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題外話,在這些親信當中,俞小凡因身世悲慘,外加年紀小,最得袁家興偏愛;崔陽平沉穩老練,袁家興總是找他出謀劃策;江浩勇猛過人,剛烈好鬥,是袁家興的開路先鋒;譚魚頭雖資質平庸,卻是個值得肝膽相照的朋友;最後說到管同,他只會實實在在地做事,毫無怨言,不出風頭,也不出差錯,是袁家興離不了的人。
管同掩飾得很好,絲毫不露破綻,由此為袁家興的突襲贏得了寶貴的時間。袁家興等人拼足了氣力,爭分奪秒地包抄了過去,找了個山坡藏身。
江浩鎖拿住馬壟的喉嚨,逼他辨認誰是馬埂,馬壟指了一下,說:「就是他,看到了沒,那麻子多顯眼,我跟你說起過的,沒騙你?」
江浩捂著他的嘴,用刀刃在他脖子上使勁一劃,那馬壟只蹬了幾下腿就一命嗚呼,江浩把他的屍體推到一邊,說:「我本來想留你一條性命,可你殺了那麼多無辜的人,連孩子都不放過,我必須得宰了你,你死不足惜!」
袁家興皺了皺眉頭,說:「動手!」
江浩貓著腰頭一個衝了上去,那馬埂眼看著隊伍就要進入伏擊圈了,看得全神貫注,等到察覺身後有異常時,一把刀已經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大叫一聲:「不好!」他身邊的小嘍囉們看到這情形,全然亂了陣腳,袁家興帶著人隨後衝到跟前,逼著他們放下了武器。
袁家興站到高處,沖對面喊:「對面的兄弟聽好了,你們寨主馬埂在我手裡,你們放下武器,舉起雙手,站出來投降!」
冷不丁地,從對面山坡射來一顆子彈,幸而槍法失准,子彈幾乎是擦著袁家興的頭劃過去的。崔陽平讓袁家興趴下,袁家興不依,從江浩手中接過馬埂,讓他擋在自己的前面,繼續喊:「看清楚了,你們誰要是再反抗,我就開槍殺了他。放下武器,我留下你們性命,再做無謂的反抗,我就大開殺戒,你們一個個的都活不成!」說完之後,使勁抓了一下馬埂的肩膀。
馬埂吃通不過,扯著嗓子喊:「弟兄們,都出來,我落到他們手裡啦!都他媽聽話,別坑我啊!誰讓我一時不痛快,我讓他一輩子不痛快!」這後一句話,既是說給對面的兄弟們聽的,也是在對袁家興發狠。
對面的土匪們怕死,可也知道要是不聽話,日後寨主秋後算賬,結果是不得好死,於是便不再猶豫,垂頭喪氣地站了起來。管同不緊不慢,剛走到伏擊圈裡,沿坡而上,收了兵器,捕了人。
打家劫舍,攔路搶劫,這本是馬埂的強項,可沒想到玩了一輩子的鷹,反倒讓鷹啄了眼睛。他爽快地認栽,讓袁家興把馬壟交還過來,然後放行,在他看來,事情到了這個就可以了結了,更沒料到的是,袁家興告訴了他兩個噩耗,第一,馬壟死了;第二,他們不走了。看到馬壟的屍體,馬埂的牙關咬得咯咯作響,彎下腰為其合上了雙眼。江浩和譚魚頭將他綁了起來,押著他和他的弟兄們回他們在老巢——東陽崗。
眼看著自己的位子被袁家興坐了,而自己成了階下囚,馬埂心如刀絞,恨恨地問:「你們人也殺了,我也沒有再為難你們,這還不夠嗎,你們要做什麼?」
袁家興說:「我還要跟你借一樣東西。」
馬埂說:「沒問題,你想要什麼儘管開口,這寨子裡的東西隨便你拿,裝不完的話,我再給你備幾輛馬車。」
袁家興說:「我要的不是這些,我要借的是這個寨子。破了點兒,也小了點兒,不過我不嫌棄,湊合著用。」
馬埂攥緊拳頭,說:「不借!」
袁家興說:「我要是你,就會再考慮考慮,這兩個字說出來,你不覺得可笑嗎?你不借,那好,就當是送給我了,你說咱們萍水相逢,你見面就送這麼大的禮,我倒有點過意不去了,來而不往非禮也,我該回贈你些什麼吶,想來想去,實在是沒有相匹配的東西,索性就算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馬埂拿定了主意,便忍痛割愛,說:「好,這寨子就送你了,我帶著弟兄們走,咱們後會有期!」
袁家興說:「欸,我怎麼捨得讓你走,你走了,我睡覺不踏實。別急,再等一段時間,沒準哪天我就把這寨子奉還給你了。」
馬埂才不會相信這套鬼話,怒道:「你要扣押我和我的弟兄們嗎?!」
袁家興說:「不,我只扣押你。你的弟兄們,我會照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