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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九章家業1 文 / 喬格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不幾日,柳家的新宅邸已初具規模,柳湘年喜上眉梢,親力親為,前前後後地張羅。他本指望柳文棟能幫得上忙,以便於趁機教他如何理家,不料兒子的心思全然不在這上面,每每顯得心不在焉,他只得放棄。

    柳文棟的確對家裡的這件大事提不起興致,除非柳湘年吩咐他,否則他是不願到工地上去的。他回到家就躲到自己的房間裡,看書,發呆,以此打發時間。工地上的那些粗糙的漢子們常常口無遮攔,背地裡說:「文棟讀書讀的多了,成書獃子了。整天跟個小媳婦兒似的,連門都不出。可惜了柳老爺這一身的本事,文棟就只得了他的學問,為人處事這方面差著許多火候吶。柳老爺這麼大的家業,他一旦百年之後,未必能延續下去。」

    其實,柳文棟一直都是個志比天高之人,無奈時運不濟,滿腔熱血被時事冰封,困守於這封閉的放馬場中,空留下一腔鬱憤,更兼情路不順,滿腹幽怨無處發洩,倍感寂寞。為了打發空虛的時光,他學會了借酒消愁。

    酒是高粱水兒,讓人變成鬼兒。品酒的行家說,看一個地方民風如何,只需喝上一口當地的酒便知。放馬場的酒煞是濃烈,辛辣,霸道,是彪悍的漢子們的最愛,柳文棟一介書生,喝起這種酒真真是不自量力。顯然,他是在逞強,也是在較勁。醉酒之後,哪裡還有半點風度,不過就是個穿著體面的酒鬼罷了。

    柳湘年看在眼裡,急在心中,每每對柳文棟加以訓斥,可酒後的人是打得、罵不得的,酒讓乖巧之人變得混不吝,動輒出言頂撞,或者哭鬧不休。柳湘年沒那麼多時間陪著他折騰,只得作罷,吩咐下人給柳文棟醒酒。

    柳湘年終日操勞,難得地坐在屋內喝喝閒茶,看到柳文棟蔫蔫地又要出門,便把他叫過來,說:「你這是又要出去花錢買醉了,哼,我看你是買受罪,酒是什麼好東西,你沾上還就離不了了?看看你喝醉了之後的樣子,真是有辱斯文!沒有酒品,就不要品酒,平白讓人笑話!」

    柳文棟站著,腳在地面上磨蹭,說:「家裡太吵,沒法讀書,我出去散散心。」

    柳湘年動了動身子,說:「沒法讀書?我看你是沒心思讀書吧,你這肚子裡盛滿了高粱水,還讀的進去聖賢書嗎?」

    柳文棟面露羞慚,解釋道:「在這山村裡窩著,我想不出讀書有什麼用。」

    柳湘年又要動怒,說:「喪氣話!你幾時變得如此消沉,嗯?說家裡吵,純屬找說辭。就算你沒心情讀書,好歹也去找些正經事做。」

    柳文棟問:「爹,您有什麼吩咐?」

    柳湘年看了看他,沒有再責難,說:「坐著吧,我難得有一點空閒,你陪我說說話。文棟,你現在之所以如此頹廢,肯定是有心事。說說吧。」

    柳文棟不敢抬頭,吸了吸鼻子,說:「沒有,我很好。」

    柳湘年說:「知子莫若父。你心裡有事就說出來,年紀輕輕的,能有什麼打不開的心結,別總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這溝溝坎坎的,你才走到哪啊?」

    柳文棟壯了壯膽子,說:「爹,您去給家興和秋雁提親了?」

    柳湘年說:「不錯。家興他爹不在了,憑咱家跟袁家的關係,這事該著我來操辦。我問你事的,你說這個做什麼?」

    柳文棟支支吾吾,說:「沒什麼,隨便問問。」

    柳湘年細細地審視著他,眉頭微微抖動,問:「你該不會也中意秋雁吧?噢,想來是了。不過,我怎麼從來就沒有聽你提起過?」

    柳文棟沒有答話,嘴巴半張,顫顫地呼出一口氣,上半身輕輕地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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