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章:0100節:賭氣
將身邊的人趕跑,寧娘子又吃了幾口飯,實在是吃不下去了,才丟下筷子,脫掉外套,便上床榻休息。舒榒駑襻
躺在床上,寧娘子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想到自己已經離家三個月了,真的想要回去的衝動,雖然在外面不愁吃不愁穿,也有人伺候著,但是,她還是想家了。
回去?心裡有些不甘心,都出來幾個月了,至今一錠銀子都沒有討回來,不回去,她又有點受不住別人家的臉色,好歹自己才是正主人,每天還是要看下面人的臉色。
想起這幾個月經過的日子,寧娘子心裡酸酸的,有點委屈,驕傲的心態,為了自己的顏面,她又拉不下老臉回家去。
做生意,果然不是誰都可以,只是…依依是個壞心眼的人,在家裡的時候也不好好教自己怎麼樣跟別人討債,這樣將拖住時間了。
不管怎麼樣,明天就是大鬧米鋪,也要將銀子討回來。
寧瑯子心中暗暗下定決心,然後再幽幽地歎了歎氣,閉上眼睛,安靜心寧睡覺。
第二天早上。
用過早餐的寧娘子並沒有馬上出發,而是繃著老臉,直瞪著旁邊沉默不言的人,心裡很不高興。
陳春月並非是傻瓜,當然看得出她的情緒,想了一會兒,才開口:「夫人,要不,咱們將他們的米裝起來,帶回家去,好不好?反正咱們也要大米釀酒,直接拿他們的大米抵銀子,奴婢相信他們也不敢說什麼話。」
「對啊,我們可以裝他們的大米回家,太好了。」
繃著老臉的寧娘子忽然露出歡喜的笑容,立即起身站起來:「高興地大叫,太好了,以後我們就用這個法子討債,不給銀子咱們就裝他們店舖的東西,哼。」
「是,這樣做最好!」扯了扯嘴角,陳春月的笑容有些不太自然,心裡有些擔憂,害怕打亂少夫人的計劃。
興高采烈的寧娘子並沒有發現她的異常,仍然是一副高高興興的樣子,叫:「走,快點陪本夫人去裝他們的大米。」
「是,夫人!」抿著嘴唇,陳春月跟著一起出去。
打開房門,並沒有見到侍衛,好像全都不在,寧娘子收起嘴邊的笑容,左右瞄著周圍,不悅地叫:「怎麼回事,人都跑什麼地方去了?」
「怎麼大家都不在?」
陳春月也看著平時都在場的人,心裡覺得很奇怪,眼底過閃詫異,想了一下,輕聲道:「夫人,請等一下兒,讓奴婢找一下安侍衛他們,要是沒有人陪同去米鋪,裝不了大米。」
「快去!」心知她說的也是個道理,寧娘子不得不退回房裡,等人回來。
「是,夫人!」
陳春月沒有多說什麼,立即去找人。
走到大廳,並沒有看見熟悉的身影,只好向掌櫃詢問,最後陳春月在後院找他們。
「安侍衛~」
見到一個個神色不太好,陳春月露出疑惑之意,問:「你們怎麼了?生病了?」
「我們,可能吃錯東西了,現在肚子不太舒服!」安侍衛的臉色微微泛白,看起來好像真的不太好。
點了點頭,陳春月見到幾人臉孔有些青白,瞭解地道:「我明白,你們先好好休息,我去跟夫人說清楚,等一下記得請大夫,給你們看看。」
「好,謝過柳娘子。」
「不用客氣!」回了一句,陳春月準備轉身的時候,又見到有兩位侍衛往側方的茅房而去。
「什麼?」
留在房裡的寧娘子聽到陳春月的話,老臉頓時黑了下來,她不太相信侍衛們會在這個時候吃錯東西拉肚子,拿著眼珠子直瞪著眼前的人,叫:「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會弄成這樣?現在本夫人要去收債,他們卻幫不上忙,要他們有什麼用!」
「……」看了看她,陳春月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回應。
此時,寧娘子心中又氣又惱,本以為可以拉大米回家,如今又弄得無法回去,滿腹的怒火沒處發。
