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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甥滿月之後,後面的幾天又是平平淡淡,如安靜的河水,還在冬至那天飄飄灑灑下過一場不大的雪。
氣溫時常保持在零度以下,有水的地方都會結成冰。
「聽四娘說,灶屋裡的水缸又凍爛了。」
白澤一進門,就唉聲歎氣地發牢騷,捂著耳朵坐在韓玉身旁,說道,「再這麼凍下去,咱們飯都吃不上了。你說咋辦啊?」
「上次那個凍爛了之後,我不是說用不要的被子夾著麥秸稈裹一下嗎。」
韓玉把貓頭鞋放下,眼珠子咕嚕嚕想著辦法,說道,「我記得東邊雜物間裡還有一個水缸,你跟小馬搬出來,趁著晌午暖和的時候,和點泥巴糊一層厚厚的麥秸稈,外面再弄個破被褥一裹,包的嚴實一點,再放到灶屋裡去盛水,要是再結冰,我就不姓韓了,跟你姓。」
「哎呀,你這是什麼主意。」
白澤隔著被褥在韓玉的肚子上輕輕撫了撫,又摸了摸她凍得通紅的鼻尖,說道,「水缸又不是人,裹上一層被褥,讓它呼呼睡大覺不成,這可是未曾聽聞的新鮮事。不過,你的主意向來都是聽著離譜,實際效果驚人。那成,等下天喝了,我們去坑邊挖點泥巴,照你的注意給水缸裹個被褥。怎麼樣,娃子沒有踢你吧?」
「怎麼沒踢!」
韓玉也一臉幸福地撫著肚子,帶著點嗔怒地說道,「我可知道啥叫上樑不正下樑歪了。夜裡睡覺,這當爹的不老實,總踢我,現在娃子還沒出生。也開始跟著踢了,你說想當個娘咋該那麼難?」
看白澤不好意思地撓頭,本來懂得紅紅的臉頰更紅了,韓玉連忙說道:「好啦,別不好意思了,又沒有真怪你。東院有沒有什麼消息?」
不得不說。會害羞的男人叫人憐愛不已,就好像是一個做了錯事或羞事的孩子。在這古代還好,現代社會,一個個被社會打磨的圓滑如斯的男人,臉皮厚的城牆還搭一拐彎,死皮賴臉的居多。臉皮薄會臉紅的少之又少。
韓玉一直相信,懂害羞會臉紅的男人。心中必然是無比善良的,他們定然有一顆清澈透亮的靈魂。在他們的身體內蘊含著一座寶藏,懂得珍惜呵護的女人值得用一生來挖掘,:。
聽韓玉出聲安慰,白澤才多多少少有些釋懷,笑著說道:「你呀你,我馬上都成了你的信息情報員了。天天打聽這動靜,窺探那消息,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敵國派來的探子呢。安心養胎就是,有些消息,不用你問,我自然會去打聽的。」
韓玉說道:「說了這麼一大串,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好好好,別急,等我慢慢說。」
白澤把玩著韓玉做了一半的貓頭鞋,說道,「其他的消息倒沒有,就是說,咱小姨來信說,今年會回來過年,而且帶著小表妹,也就這幾天的樣子,就能到。」
韓玉連忙往上坐了坐,睜大了眼睛問道:「真的啊,那咱姥知道了沒有?」
白澤說道:「這話問的,就是咱姥過來告訴的,你說她知不知道。不過,我看著咱姥又瘦了,感覺比前段時間老了不少,這段時間肯定過得還是不如意。」
對於姥姥柳氏的遭遇,韓玉除了憤慨還是憤慨,舅舅林建華的怕婆娘不當家,妗子崔氏的蠻橫霸道不孝順,害得姥姥跟她家的僕人似的,多大的年紀了仍舊得洗衣哄孩子做飯洗鍋,甚至茅坑裡滿了,挑大糞的活兒都讓她一個佝僂了身子的老人來做……
韓玉問道:「三姨不是說想接咱姥去住幾天享幾天清福嗎,啥時候回來的?」
「聽咱娘說,咱姥還是不放心家裡,在咱三姨家住了兩天,非喊著要回來,咱三姨跟三姨夫也不能強留,就把她送回來了。哎,操心操了一輩子了,都習慣了吧。」
長長歎了口氣,白澤眼神有些迷離,淡淡呢喃道,「這麼一說,不知道咱爹娘那邊咋樣了,有段時間沒回來了,臨近年關,也不知道大哥二哥回來了沒有。」
韓玉說道:「現在家裡沒什麼可忙活的,你抽個空回去一趟看看吧,我這副樣子,就不跟著你顛簸了。你看需要買點啥,別怕花錢。」
對於白澤,韓玉多少有些歉意,來到這鄉下,日子雖然平淡從容了,但又怕埋沒了他的才華,作為男子,成家立業,本該盡孝道,反倒離開了爹娘,來到這裡。
可是白家遭受的十年之災,讓他鐵了心遠離科舉和官場,曾經建功立業的雄心壯志也都埋在心底隱秘的角落,不再提起。為了不讓他荒廢了才華,韓玉常會不時置辦書籍,給他看,讓他記誦。
