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了六年的劍。今個就來試一試嘉慶小兒的脖子到底有多硬?」幾人中年紀最輕的是吳淮,三十剛出頭,正是氣盛的時候。
津京比不得江寧,白河的河道比起長江來差的不是一個等級,除了少量的一些炮艇還可以航行外,餘下的戰艦在以後的日子裡根本幫不上忙。而長久停靠在天津口也不是個事,除了浪費戰力之外就剩下了嚴防死守。所以,在天津戰局穩定之後,台灣艦隊的任務就是以天津為分界線,一分為二,一南一北,沿岸清掃清廷的地方政權。
北塘碼頭。
這一刻世界上最繁華的港口也比不上它的一半,大大小小百餘艘商船一路排開,拉出了一條望不到頭的「長龍」,而這條蜿蜒數十里的長龍對面,一艘接著一艘卸載了馬匹的商船正緩緩駛出港口。這地方就現在而言卻沒有潛在的威脅,所以比起士兵、物資來說,還是先讓馬匹下船再說。
戰馬的嘶鳴響徹了整個北塘,一匹匹的戰馬在馬伕的牽引下順著搭板小心翼翼下到了岸上。
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不然的話這些精神明顯不佳的戰馬,眼睛中不會流露出如此興奮的目光。不管是否有病在身,想來沒有一匹戰馬願意實在無邊的大海上,血腥的戰場才是他們的歸屬。
「小姐,一路來一共死亡了2319匹戰馬,餘下的7681匹戰馬中至少有7000匹可以完全康復——十天的時間。」說話的是一個四十上下的大漢,他叫哈爾比特,俄國人,但自小生長在大草原上,是一位出色的戰馬馴養師。
「哈爾比特先生,這方面我就全托付給你了,事關重大,千萬不能疏忽。」哈爾比特的家人都移民英國了,愛娜倒是信得過他
天津總兵府。
周谷佟、蔣進如等天津鎮的首腦人物齊聚一堂,列坐的自然也少不了八旗兵參領德木圖。
這些人可都是天津的重量級人物,但現在卻都繃著個臉,一聲不吭的。偌大的廳堂,除了寂靜還是寂靜。
「報……」門外,一個小兵雖已是氣喘吁吁,但喊這一聲還是相當的有效果,堂內眾人都已經打起精神了,豎起了耳朵。
「報大人。大沽參將英佳正在門外……」
一聽是英佳。總兵周谷佟騰地一下彈了起來,不等那小兵講完,就大聲吼道:「英佳!還不快滾進來……」
這英佳雖然僅是個參將,但他是鑲黃旗勳貴出身,平日裡周谷佟這個總兵也對他禮讓三分,可現在是什麼時候?
「罪將英佳。見過總兵大人。」英佳那是一身的狼狽。馬褂已經被煙熏的看不出顏色來,上面還有四五個大小不一的洞洞,連著明顯被燒焦了一片的頭頂,看得出他也受了點苦頭。只是,身上如此狼狽,卻始終是找不到一絲的血跡。
「我問你。大沽口到底是怎麼了?」周谷佟這一個多時辰都快急瘋了,派出去的探馬還沒回報,下令召集兵馬可現在加上手頭的軍隊也只到了四五千人。就這點兵馬,他哪裡敢去救援啊!
一路狂奔了數十里。現在英佳總算是恢復了一絲清醒。那燃天的炮火……,就如同天神震怒一般。
「大人!台灣的逆匪打過來了!」噗通一聲跪下,轉瞬間英佳就是一副痛哭流涕地樣子,跪趴在地上頭都不抬:「屬下四千來弟兄跑出來的還不到三百人。大人!你可要替弟兄們報仇啊!大人……」
英佳的惺惺作態,周谷佟看都不看一眼,問道:「台灣的逆匪?這怎麼可能!」語氣中充滿了驚詫,又趕緊追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可曾確定?他們又來了多少人?」
「大人,肯定是南邊的逆匪。他們的口號罪將聽得一清二楚:投降不殺!」戰戰兢兢的說完這一句。英佳已經做好挨揍地準備了。
果然不出所料,周谷佟一聽肺都快氣炸了,當下抬腳就猛踹了出去,英佳如受「雷擊」,頓時臥倒在地,口中不時地喊著「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德木圖趕緊拉住了周谷佟,勸解道:「周鎮台,暫且消消怒火。英佳雖然不堪,可好歹也知道一些前方的情報,問完了再打也不遲。」看在都是滿人的面子上,德木圖當然要勸上一勸了。
「英佳!那逆匪來了多少人?你可知曉。」副將蔣進如也走了上前,一邊扯住周谷佟,一邊開口問道。
這句話果然靈驗,周冬佟也不在「釋放」自己的怒氣了,兩眼睜得大大的,道:「知道些什麼都說出了,快點。」
英佳哪裡知道逆匪有多少人,他一路只知道逃命微微思索,開口答道:「逆匪的先頭部隊不下萬人,人人都持有火槍,罪將手下的弟兄根本就沒還手之力。」
「而且……」英佳的臉色是真正的變了,瞬間蒼白地嚇人,顫抖道:「諸位大……大人,逆匪地火炮實在厲害啊!」想起自己在那連天炮火之中,翻爬滾打,才能保住一條命。
「火槍大炮」周谷佟喃喃自語,接著問道:「他們有多少大炮?威力如何?」
「大人,逆匪的大炮把半邊天都染紅了啊!罪將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數目,但罪將敢拿腦袋擔保,卻對不會少於三百門的。」
「罪將還聽手下的幾個小兵說,他們的船比三層樓都高,大的很,也多的很,大沽口的幾艘大海船,第一通炮響,就給炸沒了。」
相互對望一眼,周谷佟、蔣進如、德木圖三人苦笑連連,先頭部隊萬人,三百門大炮,那是什麼樣的力量?憑自己手下的這點實力還不夠給人家塞牙縫的呢!台灣的明軍可不是一般的逆匪!
怪不得東南各省的水師一敗塗地!周谷佟越想越害怕,當即下令:求援!八百里加急,向朝廷搬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