霍然起身,怒氣沖沖的她仍然不太相信,邊往外走,邊叫:「本夫人要去看一看,他們到底搞什麼鬼,一點事情都做不好,以後留他們有何用。」
聽著夫人責罵,陳春月緊跟在她後面,轉去後院找家裡的侍衛。
來到後院,寧娘子果然見著一群不死不活的侍衛,一個個臉色青白,有的人還捂著肚子往茅廁跑。
「夫人,對不起,昨晚我們吃錯東西了,弄得大家都不舒服,請夫人原諒。」
沒待她發難,安侍衛朝她拱了拱手,主動告訴她情況。
老臉越發難看,寧娘子狠狠地瞪著他們,怒氣叫:「一群沒鬼用的東西,前些日子,你們吃好睡好沒什麼事做,一個個生龍活虎,如今本夫人需要用你們做事,敢給本夫人出事,簡直就是廢物,我們寧府留你們有什麼用,全都給本夫人滾遠一點。」
氣憤地丟下話,看也不看他們的臉色有多難看,撒出怒火出的寧娘子掉頭就離開。
陳春月給眾位侍衛安慰的眼神,無奈地又跟上前面的人,希望她可以理智一點,否則…
安侍衛幾人看著她們主僕離開,他們狠狠地吐出一口氣,一張張臉孔又恢復正常之色。
雖然沒有病容,不過,他們的神色仍然不太好看,畢竟被人當面罵廢物,實在是太傷他們面子。
這時候,他們面前閃出一道人的身影,他們即刻拱手道:「隊長~」
「讓兄弟們受委屈了,竟然她遣兄弟們走,你們就動身回京城找大小姐,這裡交待給我就行了。」
剛才的一幕,封浩看在眼中,心中就算是對娘子怎麼不滿,也不能夠表現得太明顯,畢竟人家頭上確實是帶著主子的頭銜。
聽到他的話,眾人心中一喜,他們早就恨不得離開寧娘子,跟著她三個月,對於眼前的這眼侍衛來說,簡直就是災難和受罪。
封浩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麼,輕聲吩咐:「大家快點去用餐,吃完後,早點趕路,大小姐在京城,她帶的護衛不多,正好你們去幫忙,記住,你們是大小姐的人,除了大小姐能讓你們走之外,任何人的話,都不必當真。」
「是,隊長!」眾位侍衛們重新展顏歡笑。
衝出客棧的寧娘子,做夢也沒有想到,因為她的一句氣話,本來該保護自己的侍衛全都走光,只剩下陳春月一個人在她的身邊。
剛才發了一頓脾氣,不過寧娘子的心中的怒火仍然沒有消失,繃著老臉,直衝著米鋪而去。
見到她們主僕的出現,米鋪的掌櫃對她特別感冒,直接她無視,招呼都懶得與她打一聲。
跟平常一樣,米鋪的人,該做什麼事情,大家繼續做自己的事,彷彿都沒有見到她們的出現。
沒有人討好她,寧娘子本來心高氣傲的主子,天天面對這種場面,難怪她的火氣一天比一天大。
「掌櫃的,你過來!」衝著站在櫃檯上的人,寧娘子驕傲地朝對方下令。
正準備對賬的老掌櫃微微抬首,盯視著眼前的人,不冷不熱地問:「寧夫人,不知有何吩咐。」
「掌櫃的,今天本夫人不跟你多說什麼廢話,你們欠我們銀子,要是今天你們沒有銀還給本夫人,那你就別怪本夫人裝你的大米回去。」
「什麼?你要裝大米回去?」老掌櫃不可思議地瞪著老眼,顯然也沒有想到寧娘子會來之一招。
想了一會兒,露出一絲怪異的表情,點了點頭,道:「好,你裝。」
反正自家少爺沒有說不給大米,竟然她要裝大米,自己也無話可說,裝完快點走,免得自己被她煩死。
掌櫃的如此爽快答應,寧娘子怔愣了一下,回過神來後,臉色也變得好看多了。
狐疑的眸光瞅了瞅他,似乎怕他反悔,立即叫:「竟然你答應,那你就帶本少夫人去看大米,等到明天來的時候,別又跟本夫人說沒有大米。」
已經被坑了三個月了,寧娘子希望是眼見為實,免得又被人家耍一回。
老掌櫃聽到她的話,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放下手中的賬本:「寧夫人請跟老夫來。」
米鋪存放的小倉庫就在後院的某角落,此時老掌櫃便帶著寧娘子主僕往後院而來。
