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陽平在十里鋪租賃的院子還沒到期,一行人就在此處停留。在街上看到成群結隊的難民,細問之下,才得知**要全面收編各路大小軍閥,為了抬高身價,殘餘的軍閥們開始了空前的混戰,袁家興到處打聽雲天彪的近況,終於得知,雲天彪的部隊被迫撤離了原來的駐地,行蹤不明,他失魂落魄了許久,又向人詢問,為何這裡沒有看到打仗,有人告訴他,胡海林是個識時務的人,一看苗頭不對,主動向**請求整編,搖身一變成了**編製的團長。
袁家興讓人到館子裡訂了幾桌酒菜,供崔陽平帶來的那三十人大快朵頤,他陪著吃了一會酒,說了些兄弟親的話,與崔陽平耳語一陣,隨後起身而出,到了另一間房裡,片刻之後,崔陽平、江浩、管同、譚魚頭、俞小凡陸續進來了。
袁家興與這些個生死弟兄共商大計,說:「眼下可怎麼辦?龐大志說的沒錯,胡海林肯定不會再認大帥開的路條,說不定真就在前面張開了網,就等咱往裡鑽吶。」
崔陽平說:「是啊,就算是咱們僥倖衝過了他這一關,又該到哪裡去找雲大帥呢?按理說,當兵吃餉,跟著誰都是打仗,可要是去投奔別人,別人肯定拿咱們當炮灰啊。依我看,龐大志那裡,興許還真是個好去處。不管怎麼樣,總算是個容身之處啊。」
袁家興斷然拒絕,說:「不行,那龐大志是放馬場的心腹大患,我爹生前視他為仇敵,我無論如何不能與他為伍。」
崔陽平愁眉苦臉的,說:「那就沒有更好的辦法了。」說著,暗地裡推了推江浩的胳膊。
江浩吭哧了一聲,說:「乾脆,咱誰也不投奔了,自己佔個山頭,單干!」
崔陽平眉頭舒展,說:「欸,這倒是個門路。家興,你說呢?」
這二人眉來眼去,袁家興都看在眼裡,也知道他們的用意,說:「進山,可以作為權宜之計。不過……」
崔陽平知道他要說什麼,率先撂下狠話,說:「家興,你要是還抱著那種正統的想法,那咱們還是直接到胡海林那裡去送死好了,或者咱們兄弟就此散伙,各奔前程。」
袁家興把未說完的話嚥回去,說:「老崔,你看,這是怎麼說話來的?」
崔陽平說:「咱們是沒有別的路了,這才進山。進了山就少不了跟土匪周旋,善是鬥不過惡的,你心裡要有準備,正派的做法要不得,得比土匪還要土匪!」
袁家興揉了揉眼睛,說:「我懂。咱們兄弟只要是在一塊,上刀山下火海都沒問題,可你招的那三十個人呢?人家是想跟著咱們去當兵打仗吃餉的,這要是進山,他們指定不樂意啊。」
崔陽平早就有了主意,說:「先哄上山再說,到了山上就由不得他們了,規矩一定,誰敢不服從,立馬家法處置。」
袁家興依舊舉棋不定,可看到其他人摩拳擦掌的興奮勁兒,只得勉為其難地應了下來,說:「那就準備準備,該丟掉的就丟掉,多買些糧食帶上。但願咱們能進展順利,撐過這一陣子,等風頭過去了,咱們再想辦法去找雲大帥。」
大計已定,幾人分頭行事,袁家興帶管同和俞小凡駕著馬車去購置必備物品,餘人皆隨崔陽平到了那三十人吃飯的房間。
崔陽平到每桌敬酒,敬了一圈,示意大家安靜,說:「各位兄弟,這次在放馬場,大家都很賣力,家興托我向大家道謝。各位辛苦了!」
眾人喝酒喝到了興頭上,齊聲喊:「不辛苦!」
崔陽平笑容可掬,說:「當初招你們來的時候,我是怎麼說來著,拿著槍去跟人干仗,不是玩命的活兒,這年頭,只要跟對人,做對事,發達是早晚的事兒。這次在放馬場,大家都看見了,家興是不是好樣的?咱們毫髮無損,嘿,還就把事兒給辦了,大家不是也都拿到賞錢了麼,這些錢,得干多少活兒才能掙來,是不是?所以我說啊,跟著家興,有肉吃!」
眾人無不歡喜雀躍,拍著桌子喊:「吃肉,吃肉!」
火候差不多了,崔陽平言歸正傳,說:「大家安靜點兒,聽我說,眼下各路軍閥在搶地盤,仗打得太亂,這大路是不能走了。我跟家興商量之後吶,決定從山上翻過去。過了山,就是花花世界,滿地的金子,滿大街的漂亮娘們兒。」畫的大餅不頂飽,卻能讓人更饞,這三十人沒見過什麼大世面,聽他這麼一說,完全迷了心竅,簡直就按捺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