「回不回去再說吧,你這副樣子,不在身邊,我還真不放心。」
白澤把被褥往前面拉了拉,把角落都掖了掖,站起來,「我覺得大哥二哥應該回來了,再大的生意也不能耽誤回來過年啊。要實在不放心,這兩天我寫封信,寄過去問問情況。」
思考再三,韓玉斂了笑意,輕聲說道:「阿澤,我問你,來到這鄉下農家之後,你過得開心嗎?如果你想回去的話,我陪你回去,絕地沒有絲毫的怨言。」
「看你臉色一變,就知道會說不好的東西,果不其然。」
白澤點點她的額頭,搖頭說道,「要是過得不開心,我早就會說出來,還用你問啊。既然決定來到這鄉下,那這裡就是咱們的家,這輩子,我們哪裡也不會去,就在這好好活著。以後不准再說傻話,不准再問這種傻問題,聽到沒?」
韓玉幸福地點點頭,非常主動地附上去,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還有這邊。」
被親了左側臉頰,白澤把右側臉頰湊過來,指著說道,被韓玉又親了一下之後,才心滿意足地說道,「這兩枚香吻,使人忘憂,叫人樂不思蜀。」
韓玉說道:「阿澤,你要是喜歡,以後我天天親你,親到你求饒為止,。」
白澤立即舉起雙手,喊道:「救命啊,饒了我吧。」
韓玉驕傲地揚起下巴,不屑地說道:「嘖嘖,你這是在找親嗎?信不信每天把你親暈過去,哼……」
「小玉姐,阿澤哥……」
聽見院中黃四娘的喚聲,白澤站起來,摸摸被韓玉親的地方,笑著說道,「好了,你好生躺著休息,不要老是做活,手都凍得跟冰屎蛋子似的,心疼。」
黃四娘說道:「阿澤哥,我去倒惡水的時候,看咱大嫂正往這邊跑,估計這會兒到門口了,不知道是不是有啥急事。」
白澤一聽,疾步來到大門口,果不其然,春草也正好來到了大門口,叉著腰氣喘吁吁的樣子。
「大嫂,咋了,這麼急是不是有什麼事?」白澤問著,就要把她往院子裡迎。
春草搖手說道:「我不進去了,就是過來給你們說一聲,咱娘去西頭了,咱姥忽然就偏癱了,不會走路,起不來了。咱娘的意思是,得空的話,都過去看看。」
等春草離開之後,白澤連忙回到屋裡,一臉擔憂地看著韓玉,也不說話,實際上他在想要不要現在就告訴
她,可又怕她激動起來傷了身子。
韓玉說道:「好了,有什麼話說吧,在我跟前,你就不是那種能藏得住心事的人,放心吧,我發誓,我不激動。」
「咱姥癱了。」白澤皺皺眉頭。
「咱大嫂咋說的?」韓玉也跟著眉頭緊鎖。
白澤坐下來,挖了挖耳朵,說道:「說是咱娘趕到西頭了,估摸著還沒回來吧。」
韓玉說道:「以咱妗子那樣子,應該也不捨得花錢治,我覺得咱娘叫大嫂過來送信兒,一是叫咱過去看看,二來,應該是想叫咱倆幫襯點。」
白澤說道:「那就幫襯點吧,我這就過去,要是請郎中看得晚了,落下了病根,那可就麻煩了,也不缺這點錢。」
「箱子裡,你自己拿。」
韓玉指著床頭旁的紅漆木箱,說道,「衣裳下面,最底層,拿個十兩銀子過去,付了藥費之後,剩下的你跟咱娘商量著買點東西給咱姥放那兒。別叫妗子見了,要不然留多少也都進了她嘴裡。」
白澤掀開箱蓋,在底部摸出來一包碎銀子,數了十兩出來,在腰間放好,說道:「那我趕緊去看看了,你小心點,事情辦妥了,我會立即回來。」
韓玉囑咐道:「家裡不用擔心,咱姥安頓好了,啥都弄好了再回來。」
看著白澤匆匆離去的背影,韓玉終於忍不住,長長吐了一口氣,把心裡頭的憤怒和擔心都釋放出來。
姥姥柳氏是那種好到不能再好的人,待任何人都非常溫和,一輩子勤勞操持,遇到的最大的不幸,恐怕就是找了崔氏這麼個兒媳,導致常年受氣受罪。
就是這麼一個老婦人,厄運又偏偏找上門來,讓她得了偏癱,說起來真是令人心疼不已,眼下就是看看郎中有沒有什麼方法治癒,否則,所剩不多的日子裡,只能一直臥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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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常感謝惠寶貝的兩張粉紅,麼麼噠寫完之後,終於敢吃藥了,害怕吃了之後頭暈寫不出或睡著,晚安了,筒子們~