走到北處的某**小樓,老掌櫃指著它:「寧夫人,這就是我們存放大米的地方,那你明天來裝!」
「在這裡是,你給本夫人打開,現在本夫人就要看看你們究竟有沒有大米,休想再騙本夫人。」
眸光直視著前方小樓,寧娘子堅持要看見她要想的大米,一副欲罷不休的樣子。
老掌櫃皺了皺眉頭,沒有再說什麼,走前小樓從懷裡掏出鑰匙打開鎖之後,推開小倉庫的門,斜視著旁邊的人:「寧夫人,那你留在這裡好好看,老夫還有事情要做,不奉陪了。」
「嗯,下去!」寧娘子十分大地吩咐。
只見老掌櫃的眼角微微抽動,掉頭離開,再也沒有看她們一眼,直接回鋪前去忙。
他的無禮,也讓寧娘子不高興地瞪他背後一眼,才進去看大米。
待她們進去不久之後,離小倉庫不過的高牆翻過來六位衣著邋遢男人,手裡還抱著兩罈酒,輕巧地潛進來。
由於現在剛才到巳時(北京時間09時至11時),大家正忙得工作的時候,所以少有人出現,然而守在倉庫的人正陪在寧娘子在裡面逛。
時機正湊巧出現空缺,讓他們潛進來也沒有發現,此時,寧娘子趾高氣昂的在巡視著米倉,雖然不算什麼大型倉庫,不過,沈家的米鋪現在都有積儲糧食發,畢竟現在是打仗時期,隨時都有可能要調動和應急。
從來沒見過米倉的寧娘子倒也看得興致盎然,彷彿是在查檢自家家產似乎,讓旁邊的下人看得暗暗好笑。
對於寧娘子的態,陳春月早已經習慣了,只是默默地跟在她的身旁邊,一言不發。
「看樣子,你們掌櫃的倒是沒有騙本夫人,明天就帶人過來裝,反正我酒莊也需要大米釀酒。」
滿意地點了點頭,寧娘子逛到最裡面的一排堆放的大米之處,沒待別人回應,又道:「你記得明天給本夫人最好米,要最新鮮的,本夫人要通通查檢過才要。」
「是,寧夫人!」偷偷地瞄她一眼,守倉庫的男子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出貨的話是幾百擔,想要一一查檢,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呃~什麼味道?」忽然空氣中傳來古怪的味道,寧娘子立即回頭!
「匡~匡~匡~」
接二連三的不知從何處飛來酒罈,四面方都傳來響聲。
「是酒,誰往咱們倉庫丟酒進來!」
守倉庫的男子臉色大變,在他喊叫的同時,只見又有火把丟進來。
「不好,有人放火放倉庫,快跑~」
「救命啊~快來人~」
「夫人,小心,我們這往出去~」
頓時,困在倉庫的三人大聲地呼叫起來,寧娘子更是嚇得花容失色,手腳發軟,想走也走不動。
火苗很快燒起來,此時此刻,整個倉庫已經是濃煙滾滾,模糊了她們的視線。
守倉庫的下人早已經往外竄了,他現在一心想著怎麼逃生,倒把寧娘子主僕丟在裡面,沒有想過救她們出來。
倉庫失火,同時也驚動了米鋪的所有人,一個個慌慌張張提著水來滅火。
老掌櫃看著熊熊大火,喃喃自語:「完了完了,這個女人,簡直就是煞星,走到什麼地方,麻煩就在什麼地方,老夫怎麼跟少爺交差啊~」
說到最後,老掌櫃已經是捶胸頓足,見到門突然被打開,一道影子衝了出來,嚇得他直瞪眼:「你怎麼…寧夫人呢?」
「掌櫃的,咳咳…那兩個老女人…咳咳…還在裡面。」
「什麼?」
老臉嚇得慘白,失神的眸光直盯著滾出濃煙的門口,呆然地叫:「她們…她們怎麼還沒有走?」
「那個女人,神經病,咳咳…在裡面逛得半天也不走…咳咳…」
狼狽不堪的人仍然咳不停,剛才被煙給嗆著了,說話的語氣卻一點都不客氣。
失神的老掌櫃清醒過來,他可很清楚寧娘子的身份,別說是自家大小姐的娘親,就憑她是寧大將軍的娘親,也不能讓她死在這裡。
想到這裡,老掌櫃立刻扯著脖子大喊:「來人,快救火,誰要是將裡面的人救出來,獎一百兩,快點~」
響亮的叫聲,有重賞立即讓下人眼裡發光,一百兩啊,等於是他們幾年的月俸。
