴肅的道:「你真想見她?說實話,她不在公司裡。」
我說,我當然想見她,她在哪裡呢?我恨不得立刻就見到她。岳成想了想道:「好吧,我安排你們見面,只是你不要這樣大喊大叫好不好?」
我點點頭,岳成說:「你來的也正是時候,肖總這幾天出國考察去了。好,我立刻給安然打個電話。」
說著撥通了電話,一陣滴滴的忙音過後,我聽到了久違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但聲音裡似乎帶著一點蒼涼道:「岳成啊,什麼事?」
岳成看了看我道:「他來了,他要見你。」
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鐘,我的心狂跳著,好久道:「他怎麼才來呢?你帶他來吧,我等他。」
岳成道:「好,我們馬上就到。」
岳成看了看我微笑道:「我帶你們去,我去安排車,你們到樓下等我。」
在一座豪華的別墅裡,我見到了安然,本來我滿腔的怨恨再見到她的一剎那變得影蹤全無。三年未見安然完全是一副少婦的模樣了,長長地頭髮披散著,面部白皙,但明顯的有一些消瘦,柔弱的樣子似乎說話聲音大了,都會把她吹倒。她微笑著歡迎著我們的到來,並且熱情的拉著嚴麗的手,道:「麗姐,好久不見了。」而她對我只是微笑了一下,明顯的冷落著我。
我仔細的看著室內的擺設,真是極盡豪華,奢靡。猩紅的地毯,意大利真皮沙發,令我多少有些不知所以。
安然禮貌的請我們坐下,一個十七八歲的小保姆為我們倒了咖啡,放在茶几上。安然和嚴麗親熱的聊著,岳成和我坐在一起低聲道:「這幾年你還好嗎?」
我點點頭並且對他說:「岳成,所有的事情嚴麗都和我說了,謝謝你對安然的幫忙。我這幾年對她的事情一無所知,真是感到愧疚。」
岳成搖頭歎息,我了一下我的手道:「只要你理解我們,就好。」然後站起來對嚴麗道:「小麗啊,我帶你去參觀一下這裡。」嚴麗明白就起身和岳成去了樓上,而此時只有我和安然面對了面。
我看著她,她看著我,凝望著,心裡卻在彼此交流著。好久,安然的淚水默默地流了下來,而我的心裡也不是滋味。我向前走了一步,安然便一下子撲進了我的懷裡,無需太多的語言,一切都已明瞭。安然輕聲的抽泣著,好久,抬起眼睛幽怨的望著我,道:「你怎麼才來呢?你知道嗎?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我多希望站在身邊的是你啊?」
我無限的愧疚,我輕聲說:「對不起,對不起……」然後我輕輕的捧著她的臉,溫柔的將她臉上的淚水拭去,她依舊嫵媚,不覺激動地去吻她,她的唇有些涼,她的心在劇烈的跳動著,好久,安然也激烈的回應著,她的身體在我的懷裡漸漸的柔軟,她的唇也慢慢的變得火熱,我們相擁著跌倒在沙發上……
也不知多久,我們相擁著坐在一起,深情的凝視著,安然忽的一笑道:「對了,我們把岳成和嚴麗給冷落了。」我們忙站起來,安然向樓上喊道:「岳成?麗姐?」
小保姆跑出來道:「他們兩位剛才離開了,他們不要我打擾你們。」
我望向外面,道:「他們怎麼還走了呢?」
然後回頭望向安然,安然溫柔的一笑,過來拉著我的手道:「走,我帶你去看看,陽台很大呢?而且你知道嗎,站在陽台上看日出別有一番滋味呢?」
我隨著她上樓,來到陽台上,那裡有一張椅子,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一本書。安然說:「我每日就在這陽台上看書。」
我語帶諷刺,我說:「你活得很悠閒呢?」
安然苦笑了一聲,坐在椅子上,想了想,又從屋子裡拿出一把椅子來,我們相對而坐,夕陽從一大團黑雲中突出來,整個西天瑰麗多姿,安然歎了一口氣道:「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我不知說什麼,夕陽裡我們沉默了片刻,我起身告辭道:「我該走了,你既然已經有了歸屬,我……祝福你。」
說完,我轉身就要離開,安然仍舊蜷縮在椅子上道:「你真的要走嗎?」
我點了點頭,但是還是停下了腳步,我望著她,我的心依依不捨,但不是滋味,知道此時若是離開了,也許永遠都不會再見了。我站在那裡不動,安然輕聲的說:「你還記得那棵樹嗎?你還記得我們分別時的情景嗎?」
我當然記得,我怎麼能忘記?也許今生今世都不會忘記的。我的腦海裡立刻浮現了那天的情景,我輕聲說:「我記得,這一別三年了。」
「時間總會改變一切。物是人非事事休。」我說。
安然說:「不對,唯一沒有感變的是我們的愛情,我至今仍然愛著你。只是上天跟我們開了個玩笑。呵呵呵……」安然慘笑著。
我說:「是啊,既然老天要我們分離,為何又要今日我們見面?」
安然悠地起身,望著我,失望的流了淚,好久道:「你嫌我?你?」
我知道她誤會了,可是我又不知怎樣解釋,安然忽然激動起來道:「可是,當時那種情況你要我怎麼辦?你說?我能怎麼辦?」
我說:「可是你不該嫁給他,你不該自甘墮落。」
安然眼淚濕潤了臉頰,淚眼婆娑的看著我,道:「我自甘墮落?對,對,這是你的心裡話啊,我是一個墮落的女人了,你是聖潔的,我沒有你那麼高尚了,我沒有了……」
我看到她那樣知道自己言重了,我憐惜的伸手勸慰她,她甩開了我的手,指著外面道:「你走,你走!永遠別回來。」
我望了望她,不忍心的過去拉她,安然失望的望著我,夕陽之下,我們都被塗染了一層金黃,金黃色的我們靜止在那裡,宛如雕塑,泛著淡淡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