「娘的,一百兩,老子拼了。」
「一百兩,值了!」
「老子以前在火裡救過人,這次一百兩,是老子的。」
救火的下人邊說著話,丟下手裡的水桶,各自想法子衝進去救人。
此時,在濃煙倉庫的人已經是嗆得暈過去了,她們還沒走出三分之一,早已經潛進來的封浩終於見到她們。
一手提一個,直往外衝,大火焚燒下的米倉已經失損慘重。
還沒走到門口,封浩見到有不少人衝進來救人,想了一下,將她們又放在離別人不遠處的地方。
無情的大火,燒得幾十萬擔的大米,化為灰燼,老掌櫃氣得渾身發抖,誓要找出罪魁禍首。
寧娘子主僕只不過是吸了濃煙,她們昏迷了一刻鐘後也就醒過來了。
對於她這個煞星,老掌櫃實在是沒心情理會她,更恨不得將她一腳踹出門去。
雖然在倉庫弄得有些狼狽,驕傲自大的她也受不住他們的臉色,不顧自己灰頭土臉,帶著陳春月離開。
當她們回到迎賓客棧的時候,又是亂成一團,後院也被燒個精光,大火已經撲滅下來了,起火之處仍然是冒著青煙。
看樣子,這裡燒得比較嚴重,整個後院都給燒沒有,也有人死傷。
米鋪和酒樓同時遇別人襲擊,不用猜也知道有人針對皇商,想要再次將沈家給打壓下去。
寧娘子見到掌櫃沒精打采,下面的人也是委靡不振,又是一場大事故。
陳春月神色黯然,沒想到兩處地方都變成這樣,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做的。
忽然想起那些熟悉的人,好像,在這裡並沒有看見他們的身影,都跑什麼地方去了?
難道…
想到這個可能性,陳春月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她可以預料到自己接下來會過怎麼樣的日子。
「掌櫃的~」輕叫了一聲,表情陰鬱的寧娘子欲言又止。
淡淡地瞅她一眼,掌櫃沉聲回應:「寧娘子,有什麼事情?現在我們這裡不方便給你們住下,我看…你們到其他地方落腳。」
「本夫人知道!」寧娘子臉色微沉,又四處打量著出現的人影,遲疑了一下,又問:「掌櫃的,本夫人侍衛呢?」
「侍衛?」
愣了一下,掌櫃的皺了皺眉頭,不解地反問:「你不知道?」
「呃~」在掌櫃的注視下,寧娘子有些不自在,尷尬地道:「本夫人今天離開,並沒有帶他們,所以…」
「知道這回事,不過,寧夫人不是讓他們滾嗎?他們帶病離開了。」
「什麼,走了?」聲音剎時提高一倍,成了尖叫刺得別人的耳朵有點不舒服。
緊緊地擰著眉頭,掌櫃冷漠地凝視著表情驟變的人:「寧夫人,是你說不要他們,如今,他們離開,不是很正常嗎?」
「你…」在對方的目光下,寧娘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且,他說的也是事實,早上是她讓侍衛們全都滾蛋。
如今,他們都的離開了,寧娘子的心裡覺得很不安,不知是為了自己的安全,還是無法跟兒媳婦交待。
三個月以來,發生的事情已經超出她的想像和掌握,瞬間她好像老了幾歲,耷拉著腦袋的她神情沮喪,無奈地道:「我們收拾東西…離開!」
「寧夫人,對不起,你住的那間房子已經被燒掉了,放的東西應該也沒有了,至於你的馬車,剛才著火的時候,馬已經跑掉了,車子也燒得不成樣,所以…」
該說的都說了,掌櫃的也不留下來看她的臉色,畢竟寧娘子是怎麼樣的主子,他們相住大半個月,多少也瞭解。
死盯著離開的掌櫃,老臉陰森的寧娘子死死壓著尖叫的衝動,她現在竟然是…一無所有。
掉頭就走,寧娘子直衝出客棧,心中發誓,以後再也不到迎賓客棧住宿。
陳春月也趕緊跟出來,她心裡同樣很擔心,不知道會面對怎麼樣的事情。
幽幽地歎了歎氣,陳春月嘴邊掛著一抹苦笑,明知是柳依依故意讓寧娘子吃苦頭,自己卻不能提醒她,還要陪著她一起受苦。
也許,這就是報應!
見到寧娘子直往城外走,陳春月心中不禁有些緊張,幾次想要開口,又忍了下來。
正在氣頭上的她,豈會聽自己的話。
主僕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市集,往城外而去。
抬頭看了看天色,陳春月想了一下,不得不擋信她的去路,小心翼翼地開口:「夫人,現在是午時(北京時間11時至13時),如果趕路的話,我們要弄點吃的東西。」
滿腹的委屈和怒火,又氣又怒的寧娘子狠狠地將她推到一邊,瞪著她叫:
「吃,你就只想著吃,現在你還有心情吃東西是不是,滾開,你們一個個膽子都大了,說走就走,丟下本夫人不管,有你們這樣當下人?這樣欺負我一個婦人家。」
「夫人,要是路上,我們找不到人家…」
「沒鬼用的東西!」咒罵了一句,寧娘子甩頭就走,繼續邁著步伐往外走。
她現在早已經被怒火沖昏了頭,什麼都沒有想,也沒有管,一心想著要離開這個地方,讓她生氣的地方。
說不動她,陳春月也只好認命地跟著她,不管遇見什麼事情,她也認了。
順著官道而行,走了半天路,吃的沒有,喝的也沒有,從來沒走過如此長的路,寧娘子又開始後悔了。
眺望著前方路的路,好像是看不到盡頭,左右兩邊都是山林,一戶人家都沒有。
天色越來越暗,馬上也快天黑了,她們卻還在路上,在這一刻,寧娘子想要哭,只好強忍著,淚花在眼底打轉。
走到她的旁邊,陳春月小聲地道:「夫人,我們要找個地方過夜。」
「現在…去哪兒過夜!」咬著嘴唇,寧娘子再也驕傲不起來,聲音裡帶著哭腔。
看著落魄的她,陳春月想要說什麼,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夫人,現在我們找找看,什麼地方有破廟,咱們就去破廟過一夜。」
「嗯!」沒有再反駁,寧娘子垂頭邁步繼續往前走。
主僕兩人仍然在趕路,也沒有再交談一句,陳春月在別人的指引下,繼續在天正式黑下來的時候,找到一間破廟,總算是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
掏出隨身帶著的折子點燃廟裡的雜草,在火光下,寧娘子才看清楚,眼前的是一間觀音廟,觀音娘娘的雕像已經被灰塵遮住了。
陳春月起了火,用雜草鋪在地上,對著一身狼狽的人道:「夫人,坐下來休息,再在只能這樣子。」
「嗯~」看她一眼,寧娘子順勢坐在她鋪好的地方。
忽然,肚子傳來一陣咕咕響,寧娘子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老臉,早上吃過早餐後,已經整一天沒有吃東西。
旁邊的陳春月當然也聽見了,摸了摸自己也餓得貼後背的肚皮,無奈地笑了笑:「夫人,以前,我們也有打過措,只是那時候跟我家相公一起去,現在我手中沒有工具,又是獨自一人,恐怕,真的找不到吃的東西。」
「……」抬目看了看她一眼,寧娘子黯然地點了點頭,倒沒有發飆罵人。
瞅見她這個樣子,陳春月再次安慰她:「夫人,你先忍一個晚上,明天天亮之後,我就去山上瞧瞧,摘一些可吃的果子回來吃。」
「野果?」好久沒有聽到這個詞了,寧娘子怔愣了一下,腦海中又浮起兒媳女那嫩嫩的聲音:「娘,這叫粟子,煮熟很好吃,很香。」
「娘,這叫楊桃,也是一種水果呢,你嘗嘗!」
很多年前,她們也是靠吃野果過日子,後來…
莫名,寧娘子心裡酸酸的,又想要哭的感覺,繼續回想著以前的日子,那時候,自己什麼都看不見,家裡一切都靠兒媳婦支撐。
吃紅薯、喝野菜湯、賣粟子和楊桃、買新衣裳、新棉子、釀酒、建新家、建酒莊…
一切,一切都是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